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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午夜梦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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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阿媛早早就睡下,窗外有户人家在路上放了一阵炮仗,“噼里啪啦”响了好久也没吵醒她。
她又看见那扇半掩着的黑色大门,她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那个人一直不出来,那扇大门吞噬了她的三叔,那个天掉下来也帮她撑着,全天下最好的人。
她感觉有人在mo她,她伸手下去抓,抓了一把头发在手里,那脑袋好不安分,她没法抵挡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使劲薅着手里的头发,用尽全力抵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
那不安分的脑袋爬上来,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呢喃,“阿媛喜欢吗?”
她的身体如过了一道电,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自己的齿关被撬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被迫尝到了一种新奇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味道,那是来自地狱的味道。
林怀正俯身含住阿媛的嘴巴,在她耳边吐着热气低语:“三叔跟阿媛一起…。”
阿媛觉得自己要被滔天洪水淹没,三叔是从那扇门里出来了吗?
她把手搭在他的脖颈后面,任由他带着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
阿媛绷直了身体,一下子把自己惊醒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的身体还有一些余韵,暖洋洋的,她很想哭。
冬日凌晨三点,她从一个长长的梦里醒来,看见外头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那么冰冷,她很想哭,无法抵挡午夜梦回袭来的一阵空虚和脆弱。
她从床上爬起来,抓了一件长羽绒服套在身上,轻手轻脚像梦游一样走出房间。
她打开那扇一直出现在梦里的黑色大门,走进梦境里,她不想从刚才的梦境里醒来。
她甩掉脚上的鞋,光着脚走在白色的楼梯上,屋里的地暖开得极高,仿佛春天。
她踏上二楼,看见梦里的人在一盏落地灯下看着她,目光悠长温柔、不急不躁,穿着一身舒适垂顺的长袖和长裤,膝盖上摊开着一本书,脸上架着那副玳瑁色的眼镜,仿佛在那里等了她好久,他的目光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
她心里一股东西涌上来,腿脚发软站在原地动不了。
她披散着头发,穿着单薄的睡衣套着羽绒服,莹白的脚指头扣着地面,一副在深夜迷路的羔羊的样子。
林怀正坐在一个单人位可折叠的牛皮沙发上,他的手指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暴戾的冲动,因为渴望微微发着抖,他把手里的“庄子”扔到一边,对着楼梯口的羔羊说:“过来。”
夜里细读老庄也束缚不了他心里的欲望。
阿媛发出一声细细的呐喊,光着脚朝他奔去,垮坐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怀里,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她红了眼眶,一晚上的光怪陆离的梦境,她搞不清什么是现实,直到听到他的心跳,他把她找了回来。
“林怀正,”她叫。
“嗯。”他答,把她赤着的脚捂在手心里。
“你的身体,能不能······”
她像一张白纸上写的黑字,昭然若揭,在他怀里因为渴望发抖。
林怀正额角的青筋跳起来,一股热浪冲到他的天灵盖,他动手,咬牙切齿,“哪怕我只有一口气了,我也要死在你身上,”
温暖的黄色光打在她雪白的身上,像舞台的聚光灯,让她的身体发着幽幽的荧光,让她身上的沟壑纤毫毕现。
第一次她在他跟前不躲不藏,不推不避,坦然地沐浴在他贪的目光中。
林怀正被一股巨大的浪潮淹没,他的头脑发昏,说话的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带着渴求喃喃说,“······”
阿媛倒吸了一口气,两年了,她的身体突然褪去青涩。
她双手一推,把林怀正推倒在沙发靠背上,对他气喘吁吁说:“你不能动,一下也不能动,是我要shui你。”
林怀正的眼睛如夜晚的海面一样黝黑,他轻轻挤出一个字:“好。”
他放在一旁的手上青筋浮现,“突突”地跳着。
阿媛笨拙急躁地推着他,发出急不可耐的声响,“别急,别急,”他轻轻喘息着说。
他的呼吸声在凌晨的夜里清晰可闻。
阿媛倒抽了一口气。
“……,”她挫败,任性地喊着。
林怀正的脸上染上了红色,他几乎语不成调,“你乖一点。”
她居高临下,看见他眼神迷离,额角的青筋浮现,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急速吞咽,再也没有平时清风明月,芝兰玉树的样子。
一副任她予取予求、任她摆布的样子。
她看见他胸口和腰腹有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青,他的腰瘦得只有窄窄一条,两条清晰的人鱼线,腰腹的块垒肌肉像岩石一样。
