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肆拾柒

5、闹殇

　　两个人坐在楼梯上。
　　陈翔觉得，天上地下，此时此刻，如果真的能拍张照片让自己呆在里面，自己也知足了。
　　他可以一辈子都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可以一辈子猜测着那个男人的情绪。然后自己在心里欢愉着。
　　想着想着，好像美梦成真了般，咯咯笑了起来。
　　王野冒了一身冷汗，回头才发现，陈翔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后面。
　　“你……”
　　陈翔立刻弹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啊，你回去睡吧。刚才那事，别放在心上……真的。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王野几乎是喊出来的，却压着嗓子不想吵人清梦。
　　陈翔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右张望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王野两步并作一步来到陈翔面前，物理距离不到10厘米。陈翔可以清晰的看出王野这几天上火鼻子上冒出的几颗痘痘。陈翔扶扶脑袋，这种讨厌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陈翔，我想问你。你真的把我当兄弟么？”王野经过刚才的事情，突然意识到一些问题，他性子直，不能不说出来。那种感觉，影影绰绰的小欢喜，不该他这种纯爷们有，像是一个女孩子一样扭捏，想看陈翔，又不敢，怕吓到他。
　　刚才去亲吻陈翔，有个成语叫什么来，对，情不自禁。
　　他控制不住自己，可是他有意识。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一些自己都不知道话，会泪流满面，会与陈翔唇齿相依。
　　当陈翔的胳膊收紧时，心里竟然窃喜起来。可又发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随即装起了睡。
　　他看见陈翔急急忙忙去了厕所，苦笑用右手解决了自己的问题。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野站的台阶比陈翔矮一级，两个人个头正好平齐。他看着眼神游离的陈翔，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感情。他只是有事没事就想看陈翔，知道他在干什么，有没有乖乖听话吃药，歌练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批评……而对刘心这种哥们，就完全没有这种意外的小紧张小担心。这，应该可以定义为喜欢吧。
　　他交过女朋友，但是都是因为对女朋友太过粗心，被人抛下一句“你娶你的大白兔去吧”就走了。
　　继续对视，王野挠挠头，刚才陈翔回答什么来着……他三魂七魄就剩下一魂一魄，其他心思早就跟自己内心去讨论到底对陈翔是怎样的感情了。
　　“那个……”小时候王野因为长得浓眉大眼会乡下老家老被叫做二丫头，可他现在的行为，跟个丫头没有啥两样，“陈翔。”
　　“恩……”陈翔眼神像大白兔做的打卤面一样温暖。
　　陈翔在王野后面找了个点盯着，好让自己的眼睛不那么尴尬。只是，突然，他看见一张与自己一样的脸，浓妆艳抹地冲他笑。笑的头皮发麻。
　　“我就想吧，咱俩处了俩月了也，你是不是，觉得我……”王野现在脸比喝三斤二锅头还烧得慌。
　　“妈呀……鬼！~~~”陈翔直接挂在了王野身上，双腿盘上王野的腰，胳膊挂住脖子，典型的撒娇姿势。
　　王野也习惯动作地环上陈翔的腰。
　　“咋了咋了？”王野抚摸陈翔的背，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姿势多么暧昧，如果有闪光灯，他俩绝对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诶呀妈呀，救命啊！”刘心从走廊尽头呼哧呼哧跑过来，看见俩人这个姿势，一边叉腰喘气，一边说：“王野，你丫还在这谈情说爱，老子快被吓死了……”
　　王野看见刘心，立刻心虚地放下陈翔，陈翔也立刻弹到10米开外，“咋了你是。别告诉我你也遇上鬼了。”
　　“你咋知道，诶呀妈呀，我告诉你，真是吓死我了……”刘心顺着气正要开始贫嘴，就看见同屋的武艺抱着个大型蒙奇奇跑过来，“那个……就是……那个……”小孩跑路出来还不忘带着帽子，偶像包袱好重……大家纷纷OTZ状。
　　“你是不是也撞鬼了。”陈翔插着双手，心想怎么这么邪门。
　　“恩。”武艺小朋友并没有打算说下去。
　　然后威牙两人也来了，李炜脸上还敷着面膜，谭杰希顺便拿了把吉他防身。
　　当他俩看见大家在这里小聚会时也马上刹住脚，“我俩遇见鬼了……我靠，太倒霉了！！”谭杰希不顾自己的宝贝把琴往旁边一扔，靠在栏杆上顺气，李炜搭着陈翔的肩问他也看见了？王野不懂声色地走过去，把李炜的手拨楞开，自己搭上陈翔的肩，陈翔似是笑了笑，抬头问王野到底怎么了，王野摊手说只有自己没有看见。李炜叉腰要发火，“谁TM能告诉到底怎么回事啊。”
