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风归去》江南小才女

2、迷雾尽，风归去

　　姜酒肆的病刚有所好转便问姜母：“娘，林轻远呢？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姜母担忧的看着他，姜酒肆的病刚好，还不稳定，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刺激他。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娘？你怎么了？”

　　看出了姜母顾虑的神色，姜酒肆不解。林轻远前几天还天天来姜府看他，怎么现在自己病好了却不来？

　　“轻远啊，他……他在林府呢，这些天为你的病不知道几夜没休息好。现在病有好转，你就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江酒肆点头应下。

　　林轻远确实在林府，林家在为他办丧事。

　　半个月后——

　　林轻羡跑到姜府见江酒肆。

　　听到有林家人来找自己，姜酒肆兴冲冲的跑到院子里，看到亭子里坐着的只有林轻羡一个人后放慢了脚步。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姜酒肆现在的身子好的彻底。

　　姜酒肆左看右看似乎是在找人。

　　林轻羡道：“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

　　“林大少……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酒肆和林轻羡的交情并不多，甚至没说过几句话，现听说他一个人来找自己姜酒肆疑惑道。

　　我还以为和林轻远一块来的，他一个人来找找干嘛？林轻远呢？他为什么不来？

　　“姜少爷。”林轻羡从衣袖里拿出封信递到姜酒肆手里，“这个给你。”

　　姜酒肆接过信封问：“嗯？什么东西？给我做什么？”

　　姜酒肆刚要打开便听林轻羡说：“轻远给你的遗书。”

　　姜酒肆的动作一顿，刚刚那话听的不真切。

　　“什……什么？谁……谁的遗书？”

　　姜酒肆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林轻羡不可能拿自己的亲弟弟开玩笑，他抓着林轻羡的肩膀几乎抓狂。

　　“你再说一遍！谁？谁的遗书！？”

　　林轻羡淡淡的重复一遍，“我弟弟，林轻远的遗书。”

　　林轻远死了？什么时候到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娘不是说……

　　姜酒肆反应过来，这么拙劣的谎言……
　　“姜少爷。”

　　姜酒肆现在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一直到林轻羡走后才回了些魂。他晃晃悠悠走回房间，下人们被他着样的状态吓到，七追八舌的议论起来。

　　“少爷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房间内，姜酒肆看着那封遗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林轻远死了，他死了。

　　姜酒肆无法接受事实，也不敢打开那封遗书。

　　可最后他还是看了。他靠在塌边，心如一滩死水，没什么起伏。直到看完后，他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碎开。

　　姜母焦急的进到院子，丫鬟们闭上嘴，姜母并没有理会她们，直直走的姜酒肆的房门前，房门被锁着，她便重重的拍打着门。

　　“肆儿，肆儿。肆儿你听娘说，娘不是故意瞒你的。肆……”

　　房门被打开，姜母看着姜酒肆像是只剩一具躯壳。

　　“为什么瞒我？”

　　“肆儿。”　姜母也红了眼，“你当时病刚有所好转不能受刺激啊！”

　　“可是林轻远死了！他回不来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姜母心疼的看着姜酒肆。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不如死了好。”

　　姜母被吓住，上前抱住他，他担心姜酒肆做傻事。

　　“肆儿！你的命是林家人给的，你现在寻思叫林家人怎么看？叫林轻远怎么看？”

　　我见不到他了。

　　三日后，姜酒肆来到林轻远的墓前。

　　“我来看你了，林轻远，开心吗？”

　　姜酒肆自言自语，没人理他。

　　“你不开心我可就走了。”

　　姜酒肆作势转身，一阵风吹过，带下片树叶，紧紧贴在姜酒肆胸口，像是想把他推回去。姜酒肆攥着那片树叶，转身说：“好吧！来陪你。”

　　姜酒肆盘腿坐在林轻远的墓前和他捞起来嗑。

　　“林轻远！你这个人啊胆子太小了。喜欢我就直说呗！我知道我特别优秀，样貌好，家世好，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

　　又是一阵微风，树叶被吹到脸上，像是被谁轻轻的打了一个巴掌。

　　唉！你这个……算了。

　　“你也不够细心，你都没看出来我一直在等你吗？”

　　等什么？

　　“可惜你到死也不和我说，如果没有遗书我还以为你并不喜欢我呢。你喜欢我喜欢的挺明显的，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说喜欢我，之前我们下棋打赌时，本来的问题是……你喜不喜欢我。”

　　可惜我后面没胆问。

　　两个胆小鬼。

　　姜酒肆深叹口气，看着远边的暮色。

　　“看你写的遗书，刚开始你对我意见好像还挺大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很喜欢我的。”