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酥麻像要飘起来,魔鬼控制了她的身体,她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说一些她生平从未说过的话,一切都癫狂了。
她一直辛苦抵着不让打开的地狱之门,终究还是洞开了。
她听见魔鬼在她耳边述说情话,“阿媛,我的心头肉,三叔等了你好久。”
她低头生平第一次去亲他,吞掉他的呼吸,啃噬他的嘴唇,他抬着头温柔地回应,待她啃得过火了轻轻地往后退一点,察觉她要后退了,他又追上来凶狠地缠着她,不许她跑,她魂飞天外。
外头是三九寒天,阿媛的脸上渗出一丝汗意,她的脖颈仰着,一点汗顺着白瓷一样的脖子慢慢滚落。
外头不知谁家的狗突然跟着叫起来,一声急过一声,像是嗅到了什么。
阿媛的身体一僵。
林怀正的手缠上她的脸,没有章法地揉着她的脸,他自顾不暇,破碎的声音,“不怕,不怕,你想怎么······就怎么。”
他们一起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喊,“阿媛”,“阿媛”,生怕把她弄丢走散了,他紧紧扣住她的手。
阿媛被陌生的浪潮吓到,声音变了调。
林怀正迅速将她包裹在怀里,捡起地上的羽绒服盖在她背上,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抚着,让她慢慢平息下来。
他们一起到了之前没有一起到过的地方,只觉得心里填满了东西,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他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喜欢吗?”他贴着阿媛的侧脸,跟她耳语,生怕吓着她。
他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突然有一股力量在奔流,一改这两天的孱弱,恨不得站起来跑出去,在月光下大声地喊叫,大声地奔跑,这力量让他心脏“砰砰”地跳动,让他咬着牙关,让他想把心口趴着的人揉碎,但他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吓着像琉璃一样金贵的人。
阿媛不说话,脸在他胸口蹭了下,把掉下来的眼泪擦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落泪。
她从来不知道性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可以这样,从前觉得林怀正在这个时候变得狰狞像头野兽,原来情/欲如此强悍。
“是我睡你的,”她操着沙哑的嗓子说,执拗得很。
“好,你说了算,这个家,家里的我,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管你去了哪,多久回来。”
阿媛不想听了,坐起身想走,“别想太多,只是做了个梦需要一点温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
林怀正一把抱起她往楼上走,“这个点你不能出去,最冷的时候,躺一会等晚一点再出门。”
阿媛不愿意,“没关系,就几步路,再晚一点天该亮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林怀正把她扔进自己的床上,掀起被子将她裹起来,自己跟着挤进去。
“看见就看见,这是迟早的事情,阿媛,不要做无用功浪费时间。把你刚才的话再讲一遍。”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刚刚的浑浊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听见了,我不讲。”
“你这两年在外头学会了这个?需要一点温暖就随便拉个人来?”他不敢想,之前那么抗拒这个事竟能主动来找他,他刚刚的狂喜消失殆尽,莫非真是任何人都可以?想到这里他心胆俱裂,“你这两年里找了别人?找了谁来温暖你?”
他捏着她的脸,目光像刀子要在她脸上割块肉下来,他的脑袋“嗡嗡”响,像宝剑感受到杀气发出轻颤,非要饮血才能平息。
阿媛拍打他的手,顽劣任性,“你管得着吗?我爱找谁找谁。”
“别开这种玩笑,我现在有点撑不住。阿媛,你怎么着都行,但我的东西不能让别人动,动了,我一定会百倍千倍讨回来,你想好。”
“什么是你的东西,抢到手就是你的了?你八国联军?”阿媛问他,掩不住的讥讽。
林怀正轻轻敲了她的头一下,“你的东西我也帮你看好,两年,五年,都是你的。不要胡闹。”
他抬起阿媛的手,放到眼前细细看了看,她手上的水泡已经憋了,只有个轮廓在,他放在嘴边珍之又珍地贴了贴,吩咐她:“别碰生水,明天我买个药膏给你。”
阿媛扭着身体想起身,被林怀正按回去,“要给你找点事做你才会老实。”
阿媛听见他在自己耳朵上说了这样一句,下一秒自己的头被扭过去,他的唇就来势汹汹。
她往后躲,他追过来,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跑的机会。
还不到一天,他的胡子已经冒出来青黑一圈,扎着阿媛的皮肤,又痒又痛。
她的世界就全是他的味道,他身上的,他嘴里的,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真丝的被子慢慢滑落到地上,堆积成一团,同色的床单扭在一起,皱成一团,被人使劲捏在手里又放开。
“林怀正······”有人声音细细地在垂死挣扎。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让我爱你。”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公鸡发出了第一声啼叫,垂死的人只剩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