　　“亮哥呢？”刘心平复好心情问。
　　只见亮哥穿着一袭白衣默默地飘过来，大家都统一思想认定他就是鬼了。
　　“我觉得我见到了不明生物，虽然现在科学可能还无法做出解释，但是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知道那是什么的，所以，大家快回去睡觉吧。”亮哥悠悠地开口，让大家有了痛扁他一顿的愿望。
　　工作人员纷纷被吵醒，然后本来属于陈翔和王野的狭小空间挤满了人，人声鼎沸像天娱开大会。
　　“咳咳。”李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大家中间，工作人员向老爷子说明的状况。李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大家有没有谁碰了一个头套？”
　　“我带的那个？”陈翔问老爷，心里一激灵。
　　“不是，那个不是。”老爷子把头转向王野，王野想了想，“我碰过。”然后说了自己抓帔的过程。老爷子神情凝重。此时大家都闭起嘴，等待老爷子发话。
　　“我想，应该是小孩子看见明星来了，好奇来看你们吧。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们，打扰你们休息了。不好意思。大家休息吧。”老爷子眼神忽闪躲避，却演的似模似样，如果王野不细心观察，他也看出不出来他到底说的真的假的。
　　大家本来就都是男的，多半无神论，不相信这些，通过老爷子这么一解释，也觉得在理，就纷纷一边骂着一边回屋了。
　　这里又只剩下陈翔和王野了，哦，还有老爷子。
　　“你为什么骗我们？”王野等到人都走净了，质问老爷子。
　　“什么骗你们啊。我个老人家犯得着么。”老爷子躲避王野犀利的眼神，转身欲往回走。
　　“那你问那个头套干什么？”
　　“我就问问。”
　　“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在说谎。”王野拉过陈翔，护在后面。陈翔若有所思。
　　老爷子叹口气，“王老板眼神真好，李玉又没有骗过你。你说你现在能看出我的谎言，当初怎么就看不出陈老板的呢。他的演技太好了？哎……你当初要是看出来，也不至于今天这个下场。”
　　陈翔和王野听的云里雾里。
　　老爷子又发话了，“你们先去休息吧。那个头套还在戏台子上？”
　　“恩。你到底说不说啊。”王野有些急了，陈翔扯扯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冲动。
　　“时间不早了。你也得让我这个老头子休息好了再给你们讲故事吧。”
　　“明天，明天我肯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老爷子眼睛已经婆娑。他不知道这是今天的第一次哭，他就是想起来以前的故事，委屈又难过。
　　目送老爷子离去，陈翔和王野又陷入了尴尬。
　　“喂。”陈翔拍拍王野。“你打算一直在这里站着？”
　　“那啥……”王野看着陈翔认真的表情，突然咧嘴笑了，“陈翔，咱俩别当兄弟了行呗？”
　　“……”陈翔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看着你，陪着你，做你半个家人。”王野语气真挚，手到处摩挲不知道放在哪。
　　“家人？”
　　“恩，就跟我对大白兔一样。”说完王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翔心里竟有些挣扎，他不想只要个家人。“当兄弟不好么？”
　　“没有不好，就是脚着……哎呀，反正，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还是兄弟。”
　　“我哪里说不愿意了，我只是心里面有障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我爸……”
　　王野一听，心一紧，手一缩，把陈翔揽入怀里。“你爸没能给你的，我代他老人家还了。所以，以后要高高兴兴的，知道么？”
　　“恩……”陈翔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与王野辩驳。“你这算不算告白啊。”
　　王野一听，大脑一秒钟的空白。“那个啥……”
　　“哈哈哈，你个楞子。”陈翔的手也搭在王野的腰上，王野感受到腰盘上的重力，温暖一笑。“以后就由我喂你这只小白兔了，别乱吃别人的萝卜了。”
　　王野用力点点头。两个人回到房间里，睡觉。
　　谁睡得着呢？至少李玉没有睡着。
　　“陈老板，你要找，就来找我吧。他们都是后辈了，已经不是王老板了。”李玉在床上喃喃着。
　　第二天VCR拍摄顺利。导演拍完后准备收工，陈翔和王野请了一会假，找到在排练厅看学生排练的老爷子。
　　李玉看见陈翔和王野手拉着手走进来。像是看见恐怖袭击一样，瞳孔瞬时缩小。
　　“你俩坐吧。”
　　王野傻兮兮地被陈翔甩掉手，两人并肩坐在老爷子面前，像是等待被公证的新人一样。
　　台上的学生正在唱着一出游园惊梦。
　　老人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