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酒》烩鱼块

6、第6章

　　风花小筑的阳台沙发上，顾临川正坐着翻看相册，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相册的每一页，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江舟打来的。

　　＂喂，干嘛。＂顾临川接通电话，语气中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嘿，我说哥们儿，你朋友圈新发的动态那女孩谁啊，挺漂亮的嘛。你小子是不是动凡心了？＂江舟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声音里满是好奇调侃。

　　＂一个会调酒的调酒师。＂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这回答有些敷衍，但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不想过早将自己对游鲤礼那份特殊的情感暴露于人前。

　　＂这不废话嘛，调酒师当然会调酒了。＂江舟不满地嘟囔着，紧接着又急切地说道，＂我是问你小子是不是打算留在大理了？你可早点回来吧，我真抵挡不了干爸干妈的炮火了。＂江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想到顾临川父母时时刻刻在他耳边念叨就头疼不已。

　　＂我在这儿还有事没做完，晚一点回去，工作室那边你帮我看着点就行，至于我爸妈，不用管。＂

　　＂到底什么事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连我也不说。＂江舟不死心地追问道，脑海里已经开始天马行空地猜测，＂是不是打算追那女孩儿啊？＂江舟转念一想，自家哥们儿平日里对感情可向来不怎么上心，这次若真动了情，那可得好好八卦一番。

　　顾临川被江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弄得有些无奈，为了转移话题，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真的闲的没事的话，就抓紧跟你媳妇儿要个二胎吧。也不知道这些年，溪眠怎么受得了你这副叽叽喳喳的模样。＂

　　电话那头的江舟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嘿，你别转移话题啊。不过说真的，你要是真有情况，可别瞒着兄弟我啊。＂

　　顾临川无奈地笑骂道：“行啦，知道了，有情况肯定不瞒着你。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正忙着呢。”

　　“得嘞，你忙你的。”江舟嘴上应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到大理一探究竟。

　　挂了电话，顾临川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翻看相册，可思绪却被江舟的电话搅得有些纷乱。他的目光在游鲤礼的照片上停留许久，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另一边，江舟挂了电话，眼睛一转，脑海里冒出个主意。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正在客厅看书的沈溪眠，脸上堆满讨好的笑：“老婆，咱去大理旅游呗？顺便看看临川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看咱也好久没出去散心了，大理风景那么好，多适合咱俩去放松放松啊。”

　　沈溪眠抬眼看了他一下，无奈地笑了：“你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想去看临川哥是不是谈恋爱了嘛。不过也好，我也确实想出去走走了。”

　　＂那你儿子怎么办？＂沈溪眠转头看着在客厅满地爬的孩子，用手扶了扶额头。

　　＂爸妈出国旅游了，小姨工作太忙，要不咱们把儿子送干爸干妈家吧。＂江舟心里想着，这不仅解决了孩子的安置问题，还能让顾临川父母提前感受下带孩子的乐趣，说不定能缓解他们催婚的急切心情。＂反正他二位老人家总催临川结婚，先提前让他们感受感受带孩子的乐趣。＂

　　＂那好吧，不过咱们得跟干爸干妈说清楚，照顾孩子很辛苦，别累着他们。＂沈溪眠暗暗告诉自己，每天一定要多打几个电话，随时了解孩子的情况。

　　江舟一听老婆答应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就知道老婆最好了！我这就去订机票，咱明天就走。＂

　　第二天，江舟和沈溪眠便登上了飞往大理的飞机。一路上，江舟兴奋得像个孩子，不停地说着到了大理要怎么＂突袭＂顾临川，怎么帮他把把关。

　　沈溪眠则静静地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飞机在云层中穿梭，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期待的大理之行添了几分颜色。

　　抵达大理后，江舟和沈溪眠先找了家酒店住下。稍作休息后，江舟便迫不及待地给顾临川打电话：＂猜猜我在哪儿呢？我跟溪眠来大理啦，今晚一起吃个饭呗。＂

　　顾临川接到电话，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你们俩怎么突然跑来了？行吧，晚上我安排。＂挂了电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江舟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不过既然来了，也只能好好招待。

　　傍晚，华灯初上，大理的街道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透着一股别样的温馨。顾临川在一家特色餐馆订好了位置，迎接江舟和沈溪眠。

　　江舟一见到顾临川，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上下打量：＂哟，临川，感觉你最近容光焕发啊，看来真的有情况。”＂

　　沈溪眠在一旁轻轻拍了江舟一下：＂你别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吓到临川哥了。＂

　　顾临川无奈地笑了笑，招呼他们坐下：＂先吃饭，边吃边聊。＂饭桌上，江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时不时地抛出几个关于游鲤礼的问题，顾临川则是半真半假地应付着，可江舟哪肯罢休，心里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那姑娘不是调酒师嘛，咱们待会儿吃完饭过去坐坐呗。＂江舟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顾临川。

