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渣了哪吒死遁后》桂梦

4、他突然就疯魔了

　　近在咫尺！

　　金姹第一次见到鲜活的驾云，真正的天庭神祗所乘的驾云，果然气势非凡。

　　她目露惊艳痴迷，想象着站立在这高高的莲花云端，定然无比神清气爽吧？

　　见李哪吒按着云头，金姹了然他在等候自己上去。

　　但是，一丈多高的云头呢，她根本就上不去。

　　曾经，金姹见过义姐驾风来去自如，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驾风术学了个皮毛。

　　总之就是她飞得可丑可丑呢，不想在李哪吒面前献丑而自毁形象。

　　更何况，她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难以言述的难闻气息，距离李哪吒越近越败那本就寥寥无几的好感。

　　“我想走走，距离很近，我很快就会赶过去。”

　　女子毫无预兆地矫情起来，她的双眸深处掠过静夜流风般的狡黠之色。

　　李哪吒陡然莫名烦躁。

　　他不懂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子，自己贪图她什么。

　　很想丢出混天绫，不管不顾把人薅上来，可是他稍稍犹豫之后，那抹纤瘦如秋日蒹葭的身影已经跑掉。

　　犹似一只脱笼之鹄，很快隐入一片密林。

　　“咯吱……”李哪吒才听见自己无意识咬牙切齿的声响，好大声。

　　他重重蹙眉。

　　妹妹李贞英小小年纪，却也爱干净，每次在家门口迎接他时都要提前沐浴更衣，打扮半天。

　　那个小妖精蓬头垢面的，不过还算懂分寸，但是，被她拒绝了可真难受。

　　为什么？他突然就疯魔了？

　　金姹唯恐李哪吒嫌弃厌恶，拼命往前跑。

　　那山蛇精的老巢位于陡峭的崖壁之上，洞口旁边横生交叉的两棵花树上，晾晒着一些红红绿绿的衣裳，随风舒卷。

　　金姹陡然一个趔趄，本能伸手抓住一旁的灌木才稳住身形，她眼睫扑扇如惊蝶……

　　花树上，几条水红色的亵裤犹如和尚头上的虱子，无比刺眼。

　　山蛇精竟然在树梢上晾亵裤！

　　前不久，她路过这里时并没有看见这些，这哪里是晾衣裳？

　　分明是别有用心的勾引！

　　李哪吒目光如炬，应该能够识破这种拙劣的小把戏吧？

　　唰！

　　金姹正想着，就见半空疾坠而下一道电光，犹如一柄倚天寒剑悬浮在断崖前，随时听候主人命令行事。

　　电剑之后，那高不可攀的莲花云端上，李哪吒长身伫立，如一尊面无表情的神佛雕塑。

　　手被灌木的密刺扎破了，涔涔滴血，金姹却试不到疼一般，全神贯注地望着半空的男人。

　　一袭红裙的山蛇精从洞窟里快步走出，笑嘻嘻地招呼，“不知三太子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奴家特意在洞府中准备了酒筵……”

　　李哪吒冷冷打断，“你可对谁说过那山□□去向不明？”

　　“奴家没有说过。”山蛇精心虚极了，望了望陷空山无底洞的方向，一口否认。

　　李哪吒耐性耗尽，使出时光回溯术，一方光幕在半空中浮现。

　　前不久，山蛇精与金姹的偶遇全程，在光幕中一清二楚。

　　山蛇精看完了，愈发心虚，强行辩解，“三太子，她勾引唐三藏就是死有余辜，即使被我朋友吃掉，也不值得同情……她……”

　　“轰隆轰隆……”

　　惊雷不断，淹没了山蛇精后面的声音。

　　转眼间，浓墨般的黑云滚滚而落，山蛇精被黑云吞没之前，丢了挽纱，解开腰带，扑向李哪吒……

　　金姹立即低头，垂下眼睫，想起义姐曾说过，山蛇精的身子哪哪儿都特别软，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床笫之欢。

　　是的呢，她一个女子看了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身前身后极致浮凸，细腰堪堪一握……

