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始 ...
-
秋山夏树悠悠醒转，抬眸望去，天空已从白日的澄澈万里化为夜幕缀满繁星。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喉间残留的干涩感提醒着昨夜的放纵。本想着只看一集就睡，没承想被跌宕的剧情勾着熬了个通宵。"今晚必须早睡！"她对着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暗自发誓，指尖在枕边摸索到冰凉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刹那，99+消息提示刺得她眯起眼睛。
【黑尾铁朗：夜久说你请病假，晚上社团活动结束来看你。】
【孤爪研磨：妈妈炖了咖喱牛腩，要来挑战新关卡吗？】
未等她点开回复，手机突然在掌心震颤起来，惊得她险些把手机摔落床下。
“喂？”她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是秋山吗？我是隔壁的赤苇太太。”温和的声线裹着电磁波传来，“看你家垃圾袋没拎出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阿姨做了些饭团……”
“不用麻烦您啦！”夏树慌忙撑起身子，被单滑落时带起一阵凉意，“我刚煮了豚骨拉面，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好意！”
挂断电话后，她赤脚踩上木质地板。冰箱冷光照亮空荡荡的保鲜层，仅存的半盒牛奶早过了保质期。玄关挂钟指向七点十分，这个时间黑尾家的晚餐怕是早已结束。
夜风掀起窗帘时，便利店招牌的暖光恰好跃进窗棂。她抓起针织开衫匆匆出门，锁孔转动的咔哒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雨燕。
超市冷柜前，货架上只剩零星几把蔫掉的青菜。她犹豫着捡了颗泛黄的白菜，却在经过关东煮柜台时被蒸腾的热气绊住脚步。
盛满汤底的纸杯递到眼前时，收银员制服胸前的樱花刺绣突然晃花了眼——这让她想起昨夜剧中女主角别在耳后的绢花。
“小心！”
自动门开启的瞬间，她与穿水灰色制服的少年堪堪擦肩。道歉的话语被电子提示音吞没，自然也没注意到对方校徽上枭谷学院的烫金字样。
“Akaashi！那就是阿姨说的音驹转学生吧？”木兔光太郎突然从货架后探出头，金瞳在节能灯下灼灼发亮，“上次去你家补习，伯母说隔壁搬来个像瓷娃娃的……”
“木兔前辈。”赤苇京治打断前辈的喋喋不休，目光扫过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音驹深蓝色的制服裙摆掠过门帘，恰似他书签里那片风干的银杏叶。
夜色渐浓，夏树咬着竹轮穿过住宅区时，暗巷里突然溢出的抽泣声绊住了她的脚步。三个染着金发的青年围成的阴影里，蜷缩着个制服凌乱的女孩。她攥紧关东煮纸杯，热汤溅在手背的刺痛突然给了她勇气。
“警察马上就到！”颤抖的尾音撞上砖墙，在巷子里激起细小回音。为首的青年啐了口唾沫，钉鞋碾过易拉罐的声响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
待脚步声彻底消散，夏树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蹲下身时，女孩制服胸口的堇色蝴蝶结勾住了她的记忆——上周开学典礼上，这个后辈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时，马尾辫也系着同样的缎带。
“要报警吗？”她将还剩余温的关东煮塞进对方掌心。
“不……不用了。”女孩嗓音裹着鼻音，“他们抢走了我的书包。”
陪女孩走到明亮的主干道后，夏树转身时踩到半块破碎的镜片。月光在棱角处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出她泛白的指节——直到此刻，后怕才顺着脊椎攀上后颈。
夏树凝视着窗玻璃上倒映的月影，瓷勺搅动白菜汤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雨蛙。门铃第三次响起时，她正盯着汤面浮动的豆腐出神——那颤巍巍的方块让她想起方才女孩瑟缩的肩膀。
“脸色比研磨通宵打游戏还糟糕。”黑尾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的塑料袋渗出关东煮的香气。研磨从阴影里探出头，游戏机蓝光在他眼底投下数据流般的纹路。
当草莓蛋糕的甜香在舌尖绽开时，夏树突然想起国中毕业礼上，黑尾也是这般将缀满草莓的蛋糕推到她面前。只不过那时的自己还穿着青学制服，胸口的校徽折射的太阳光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射刺得她眼眶发酸。
“最新版《怪物猎人》？”夏树指尖抚过卡带烫金的LOGO，研磨的PSVITA在她掌心投下暖光，“这次绝对要破你的速通记录！”
黑尾的轻笑混着易拉罐开启的嘶响：“输的人当排球部经理如何？”他屈指弹开落在肩头的樱花，这个动作让夏树想起三年前某人邀自己加入网球部时的样子。
研磨蜷在游戏机前头也不抬：“小黑用激将法的样子好蠢。”
游戏终局的BGM响起时，研磨的指尖正悬在R键上方。夏树盯着屏幕上“GAME OVER”的血红字样，突然意识到这场对决的轨迹像极了白日巷战——看似势均力敌，实则早有预谋。