　　那年年节姜酒肆在逸辰街跟着舞狮团和姜酒肆和姜母走失，小孩子皮，不知道害怕，还在街上乱逛。一个没留神，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抱歉抱歉，刚刚没看路。”

　　来人看到是个小孩子关切的询问他，“是走落了找不到爹娘了吗？”

　　姜酒肆看着面前的人，没比自己大多少却比自己成熟稳重的多，一副小大人的做派。

　　“没有，嗯……或许可能吧！”

　　林轻远看姜酒肆呆愣愣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我带你去找爹娘。”说着林轻远就牵起姜酒肆的手把他往自己边上拉。

　　要不是林轻远年纪小姜酒肆还真感觉他是人贩子，林轻远拉着姜酒肆的手往前走，没过多久姜酒肆就跟着林轻远走到林家大门口。

　　“你要带我去那里啊？”

　　“你不识字吗？林府啊！”

　　“你带我来着干什么？不是说找我爹娘吗？”

　　“我说的是带你找爹娘，什么时候说是带你去找你爹娘了？”

　　姜酒肆有些怕，他不会就是人贩子吧？姜酒肆想找个机会逃，刚转身就被林轻远抓住后颈的衣服。

　　“哟！现在知道要逃了？”

　　姜酒肆真的怕了，拼命针扎，“撒开你的手，我要去找我爹娘！你放开！”

　　林轻远还是没放手，直到姜酒肆哭了才开始哄道：“你别哭啊，我……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我让我爹娘帮你找好吗？”

　　听林轻远这么说姜酒肆才一点点止住哭声。

　　林父林母听见自己儿子在街上捡了个小孩回来先是震惊，后面听林轻远解释后才松口气。

　　林父林母派人找，两孩子在房间里玩的乐。

　　“我叫林轻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酒肆。”

　　林轻远“哦”了声。

　　姜酒肆在林轻远房间看到好多药材，比药铺的还多。林轻远见他又兴趣就挨个给他介绍。
　　林家人找到姜父姜母时，两个孩子已经玩疯了，姜酒肆说什么也不肯走。

　　“我不要回家！我要和林哥哥玩！我要住林哥哥家！”

　　“肆儿听话，咋在这会给人家添麻烦。”

　　“哎呦，有什么关系。”林母道，“姜夫人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二儿子孤僻的很，很少有小孩子找他玩，大不了让他今儿住在这，和远儿一个屋。”

　　后面在姜母的推脱下，姜酒肆还是回家了。
　　小孩子忘事快，昨儿还吵着玩，转天就跟没事人一样。

　　当时他当街纵马，茫茫人海中只是匆匆一眼，便认了出来他是那个幼年时拐骗他去林家的人，不过当时有急事不能下马和他说说话。

　　姜酒肆偏头看着林轻远的墓碑，难过顿时涌上心头。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开。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才能为我生剖心脏？”

　　遗书上林轻远一笔带过，像是件小事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底是有多爱才能用自己的性命换所爱之人平安康健。

　　姜酒肆头一回觉得林轻远做了件傻事。

　　春风不知道吹过几阵，恍惚间姜酒肆发现自己又哭了。

　　“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多看看你呗。不然你还指望我给你配阴亲啊？”

　　姜酒肆自言自语的话说好几回，如果林轻远听得见肯定又要说他烦。可现在的林轻远巴不得他多说几句，天天都来烦他。

　　姜酒肆在林轻远墓前坐了很久，最后离开林轻远没有挽留，留不下来，留不住。

　　回到姜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姜酒肆侧卧在榻，闭不上眼，望着窗外的月光好像……好像……算了，不想就不像了。

　　闭上眼，想想如果你还活着，我们的以后会不会很幸福，就算不被世俗认可，不被别人祝福，看我们彼此依然相爱。

　　“傻子。”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姜酒肆心头一颤，那声音不是别人，是林轻远！

　　“林轻远。”姜酒肆红透眼眶，颤抖着走上前，想触碰又怕散了。

　　林轻远莞尔，捂嘴嗤笑道：“小酒肆哭今天哭成狸花猫了，不会真以为我为你会付出那么多吧？”

　　“我就说，你什么时候和菩萨一样了。”姜酒肆用袖子抹把眼泪，原来就是想骗我，“下次不许这样。”

　　姜酒肆扑进林轻远的怀中。

　　林轻远打趣道：“好好好，别哭了，过一会儿眼泪都要把我冲出姜府了。”

　　姜酒肆蜷缩着身子，侧卧在榻上，死死抱住被褥。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