　　她想，李哪吒也会忍不住吗？

　　关心则乱，金姹很快就忍不住抬头望去，不禁目瞪口呆……

　　浓云吞没山蛇精的同时，锃亮炫目的大剑动了，飞起冲入浓云中一顿狂捅乱刺，毫不怜香惜玉。

　　伴随着轰然作响，连带这方断崖也被夷为平地，快，太快了，这一切犹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要不是锦袍绣带的男人神色倨傲地立在半空中，金姹一定会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气喘吁吁地跑至近前，金姹极为震骇，记忆中的山蛇精老巢已然面目全非。

　　“滴答……”

　　她循声望去，只见乱石罅隙内一角红色裙裾，以及那滴血不休的蛇尾微微曳动着。

　　山蛇精死了！？

　　比她厉害的义姐都打不过的山蛇精，这么快就死了！

　　“你……杀了她？”

　　金姹嘴唇哆嗦，嗓音颤抖得厉害，有生以来，她鲜少见过这种雷霆诛杀现场，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

　　李哪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就见那道罅隙须臾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清冽的水潭，鱼虾游弋其中，几棵红莲亭亭玉立，俨然美好如画的既视感，好像从未有过什么血腥诛杀。

　　男人神色云淡风轻，似是解释。

　　“居心叵测之徒！死无葬尸之地的下场，它应得的。”

　　山蛇精居心叵测……金姹心虚得厉害。

　　其实，李哪吒只要搜一下她的识海，便清楚山蛇精居心叵测，可是李哪吒没有冒犯她。

　　因为有好感而尊重她吧，现在看来，李哪吒极致憎恶居心叵测之人。

　　所以她这个获得对方好感的居心叵测之人，必须吸取山蛇精的惨痛教训。

　　那就是某日，她一旦完成攻略任务，就必须火速，火速，火速跑路。

　　只要她跑得足够快，李哪吒就没有机会诛杀她。

　　即便已经悄悄做好了日后的稳妥盘算，金姹内心的恐惧也依旧有增无减。

　　李哪吒太可怕了！太危险了！

　　就算山蛇精对她没安好心，有意哄骗她走上死路，然而在她这个受害者发出质问前，山蛇精已经死透了。

　　金姹极为恐惧，小腿肚子抽筋了，痛楚难当。

　　人在痛苦恐惧的状态下最清醒，因此金姹确定无疑她最需要的是安全。

　　李哪吒诛杀山蛇精就像是拔除一根小草一般容易，而且他理所当然，完全站在掌控全局的上位。

　　来日东窗事发，李哪吒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命若草芥的人就是她。

　　打不过，逃不掉，这种情况下，金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李哪吒如此这般，只因意图确定她是否撒谎？

　　答案对他很重要？为什么？

　　因为对她有好感，而模糊地滋生了一点点类似喜欢的情愫？怎么会？

　　金姹不敢这样主观臆测。

　　毕竟彼此的身份悬殊如云泥之别，高高在上的李哪吒自始至终毫无见色起意的迹象。

　　如是作想，金姹的眸光不知怎么撞上了李哪吒的视线。

　　男人黑眸深沉如不见底的汪洋，难以从中窥探其真实情绪之一二。

　　金姹再次深感攻略任务是地狱模式，玉面战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女人折腰的情种。

　　就算月老本尊出马，怕是也拴不上人家的姻缘红线呢！

　　先前婉拒入住红莲宫是不是错了？

　　因为这次分别后再见李哪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时，月老是否允准她活到那时？

　　但是她突然改变主意，李哪吒大概率会厌恶她言而无信，继而连那点难得的好感也会归于虚无。

　　左右为难，进退不得也是没谁了。

　　“在想什么？”李哪吒突然绽唇而笑，语气轻松如话家常似的。

　　金姹没想到李哪吒笑的时候愈发丰姿灼艳，如中天日不可直视。

　　她赶紧撤开视线，垂首，语气谦恭，“莲三哥，你救了我，又为我主持公道，我特别感恩，更加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一阵沉默，周遭连虫吟雀鸣都没有一声。

