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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8

      风将琴弦拨动的清音传播到更为辽远的天际。
      这位即兴演奏的诗人悠闲地坐在古木延展出的枝干上,并未惊扰到任一路过的生灵,却是有偶然抵达此处的冒险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但她很快便不再驻足,继续迈步,走向就近的一处传送点位。
      根据冒险家协会统一发放的地图指南,这处鲜有人迹的山林中存在着一处应急用小型传送点。这是基于数据分析,专门为迷路者准备的逃生装置。
      她接受委托,前来记录野外装置的磨损度。

      “先别去那里。”这位身处高位、视野开阔的诗人在琴音未歇之时、出言提醒。
      “风中不仅有花香……还有铁与火的气息。”

      “你看到了什么?”
      冒险家没有立刻相信,蹲下身、探查地面兽径的脚印痕迹,随即才跳上附近的树干。
      她尚未拨开层层掩映的枝叶,仅能听到些许人声与沉重盔甲行动间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后者说明对方的身份,绝不会是习惯皮甲覆身、红绸掩面的镀金旅团。
      ——他们没有这种经济实力。

      “他们的午餐。”诗人这么回答,不等冒险家流露其他情绪,继续开口:“我可不是在说笑。他们停留在这里很久了,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
      “气息与风、树林、还有附近的流水自然交融……”
      “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被渗透了吗?
      那么……

      诗人提前一步握住了冒险家的手腕,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纤细的适合抚琴的指节轻轻缚住她的半边手掌,盈润明亮的天青色眼眸与她对上视线,诗人难得的严肃,但很快又展颜微笑:
      “不要总想着动用武力嘛。”
      “让我来帮你……用风的力量……”

      他的声音渐低,目光转向远处一无所觉的营地。

      受此注目,流风顺着意志于空中聚合,轻缓又裹挟着尘沙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略显慌乱与嘈杂的营地中,风趁机刮起,卷着搭在桌面上随意放置的文书飞向高空,又在重力的影响下自然飘落,不偏不倚地落在诗人随意摊开的手心。

      “看。不费吹灰之力。”
      诗人挥挥手中的卷轴,将它交给冒险家。
      他当然也好奇其中的内容,所以凑上前来与冒险家一同观看。

      远处的愚人众营地里爆发出一阵呵斥。
      伴随长官的命令下达,所有的愚人众士兵四散开,找寻尚未就读却已然失踪的文书。
      那是执行官【富人】下达的最新指令,将是他们下一步行动的标杆。

      “占领更多的传送点,形成走私链,将层岩巨渊的矿石运出……借助珠宝原石研磨制成保养品的说法避开盘查。”
      冒险家简单扫视一眼,总结归纳,表情在言语吐露中越发冷漠。

      但她并未直接行动,而是看向了无辜围观的诗人,他才制止过冒险家:
      “你怎么看?”
      “欸?你确定要问一个路过的吟游诗人吗?”

      诗人张大眼睛,略显意外:“换做是我……吟游诗人,当然是用诗人的风格来解决了。”
      “让种子顺着风飘散,生根、发芽……”
      “最后开出芬芳的花。”

      舆论手段吗?即便形成优势,也只是站在道德角度上的批判。言语上的打击,需要背后的武力支撑。二者结合才行之有效。
      必须先保留证据,清理干净营地,切断底层的执行人员与上层的联系通道。
      而想要不留隐患,这位与风同行的诗人能帮上忙的地方可就多了……

      冒险家盯着诗人,尝试邀请:“愿意帮忙吗?”
      “什么?”诗人装傻。
      “之前没能成功请客,这次事后补偿,如何?”
      “……那我可打算不醉不归哦?”

      ·

      酒馆的大门敞开。
      酒气浓郁、足以感受到微醺的暖意。

      自称温迪的诗人正在畅饮酒水,一旁的冒险家漫不经心地随口询问:
      “为什么之前一定要拉着我,让我请客吃饭?”
      “演奏获得的赏钱足够你饱餐一顿了。须弥的物价并不算高。”

      “……什么?”
      满眼迷离的诗人一身酒气的回头看她,咬着酒杯,面带红晕。
      他摘下帽檐放置于手边,白色的塞西莉亚花开得正盛:“啊,那是为了不让你离开……老爷子可是打算和你好好谈谈,让我帮忙拖时间……”

      “哎呀,可别到时候被他发现……嗯……竟然说出了真相……嗝……酒鬼的话……不能信哦?”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趴在了桌上。
      柔软布料织就的帽子顺力耷拉下来,盖住了他的面部。

      只能看见他呼吸起伏,连带着身后的短款斗篷上下浮动,引得门外路过的野猫扑击、翻滚。

      一秒。
      两秒。

      “……嚏……啊嚏……什……什么?!”喷嚏不止,诗人猛地直起身,一边捂嘴,一边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我……我忍不住……嚏……我先走了!”
      来不及控诉这只坏心眼的野猫,红晕比刚才明显百倍的诗人仓皇而逃,就连告别都放在了远离后的百米之外。

      ——虽然是个意外,但这家伙果然是在装醉。他逃跑时手脚没有打架,甚至格外利索。
      ——那么这份酒后吐露的“真心话”是话术吗?借由这份小小的坦诚,增加听者的好感,减少并润滑行事突兀带来的恶感,促进双方交谈的机会……
      ——作为旁观的第三方,愿意加入、充当润滑的中介人。看来风神与岩神的关系不错。

      钟离想要正式会谈的心愿倒是强烈,应当是有要紧事。
      若是璃月相关的事务,他既已自称不再干涉,就不会出尔反尔。换而言之,事情与他自身相关。

      是与那群重新开始人生的仙人故友关联?
      加上我这个因素,应当与层岩巨渊下的蜘蛛也有关系。
      ……难道是蜘蛛生活在地底,正常巡逻时发现了私运矿藏的愚人众部队,顺便通知了钟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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