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妖上班》薯巧

2、第 2 章

　　吃完早饭，刘英红就带着小笤出门。
　　她们先来到附近的公园，刘英红想要小笤感受更多人类生活。

　　小笤感到新奇，到处观望。
　　她突然捕捉到，人群中有好几个人一直盯着她。

　　刘英红碰到自己姐妹，停下来讲话。小笤就站在旁边，对远处的目光警惕着。

　　“小姐姐，我的蝴蝶结散开了，你能帮我系一下吗？”
　　旁边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手里拿着裙子上的带子。

　　“我也不会啊，我让......”小笤转头准备找刘英红，话来没说完，就被一股力拽过去。

　　“小声点！我也是妖。”
　　那小女孩压低声音，严肃道。

　　小笤没说话，只是揉揉自己被拽疼的胳膊，这么小的小孩力气怎么这么大。

　　小女孩看小笤那样，语气放缓。
　　“不好意思啊，刚才太着急了，就是你身上的味太大了。”
　　“什么味？”小笤疑惑。
　　“妖味啊！你是不是刚化成人形？”
　　小笤点点头。

　　“那就对了，你得先去妖管局，在那会帮妖减轻妖味，要不然容易被民间捉妖人找到。你要是不回妖山，留在这生活，妖管局会帮你办理人类身份证。”
　　小女孩边观察她后面的人类刘英红，一边跟她讲，语速说的极快。
　　小笤听个大概，总结下来，就是先去妖管局。

　　“那妖管局在哪里？”小笤问。
　　“伊奥大道26号，要记得早上七点四十准时到，门口的指引员就上半小时班，错过他你可能就进不去了。”
　　“我知道了。”小笤将地址记到脑子里。

　　小笤回头看，刘英红还没聊完。
　　小女孩说完正事，丝毫不着急了。
　　她音量回到正常状态，声音变回天真稚嫩的童声。
　　“小姐姐，你有点笨呢，我来教你系蝴蝶结吧？”
　　明明已经转变成小孩可爱的声音，小笤不知道怎么听着感觉不太对劲，怪怪的。
　　她回：“呃，好吧。”

　　小女孩走了，小苕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刘英红还没聊完。

　　她低头，让鼻子钻进自己衣服脖领闻嗅。

　　“香的啊？”小苕郁闷，她们怎么闻出来妖味的。
　　小苕可是对气味十分敏感，刚才小女孩一开口说她身上味大，她紧张地一下屏住呼吸，从前在那楼梯间的肮脏回忆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她坐在公园不起眼的小角落。公园又大人又多，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除非是妖。
　　小笤望过去，人群中零星几个“人”看向她，神情有些疑惑和担忧。她们对视，小笤眼神躲闪，她还不太适应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她要尽快消淡妖味。

　　“走了，笤。”
　　刘英红社交完，转头看向小笤，她整个头埋在衣服里。
　　“你在干什么？”刘英红哭笑不得，擦擦脑门的汗，走过去拉她起来。
　　小笤露出眼睛，看着她说。
　　“我身上妖味很重。”
　　“嗯？”
　　小笤将刚才发生的事讲述给她。

　　“呃，所以说你们妖传递信息还是口口相传？我还以为会有猫头鹰给你们送信，或者脑子里有个像系统的东西告诉你们。”刘英红边想边摇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想到是这么落后的方式。
　　她拉着小笤走，先离开人多的地方。
　　“今天赶不上了，明天早上去妖管局就行，我上班正好给你捎过去。”
　　她突然后退，上下扫视小笤，怪不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小笤土黄色的毛躁头发，穿的裤子裤脚短了一截，因为脚大，家里没有合适的鞋子，就让她穿了拖鞋出来。这一整个造型妥妥像网络上的精神小妹。
　　刘英红一拍脑袋，自己这都给忘了。自己天天在家刷短视频，剧情都是先带女孩逛街华丽变身，真是都白看了。她越想越惭愧，带着小笤上车就开到商场买衣服。

　　夜晚。
　　小笤穿着刘英红给她新买的紫色丝绸睡衣，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想转换回去，靠在能看见月亮的墙面，静静呆着。可是她尝试过，不知道怎么变回去，而且万一变不回来怎么办.....

　　小笤实在睡不着，她想出去跟月亮待一会。已经是深夜，她换上衣服，打开房门，能听到刘英红微弱的鼾声，她安静地移动，离开家。

　　她在小区里转悠，找到一个儿童坐骑。她坐下两腿蜷着，看着夜空发呆。偶尔有人经过，也不会注意到一动不动隐藏在黑暗中的小苕。

　　右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人的脚步声。小笤好奇地看过去。
　　一个男人牵着四只狗在小区里溜达。
　　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这个时间点有人遛狗真的不常见。

　　小笤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转动，等待他们走过去。

　　那四只狗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停快速地闻嗅，使劲地向前冲，绳子拉得绷直。那个男人也跟着狗狗们向前小跑。

　　“那几个狗怎么感觉在朝我奔来。”小笤心里想，眼珠子不自觉地颤动。
　　逃跑还是原地不动，她在心中疯狂抉择。
　　实在太不对劲了，小笤怎么感觉他们离她越来越近。
　　她慌乱的猛地站起来，狗狗跳起来像是要扑人，她害怕的跳着逃跑，不熟悉的双腿绊到石墩，开始她熟悉的歪斜，滑落倒地。笤帚状的她经常这样。