　　金姹静静等候。

　　若不是眸角余光可以瞟见那静美的莲花云底端，她定会认为李哪吒已然遁去。

　　此刻，威名赫赫的李哪吒正面无表情地端详着眼前的女子。

　　对方脏污裙摆下看不出本色的绣鞋鞋头，紧贴身侧的手臂，虚弱疲惫的脸，似蝶翼扑扇的浓睫，以及无法抑制颤抖的身子，他都一目了然。

　　女子惶恐不安，这样子合情合理，因为她太弱了，且贪生怕死。

　　她这样没什么不对劲。

　　但是与她藏起来的狡黠相比，缺了些什么味道？

　　李哪吒略略蹙眉，反正这样的她，他不喜。

　　情绪再次莫名其妙地失控了，李哪吒极为不喜这种来历不明的失控感，急于扼杀于摇篮里。

　　因此他撤开视线，快刀斩乱麻地总结，“我什么都不缺，你也给不了我什么。
　　救难解危这种事，我想做就做了，受惠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走吧，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本来，金姹寻思着如果李哪吒善解人意，再次提及收留她，那她就顺势而为。

　　但是，彼一时，此一时，她的心思瞬息多变，战神应该也是一样吧？

　　金姹还想着故意表现出来极度虚弱的一面，比如来个倒地昏厥。

　　然，一抬头，她的目光与李哪吒直直对上，后者目光如炬，坦荡又干净，容不得任何污垢。

　　这一刻，金姹放弃了卖惨博同情的念头，因为直觉若那样做了，李哪吒定会极度嫌恶她，而且，她也会自我厌弃。

　　“谢谢！在我离开前，求你允准我拜上三拜，那样，我心里就会轻松许多。”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李哪吒反而有些不适，“跪拜以示谢意……庸俗了，免了。
　　三日后的清晨，我会例行巡视这里的庙院，你做做简单的洒扫即可。”

　　不等金姹表态，李哪吒漫不经心地追问，“之后，你打算去哪儿落脚？”

　　确定她并不投奔山蛇精后，李哪吒还是惦记着她的落脚处，而且与男女间的那种喜欢无关，那是什么？

　　“不知道。”金姹老老实实回答，自嘲低笑了一声。

　　“李天王虽绞杀我不成，但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从此与李家再无关联……”

　　……不过，还与你李哪吒相关呢，让你深深爱恋我，然后抛弃你，达成我重生的美好成就。

　　是这样的，金姹对自己的需求很清楚。

　　闻言，李哪吒微微鼓起咬肌，李靖犯了错，他心知肚明，正因如此，先前他有意收留女子暂居红莲宫。

　　但是女子很有骨气地婉拒了，现在她无家可归依旧傲骨铮铮，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矜傲。

　　这样子似极了年少时反抗父亲的自己，宁死不屈，最终向死而生。

　　然，她太弱了，且无自己师父那样强大的助力加持，在这恃强凌弱的世道下，不久后她便会湮没于尘。

　　“你太弱了，连那山□□都打不过……居无定所的日子不好过，天天都在鬼门关前徘徊，你受得了？”

　　说到最后，李哪吒语气不善，脸色黑臭。

　　“噗嗤……”

　　金姹情不自禁笑了，“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佛祖慈悲为怀，看在我日日烧香跪拜的份上，定会一如既往庇护我。”

　　极致凌薄好看的唇瓣动了动，唇角缓缓下压出来一抹冷漠清绝的弧度，李哪吒再没说什么。

　　玉面战神微微仰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脚下的莲花云动了，转瞬消失在天际，说是须臾万里也不为过。

　　金姹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直至不见那抹艳影，忽然想到一个细节。

　　原来，先前，李哪吒悄然配合她的缓慢速度呢，等她快到山蛇精的老巢时，他正好驾云而至。

　　啧，大家嘴里说的冷面冷心的李哪吒，原来如此体贴呢！

　　将来无论哪个女子做了他的娘子，都会很受用的。

　　可惜她注定不是那个幸运的女子，她只是一个渣女，负责让李哪吒情窦初开，然后她火速死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前人而已。

　　缓缓地撤回视线的同时，金姹定定地看着虚空处，脸色苍白。

　　那里曾经矗立的坚固巢穴，已然与它的主人一起湮没于尘。

　　这就是山蛇精冒犯李哪吒所得到的谴罚，但愿事成之后，她可以幸运地逃脱李哪吒的谴罚。

　　日落时分，一堆温暖明亮的篝火旁，金姹席地而坐，漫不经心地啃着野果充饥。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