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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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肆艳朝着门口跑去，学生渐渐变得稀稀拉拉，她一个急刹折了回来，领着向寻在围墙边绕了个大圈。
“你怎么走这边，门口不是在前面吗？”向寻问。
“那边有检查的，这一批我不熟。”汪肆艳一脸严肃地警告他，“现在我们已经算迟到了，那些在门口的人要被记名字通报的。我不能被通报，这里的墙还没修缮，可以翻过去。”
她仰头目测围墙的高度，脚底跃跃欲试。
向寻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什么？你要翻墙？你疯了！”
“乖宝宝。”汪肆艳嘲弄般看着他，“那你去门口吧让他们把你名字记上吧，姐要翻过去了。”
汪肆艳蹦了几下，准备上手顺着墙翻过去，她从不远处搬来一块石头，上面满是脚印。
向寻踌躇着，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跟着她翻过去。
汪肆艳站在石头上，她察觉到向寻没有离开，回头提醒道：“翻不翻，要就快点，我过去了给你看着点。”
向寻一狠心，“翻！”
那一瞬间从来没打破过规则的他，尝到了偷偷干坏事的刺激感。汪肆艳几下子翻过去，他模仿汪肆艳的样子垫着石头爬上去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
他眼睛四处乱瞟，手不自觉发抖，看来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胆。
猛地一跃，稳稳落地。
“不错啊你，身手挺利落的。”汪肆艳真心夸赞。
汪肆艳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又接着说：“不和你多聊了，我回教室去。”
她转身要走，向寻快步上前给她塞了两个鸡蛋。
“你小子，谢了。”汪肆艳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她身姿潇洒地离开，白色发圈束起来的头发都洋溢着轻松，她身材高挑，看背影确实适合艺考那一类，但她却是个学画画的。
她的轨迹，从来就不朝着谁期待或者世俗的方向发展。就像她常挂在嘴边的，我乐意。
有时候向寻也挺羡慕的。
等他匆匆忙忙赶到教师办公室，还有三分钟才上课。向寻整理了自己混乱的呼吸，这才敲门进去。
进门他看见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年轻老师，带着无框眼镜，头发打理过，面庞瘦削，看上去干练踏实。
“老师好，我是三班新来的转学生。”向寻说话的时候，还喘着气。
老师放下手里的教案，“哦，你来了。下次注意下时间，我带你去班上安排座位。教材的话，下午我会通知你来拿的。”
向寻跟着他，老师安排了个中间后排的位置，还贴心地问他能不能看清，不能看清就坐讲桌旁边。
“能看清，没问题。”
“那就行，这节早读你就先读读自己带来的东西吧。你的情况我会和下面的任课老师说的，有什么问题就到刚才的办公室找我。”
向寻连连点头，“好的老师。”
他等老师离开后走到教室后排空桌坐下，休息片刻后他整理好带来的书，周围都是蚊子似的读书声。
艺体班的早读是没有读书声的，多的是聊天的哄闹。汪肆艳从后门溜到自己的舒适区后排靠右，她屁股刚挨着椅子，彭言启就说了一件惊天大事。
“汪肆艳，肖元英和江娉昨晚上分手了。现在肖元英闹着要退出乐队。”
汪肆艳大为震惊，不是为肖元英的突然退出，而是乐队过不久就要参加比赛，现在主唱要退队。
“这两个蠢货！早说他们不合适，偏偏要在一起。肖元英人呢？”汪肆艳勃然大怒，简直想把肖元英和江娉两个恋爱脑拿口袋套起来打一顿。
彭言启小声回答：“他去厕所了，估计快回来了。”
“我去找他。”汪肆艳说完就从后门直奔男厕所，她带着一身怒气正好在门口碰上了肖元英。
汪肆艳一开口就是生气地质问：“为什么退队？”
肖元英本来心情还不错，汪肆艳的问题戳了他肺管子，立马切换到战斗模式，“那你让江娉退队啊，这个乐队，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再说了，你平日里不是爱帮着她说话吗？说我不体贴，说我是个不称职的对象。现在我退出不正好如你的意。”
肖元英是铁了心要退出乐队，他觉得待在乐队里面也混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过不久就要参加比赛了，你至少把比赛过了再说吧。这可关系到我们乐队的宣传——”
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元英打断，“得了吧，什么宣传，骗骗你自己倒还行。你自己看看你写的那词儿，要我是制作人我都瞧不上只能写出这种东西的乐队。”
“大伙陪你演戏可以，你自己别太入戏了，不知道你在傲什么。”