　　小笤就跌倒在地，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

　　“喂，你没事吧？”那个男子开口。

　　小笤睁开眼睛，所有狗狗乖巧地坐着，尾巴轻轻摇摆扫地，头好奇地往前方伸，好像也在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
　　小笤手撑着站起来，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化成人形，不需要别人扶起来。

　　看她站起来，所有狗狗也全站起来，疯狂揺尾巴。

　　“你是妖？”
　　男子压低声音。晚上十分安静，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这句话很清晰地传递到小笤耳中。

　　他也是妖。小笤心想，抬头正面看向他。
　　那个男子一手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一手牵着狗狗。

　　这动作让小笤一愣，要说的话噎了回去，备受打击。

　　她霉过，劈过，被人当工具抽过。是笤帚的时候，人人嫌弃她。化成人，竟然被自己的同类嫌弃。
　　小笤抵着旁边的杆子，心力交瘁。

　　“你是刚化成人形吧，要去妖管局哦。”他说。

　　“有妖提醒过了，今天白天我就去。”
　　小笤疑惑了很久。“我身上的味就那么大吗？”

　　“还好，只是我不喜欢。我身上也有只是被妖管局淡化了，现在的妖长时间闻淡的闻习惯了，所以会觉得新妖身上的味道特别明显。”
　　他虽然不捏鼻子了，但是快速地讲完一段话，好像在憋气，中间没有喘息。

　　有一个土黄小狗距离小笤最近，悄悄地在她脚边趴下。
　　小笤感受到，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这不，还是有动物喜欢她的。

　　“你原型是什么？”小笤问他。
　　“狗子。”
　　“那她们呢？”小笤指下面的四只狗。
　　“她们只是普通狗子。”
　　“你呢？”
　　“我是笤帚，就是扫把。”
　　“哦，现在很少见物品成精的了，你挺厉害。”
　　“我就是运气好。”小笤嘿嘿挠头。
　　“我叫小笤，你叫什么？”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要怎么回答。他已经在人类世界存在很久了，他有很多名字，他现在叫刘瑾。他的第一任主人姓刘，他便以这个姓氏，搭配各种各样的名字。
　　“我叫刘......”他抬眼与小笤对视，有片刻犹豫。
　　最后再次开口。
　　“我叫布布。”

　　面对温和真诚的目光，他选择尝试相信，拿出他想念已久的，第一个名字。

　　此时一个女子夜晚口渴，接水后端着杯子站在自家落地窗前，随意地向下看。
　　小笤因为摔倒从黑暗滚到闪亮的路灯下，她的土黄发色在路灯下，闪耀的金黄。布布的日常米粽发色，也因为灯光变得发黄。
　　“黄毛女子，黄毛男子，黄毛小狗，哈哈，黄毛的深夜聚会。”女子隔着玻璃手指点人头，心情很愉悦，又喝了一口水，回卧室继续睡觉。

　　“滴，滴滴”

　　小笤指纹解锁回到家中。刘英红还在熟睡中。她再次进行洗漱。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紧张一天的身体慢慢开始放松。成为“人”一天真的很忙碌。不像以前她有时能躺一天。总之她还是很欢喜，很兴奋，很好奇，好奇妖管局，好奇布布，好奇今后的生活。
　　她闭上双眼，思绪又飘回了那个小小的楼梯间，夜晚的月光轻柔地落到她身上。静谧梦幻中，她睡着了。

　　清晨，厨房充满了烤面包的奶香气。
　　气体小分子跳跃运动，蹦进小笤的房间。
　　小笤直板板地躺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她的鼻尖首先轻嗅微动，随后手指弹动两下。

　　“小笤，起来了。”刘英红系着围裙轻敲小笤的房门。

　　“好。”小笤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在床上翻滚到床边，脚落到地面直立站起。

　　小笤刷牙神游中，她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沉。
　　睡床起来身体好舒服，不像之前总是那么僵硬，不过人类形态本来就是柔软的。
　　她快速洗漱，今天还要去妖管局。

　　刘英红做好早餐，摆到餐桌上。昨天吃了中餐，今天来点洋气的。烤面包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一碗有着各样色泽鲜艳的水果。

　　小笤好吃的闭上眼。她感恩食物，感恩创造食物、加工食物的人。谢谢，谢谢！

　　刘英红看着她微笑。小笤对食物的反应，没有一个厨师不会动容。

　　“小笤，多吃点。”
　　“这小小的三明治，看起来简单，又要煎蛋煎火腿，还要洗蔬菜切蔬菜，也是挺麻烦的呢。以后还是出去买包子吃。”刘英红喝一口牛奶，托着腮自言自语。自己一个人过惯了，伺候人好难。

　　小笤抬头看她，一脸真诚。
　　“我可以学，以后我给你做。”
　　刘英红给了她住宿的地方，花钱买了好多衣服用品，还给她吃给她喝，她无以为报。唯一一个工具属性，还被那个叫扫地机器人的给取代了。

　　刘英红听完拍手哈哈大笑。
　　“好好好！”
　　她顺手喂小笤一颗草莓。真是可爱，太乖喽！

　　刘英红去卧室，拿了一部手机出来。这是她昨晚找出的旧手机，一晚上充满了电。她插了一张手机卡，虽然屏幕有一点点裂痕，但完全不影响使用。
　　她递给小笤，坐在她旁边教她用手机。时间紧张，刘英红录下自己的手机号，只教了她简单的打电话功能。
　　“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小笤翻看手上的新玩意。以前总是见人用，现在自己也有了呢。黑色的屏幕映出她的脸，她用手触碰屏幕。屏幕亮了，小苕嘴角上扬。
　　主屏的背景图案是夕阳下挥动丝巾的刘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