“小夏的走位太依赖直觉了。”研磨将掌机收回口袋，金属链扣与黑尾腕表的滴答声共鸣。
“啰嗦！”夏树把草莓蛋糕戳得稀烂，“明明是你和小黑联手做局！”
黑尾适时递上入部申请书，纸页边缘的折痕与巷口破碎的镜片如出一辙。
“明天开始，记得带止汗贴。”黑尾的叮嘱被夜风揉碎，夏树望着他们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玄关感应灯在她脚边投下猫爪形的光斑。
手机屏的冷光刺破黑暗时，夏树正盯着天花板上的雨渍，点开，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
【今天谢谢你。】
夏树愣了一下，应该是方才那个被救的女孩。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不用谢，你没事就好。】
对方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叫佐藤美咲，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夏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有些复杂。她想了想，回复道：【以后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秋山同学。】
佐藤美咲的谢意化作字符在视网膜跳跃，像极了研磨通关时炸开的像素烟花。她将脸埋进枕头，面料残留着黑尾带来的草莓香波气息。
“哎呀呀，这不是咱们网球部的天才美少女夏树酱嘛~”
黏腻的关西腔刺破耳膜的瞬间，夏树后颈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明明知道这是循环过无数次的噩梦，膝盖却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春末的蝉鸣混着网球场的塑胶味涌进鼻腔，她恍惚看见自己制服裙摆上沾着的樱花碎瓣——那是晨练时被手冢部长发球震落的。
“前辈们……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泣音，夏树死死攥住藏在背后的网球拍。拍柄上缠绕的吸汗带还带着英二学长送的草莓味护手霜气息，此刻却像锁链般勒进掌心。
“当然是退部啦！”涂着珠光唇彩的学姐突然凑近，夏树能看清她睫毛膏结块的痕迹，“每次看到你在男网部晃悠就恶心，真以为自己是漫画女主角？”
后背重重撞上铁丝网的瞬间，金属的凉意穿透夏季薄衫。视野里闪过晃动的金色流苏——是啦啦队服腰间的装饰，此刻正随着对方夸张的肢体动作折射出刺眼光斑。
“才不是……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
“少装可怜！”清脆的巴掌声惊飞了栖在网架上的麻雀，左脸火烧般的疼痛中，夏树尝到唇齿间的铁锈味。学姐镶着水钻的指甲掐住她下巴：“听说你妈妈是跟野男人跑掉的？难怪这么会勾引……”
“不许说我妈妈！”
失控的尖叫惊醒了栖息在樱花树上的乌鸦。等夏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扑倒了对方。散落的发卡在塑胶地面上划出银线，视野里闪过龙崎教练没收的《周刊少女》封面——那上面还印着《禁忌の三角恋大特辑》的标题。
“你这疯丫头！”混乱中不知是谁的高跟鞋踹中侧腰，夏树蜷缩成虾米的瞬间，听见球拍断裂的脆响。那是网球部大家送她的生日礼物，樱花木拍柄上还刻着“MADAMADADANE”的嘲弄字样。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漫过鼻腔，场景切换得如同劣质电影转场。夏树盯着急诊室地砖上干涸的血迹，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啃咬着嘴唇上已经干涸的嘴皮。夜久前辈的运动外套还带着排球馆的松香气息，此刻正被她的泪水晕出深色痕迹。
“夏树！”突然跪在面前的少年吓了她一跳。夜久卫辅的护腕歪斜地挂在手腕上，碘酒斑驳的绷带间露出结痂的擦伤——那是昨天接重扣时受的伤。
“别看……”她想藏起手肘狰狞的擦伤，却被自由人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手掌，狰狞的伤口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了白炽灯下。这个能精准接起重扣的少年，此刻指尖竟在微微发抖：“是谁？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告诉黑尾……”
“不要！”
惊醒时的冷汗浸透了薄荷绿睡衣。夏树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树影，喉间还残留着梦中的血腥气。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织出光栅，她机械地数着那些明暗相间的条纹，直到听见玄关传来黑尾故意拖长的声音：
“经理大人~再不起床晨训要迟到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