他揪着痛处狠狠攻击，乐队成立两年了，不管怎么努力，线上线下都没有人气和热度。虽然也有为数不多的百来个忠实粉丝，但她不可能拖着不温不火的乐队耗费队员的时间。
于是她罕见地恳求，“元英你听我说，这次的词我真的好好打磨过。只要参加了这次比赛，我绝对不会强制你留下，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汪肆艳上前抓住肖元英的袖子，却被一把甩开。
“别烦我！”
早在江娉给肖元英表白之前，汪肆艳就劝过江娉，肖元英的性格并不适合作为对象相处。他敏感，内向，没有主见。
“可是，我就喜欢他身上的脆弱，他会很黏人很需要别人，你不觉得吗？”
汪肆艳想象不到那种场面，“可是拥有这种特质的，不都是小孩儿吗？你喜欢幼童心智的男生啊。”
“你不懂。”江娉莞尔一笑，“他流眼泪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他，就连你告诉他以后会如何对他好时，他的眼神，就像一头小鹿，一头乖巧好奇的羔羊。”
当初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分手了还给她整出这档子事。
什么羔羊小鹿，在汪肆艳眼里面这就是俩祖宗。
新班级，大部分人下课要么睡觉要么做题，向寻的同桌找他聊了几句，便没有下文。
他们似乎都很刻苦，班级呈现出的氛围比较紧张，这样的氛围正是向寻所需要的。
向寻在心里对老师的教学水平打分，有好有坏，管得紧的教得差，教得好的又不怎么管事，好在他不太偏科，他的学习能够支撑用闲暇时间查漏补缺。
学校安排了晚自习，但是自愿参加。向寻觉得自己没必要在教室里浪费时间，精力不如在家集中，下午一放学，他就收拾东西出校回家了。
他走到校门口，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汪肆艳特地在门口等他。
“你——在等我？”
汪肆艳立马板着脸，“难不成我还能等别人？走，回去。”
向寻觉得奇怪，汪肆艳怎么会主动等自己一起回家，他时不时偷瞄汪肆艳，观察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你老看我干嘛。”汪肆艳无法再忍，“不得不说向大少爷你的待遇是真的好，我母亲大人今天特地打电话给我班主任，通知我，回家记得带上邻居小弟弟一起——”
她着重强调小弟弟三个字，就是为了惹毛向寻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怕你迷路——”
向寻语气平淡，“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你说话注意点，姐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他们步行到公交站台，有五六个学生在站台等公交。
向寻随口一问：“什么人惹你汪大小姐生气了？”
“我的乐队，主唱跑了，过俩月还有比赛，真是愁死我了。”
这句话信息量不少，乐队，主唱，比赛，汪肆艳不知道还有多少向寻想不到的惊喜。
“乐队？你参加了一个乐队？我以为，你一天就是纯玩呢。”
虽然乐队也属于玩的范畴，但那是向寻从未踏足过的领域，不像学习，是个孩子都得经历，都得全身心参与。
汪肆艳不屑地回答：“你不知道我的还多着呢。说真的我为这件事烦一早上了，我还找他谈过，他铁了心要退。”
“那他为什么要退呢？”
“说到这件事我就生气。”公交抵达，汪肆艳提醒向寻该上车了，“这个主唱，和队里打架子鼓的在一起过，最近闹分手。他觉得和架子鼓相处不下去，就执意要退队。”
“只要参加那个比赛，我们乐队就有翻红的可能。偏偏是这个时候......”
说到激动之处她狠狠往地上跺了一脚，仿佛肖元英和江娉就趴在地上任她出气。
向寻听了，提出关键问题，“他走了，你的比赛怎么办？”
他们排队进入公交，汪肆艳习惯性地往投币箱里投了两个人的车钱。
“还能怎么办，再找呗。我今晚上回去就发招聘的信息，我就不信，我拿出部分压岁钱，还招不到一个临时救场的。”
“你准备给多少？”向寻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汪肆艳神神秘秘地伸出两个指头。
“两百？”
“是两千啊，高价才有高质量。”
向寻感叹，“你可真舍得，乐队参加比赛还要自费。”
汪肆艳反倒不屑一顾，“这算什么，我活着就要去干自己喜欢的事，不然循规蹈矩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循规蹈矩，向寻想到自己前十几年，从来没有跳出规则过。如果汪肆艳现在问他以后想干什么，理想为何，他只能木然地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没想过。
关于自己以后要学什么，向爸早为他做出了规划——医生，在他眼里救死扶伤的高尚职业，可是他并不想未来的日子目睹小小手术台上的生老病死，使心的敏感能力因为应激而倦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