　　顾临川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轻咳一声说道：＂这么晚了，人家酒馆说不定都快打烊了，改天吧。＂他可不想江舟和沈溪眠这会儿就去酒馆，万一见到游鲤礼，八卦起来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江舟哪肯轻易放弃，不依不饶地说道：＂哎呀，去看看嘛，说不定还没打烊呢。咱们就去坐一会儿，尝尝她调的酒，又不会耽误太久。＂说着，还偷偷给沈溪眠使眼色，希望她能帮忙劝劝顾临川。

　　沈溪眠读懂了江舟的眼神，笑着对顾临川说道：＂临川哥，就去看看呗，我们也挺好奇的。你看江舟这一路上念叨了好久，你就满足满足他的好奇心。＂

　　顾临川实在拗不过两人，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行吧，那就去看看，不过说好了，就坐一会儿。＂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游鲤礼今晚不在酒馆，或者酒馆已经关门了。

　　吃完饭，三人便朝着游鲤礼的酒馆走去。一路上，江舟兴奋得不行，不停地猜测着游鲤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和顾临川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沈溪眠则挽着江舟的胳膊，时不时笑着打趣他。顾临川走在一旁，心里有些忐忑，幻想着等会儿见到游鲤礼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终于，他们来到了酒馆门口。酒馆的招牌散发着柔和的光，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故事。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还有几桌客人，他们的欢声笑语透过窗户传了出来，为酒馆增添了几分热闹。顾临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酒馆的门。

　　游鲤礼正在吧台后忙碌着，听到门响，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顾临川身上，微微一愣，随即看到了他身后的江舟和沈溪眠，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

　　江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拉着沈溪眠快步走到吧台前，笑嘻嘻地说道：＂老板，听说你调酒很厉害，给我们来几杯特色的呗。＂

　　游鲤礼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顾临川，眼中带着一丝询问。顾临川走上前，有些尴尬地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江舟和他老婆沈溪眠，他们来大理旅游，非要来尝尝你调的酒。＂

　　游鲤礼了然地笑了笑，说道：＂好的，稍等，我这就给你们调。＂说着，便熟练地拿起各种酒具，开始调酒。

　　江舟一边看着游鲤礼调酒，一边偷偷观察顾临川的表情，发现顾临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游鲤礼身上，眼神中透着无尽温柔。他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自己猜对了，顾临川果然对这姑娘有意思。

　　不一会儿，游鲤礼便调好了酒，将两杯色泽诱人的酒放在吧台上：＂两位尝尝，这是我新调的酒，希望你们喜欢。＂

　　江舟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哇，这酒味道真不错，口味十分奇特，老板你太厉害了。＂

　　沈溪眠也尝了一口，点头称赞道：＂确实好喝，没想到在这儿能喝到这么特别的酒。＂

　　游鲤礼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们喜欢。＂

　　＂我的呢？＂看着江舟和沈溪眠杯中的酒都见底了，游鲤礼也没做他的份，顾临川心里的不平衡感都要溢出来了。

　　＂顾先生，你要喝自己动手啊，不是跟我阿姐学过几天嘛。＂小满在一旁挤眉弄眼地使着眼色，暗示顾临川主动一点，她是真心希望顾临川可以带阿姐走出阴霾重新开始新的恋情。

　　游鲤礼拿调酒器的手顿了顿，随后开口说道：＂要不你试试吧。＂

　　顾临川看着小满古灵精怪的模样，又看了看游鲤礼，明白这是小满有意撮合。他微微颔首，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好啊，那我就献丑了。＂

　　说罢，他挽起衣袖，走到吧台后，站在游鲤礼身旁。近距离感受到游鲤礼身上淡淡的月光草香气，顾临川不禁有些紧张，心跳也微微加快。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拿起酒具，依照之前游鲤礼教他的方法，开始调制起酒来。

　　江舟和沈溪眠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江舟笑嘻嘻地说：＂顾临川，没想到你还真学了调酒啊，应当是下足了功夫的。＂沈溪眠抬手拍了江舟的胳膊，示意他别捣乱。

　　顾临川专注地调着酒，眼神中露出一股认真劲儿。他熟练地量取各种酒液，轻轻摇晃着调酒器，动作虽稍显生疏，但架势十足。游鲤礼在一旁看着，偶尔会轻声提醒他一些细节，两人的互动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格外温馨。

　　终于，顾临川完成了他的作品。他将调制好的酒倒入杯中，递给游鲤礼，眼中带着一丝期待：＂游老师，你尝尝。＂

　　游鲤礼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散开，茶香椰香，又有龙舌兰植物草本的酒香味，口感层次丰富，酸酸甜甜的。＂嗯，调得很不错，进步很大。＂得到游鲤礼的认可，顾临川心中大喜，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江舟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嚷嚷着：＂快给我尝尝，看看临川调的酒到底啥味儿。＂

