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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头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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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校园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蝉鸣声裹着热浪从树梢滚下来,"嗞呜——嗞呜——"叫得人心里发慌。
空调与风扇正合力对抗暑气的教室里,站着个刚被军训晒出健康肤色的小姑娘。黑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黑眼睛亮闪闪的,她捏着衣角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安平,安是安静的安,平是平常的平,名字听着就安安静静的。"
她顿了顿,露出点孩子气的坦诚:"我喜欢吃糖,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讨厌蚊子和作业。要是非要挑个最爱的,那一定是糖;最讨厌的......"
话音被"啪"的一声脆响打断——她精准拍死了胳膊上正吸血的蚊子。低头瞥见腿上还爬着几只,索性胡乱撸了把裤管,皱着眉补完后半句:"......是蚊子。又烦又难打,被咬了还痒得要命。"
放学时天还亮得很,毒辣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软。安平背着鼓囊囊的书包走在热浪里,瞅着路边有人叼着冒白气的冰棍,馋得直咽口水,脚步都慢了半拍。
拉莱耶神殿深处,幽暗的光线下,白六看着对面的不速之客,眉梢挑出几分讶异:"我以为你早该化为尘埃了,旧神。"
穿白色兜帽的身影半透明地坐在对面,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涩意:"这辈子本不想再沾邪神的边,可除了找你,我没别的办法。"
他扫过小圆桌周围林立的石像,眉头微蹙:"什么时候把这么多'东西'带到这儿来了?"
白六无奈地敲了敲桌面,身体向后仰了仰:"直奔主题吧,总不至于特意来查岗的?"
旧神没接他的调侃,缓缓从怀中掏出个木匣子。匣子周身焦黑开裂,布满火烧的痕迹,像段被烈火啃噬过的往事。随着匣盖掀开,浓烈的黑气汹涌而出,其间还缠缠绕绕着几缕银蓝色的光——白六一眼就认出,那是化不开的怨气,混着邪神的力量。
"我倒不知道,神明的圣地竟会容下这种东西。"白六眯眼笑起来,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就不怕被其他旧神发现,把你当成异端铲除?"
"不会。"旧神抬眼看向木匣,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白光,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气。
黑烟散尽,匣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白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那是颗头颅,青黑色的皮肤早已失去生气,消瘦的轮廓却和对面的旧神惊人地相似。
旧神盯着那颗头颅看了片刻,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地下的叹息:"这是我妹妹......诸神黄昏时,她被砍下了头。"
"你还有个妹妹?"白六打量着那颗头颅,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据我所知,旧神在那一战后基本死绝了。你留着她的头做什么?她的怨气......可不小。"
旧神没回答,而是将一根裹着符文白布的瓶子放在桌上,语气斩钉截铁:"我要她活过来。【梦现实】的用处你清楚,这是筹码。"
白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体微微前倾:"不够。我要你们这些残存的旧神,别再插手我和人类的事。"
旧神沉默地与他对视片刻,最终妥协般开口,声音里带着神性特有的慈悲,又藏着一丝决绝:"成交。"
话音落,他双手捂脸,整个人化作一缕白光,消散在空气里。
白六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座椅,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笑起来,喃喃自语:"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神殿再次陷入死寂,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而另一边,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安平还在马路上走着。她正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车像失控的野兽般朝她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