　　顾临川将酒杯递给江舟，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眼睛瞬间瞪大：＂哇，临川，没想到你第一次调就能调出这么好喝的酒，深藏不露啊！＂

　　沈溪眠也笑着接过酒杯，尝了一口，点头称赞：＂确实不错，临川哥有调酒的天赋呢。＂

　　众人的夸赞让顾临川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道：＂都是游老师教得好。＂此时，酒馆内的气氛轻松愉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笑声不断。

　　然而，就在这时，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吹得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家转头望去，只见陈思源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顾临川和游鲤礼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妒意。

　　陈思源径直走到吧台前，看着游鲤礼，语气略带质问：＂鲤礼，我找你这么多次，你都避而不见，却和他在这里有说有笑？＂

　　酒馆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刚刚的欢乐氛围被一扫而空。游鲤礼眉头微皱，＂陈思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你又来做什么？＂

　　顾临川见状，下意识地挡在游鲤礼身前，警惕地看着陈思源：＂你别再来打扰阿礼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江舟和沈溪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江舟站起身来，一脸戒备地看着陈思源，而沈溪眠则担忧地看着游鲤礼和顾临川。一场冲突似乎即将爆发，酒馆内的空气仿佛都紧张得要凝固了。

　　＂放屁，我打听过了，你只是个游客，根本不是鲤礼的男朋友。＂陈思源气得双眼通红，对着顾临川大声吼道。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与顾临川理论。

　　酒馆里未走的客人，原本正轻声交谈，浅酌小饮。此时，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侧目。他们脸上露出惊讶、担忧的神情，小声地交头接耳，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不是阿礼的男朋友重要吗？重要的是阿礼根本就不想见你。＂顾临川毫不畏惧地迎上陈思源愤怒的目光，冷静地回应道。

　　他微微侧身，用眼角的余光确认游鲤礼的安全，同时毫不退缩地与陈思源对峙着，仿佛在向对方宣告，自己会坚定地守护在游鲤礼身边。

　　＂鲤礼，你说，你真的不想见我吗？＂陈思源绕过顾临川，目光直直地看向游鲤礼，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与哀求。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此刻的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游鲤礼的一句话。

　　＂陈思源，你但凡有点人样，就不应该再来纠缠阿姐，阿姐因为你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小满也注意到吧台的动静，从厨房后走了过来。她愤怒地指控陈思源的罪行，要给阿姐讨个公道。

　　＂小满，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劝劝你阿姐好不好。＂

　　游鲤礼看着曾经深爱的男人此刻卑微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抬起头，眼神坚毅地看着陈思源：＂陈思源，谁劝都没用，我们的故事早在四年前你走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陈思源听到游鲤礼的话，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晃。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游鲤礼，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鲤礼，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试图做最后的挽回。

　　＂够了！＂顾临川打断了陈思源的话，＂你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就应该尊重阿礼现在的决定。＂

　　陈思源狠狠瞪了顾临川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游鲤礼，仿佛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咬了咬牙，转身猛地推开酒馆的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门外，夜色深沉，陈思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随着那扇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仿佛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酒馆内原本紧绷如弦的紧张气氛，这才像被戳破的气球，稍稍缓和了几分。

　　＂嗯，那个 ，时间也不早了，我和溪眠先回酒店休息了。＂江舟笑着打了个圆场，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他心里明白，此时该给顾临川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和游鲤礼好好相处。

　　说罢，他转头看向游鲤礼，真诚地说道：＂游小姐，你调的酒真的很棒，别具风味，下次我们肯定还来。＂

　　沈溪眠也笑着点头附和：＂是啊，游小姐，今天打扰了，你的调酒技艺简直让我们大开眼界。＂

　　游鲤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谢谢你们，欢迎下次再来。＂她的笑容有些牵强，眼神中还残留着刚刚的慌乱和疲惫。

　　＂顾先生，很晚了，我们要打烊了。＂看着顾临川还没离开的打算，游鲤礼低头，手指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委婉地说道。

　　＂刚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不用为那样的人伤心，不值得。＂顾临川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里满是关切和心疼，试图用眼神给予她安慰。

　　游鲤礼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迷茫。＂今天谢谢你，顾先生。＂

　　顾临川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向前靠近了些，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阿礼，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这样叫你，但我想告诉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

　　＂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们不以任何目的相处，就像以前那样，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仿佛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扰到她。

　　说罢，他紧张地看着游鲤礼，等待着她的回应，心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给我一点时间。" 游鲤礼终于轻声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顾临川的心坎上。

　　顾临川心中一喜，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连忙说道："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