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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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四人组快快乐乐地前往食堂，他们发现人群中多了几个黑色的身影，那是保安服。
学校加强了安保巡逻，着重在饭点这样的休息时间巡查小情侣的踪迹。领导发话除了抓违禁物品能够加薪，最近开展的暗地严查也能赚点补贴。
说是安保人员，实际上也就是各个老师塞进来的亲戚，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女，找不到其他技术活干，也就沾家里亲戚的光到学校听从领导安排，一个月挣点微薄的薪水糊口。
可她们对待这次行动的态度却不甚相同，有特别严谨的，看见脸长得七八分像的同行姐弟都要拉住拷问一番；也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一旦在不显眼的地方抓住那么一对，说着要把他们带去见领导的时候，男女生急出眼泪，合手拜着求饶，阿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放过了。
当中离谱的事情也不少，有情节严重被抓住校方让两人中的一个退学的，也有在这关头闹掰主动揭发一损俱损的，还有班主任来劲了安排学生卧底探查班里情况的，这些都成为小道新闻在学生之间流传，下课十分钟还有精力的时候，便拉着前后桌小声闲聊。
汪霖铃听到这些事情，都会看看向寻。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人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尽管她心里告诫自己千百遍人的本性。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她的幻想中向寻总会护着自己，不说承担一切，他至少不会失掉担当。
又是饭点，物理老师大发善心提前三分钟下课，叫他们轻手轻脚地去食堂。所有人欢呼雀跃，铃声都还没响就一窝蜂抵达食堂门口，一堆一堆地划分领地。
四人组选了个靠边的位置，柏圆圆和小松坐在不远处。他们边吃边观察小情侣的动机，时不时还打趣两句，言语酸揪揪的。
不出五分钟，食堂像是被机器装填的沙丁鱼罐头，人挤人，队排到了食堂门口。黑色身影时隐时现，眼神扫视捕捉着今天的“业绩”。
仍旧有顶风作案的侠侣，一对遮遮掩掩在紧挨的袖子底下牵着手，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过。黄葛丽抬眼瞟到，嘴角撇成一字，微微翻了个白眼。
“怎么，看不了人家甜甜蜜蜜啊。他们有这个贼胆。”
陶朱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汪霖铃投去些许目光，这两人直接的氛围好像有些尴尬，兴许因为一些事情闹了矛盾。
黑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们身边掠过，直奔柏圆圆和黎松。因为黎松正像个店小二似的给柏圆圆端来一碗粉，就被盯上了。
此举也没有多暧昧，不过宿管们跟踪已久，休息时谈到这一对还有人劝算了算了，总比那些躲着亲热的低调。可棕色头发的阿姨偏偏看不惯这些，她总算找到机会发难。
“干什么呢你们俩，她自己有手为什么要你给她端饭！”
两人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都僵在原地，柏圆圆脸上那撒娇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定睛一看是来抓谈恋爱的，更是躲都躲不及了。
黎松想解释，却说出十分拙劣的理由，“她手受伤了不方便我帮她拿一下……”
“拿一下？”棕色头发提高音量，引来不少人围观，却都不敢久留，走了五米远都要伸长脖子观望，“我可是盯你们俩好久了，你们到底谈没谈我可是一清二楚，都有证据的。走！和我去教务处，可别想抵赖。”
别无他法，他们只好乖乖跟上去，满满的一碗粉刚拿到都没吃几口，就要心惊胆战地去办公室挨批评。
黎松想着反正都被抓了，为了安抚柏圆圆，明目张胆地紧握着她的手，棕色头发走在前头一言不发，回头查看情况的时候，他们迅速把手撒开了。
他们的脑袋几乎是空白的，不安却又被注定了命运。路途无比漫长，直到开门见到班主任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把身体砸穿成一个大洞。
老张一开始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棕色头发挡住了柏圆圆的身影，他看见自己的学生，也是有着亲戚关系的小辈低着头，表情是标准的犯了错的心虚。
老张习惯性地假笑，问：“怎么啦？”
“张校，今天我抓到你们班两个谈恋爱的，您看怎么处置吧。”
柏圆圆默默地走到黎松旁边，老张眉头紧锁，笑容像是被零下二十度的气温冻僵了，他重重地拍黎松的肩头，周身瞬间弥漫着杀气。
“好，我知道了，你去安保处主任那儿做个登记，这件事就交给我。”
随后棕色头发心满意足地离去，还轻轻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老张什么话也没说，他手到擒来的挖苦和嘲讽，全部转为一通请家长的电话。他打给自己的远房弟兄，也就是黎松的爸爸，简明扼要地说明事件经过。接着从电话簿里翻找到柏圆圆家长的电话，说辞和刚刚的一样。
审判到来，他坐回自己的皮椅子，表情严肃，审问道：“谈了多久了？”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压迫力堪比雷雨天的乌云。
“四，四个月。”黎松回答。
“怎么，现在不喜欢学习，喜欢谈恋爱。是不是到时候一毕业了就结婚啊。”
“黎松，你爸爸和我是兄弟，他叫我多多看着你。要是其他同学，那些听话的我倒是说两句就不管了，可是你我是知道的，表面上看着听话而已。”
“你父母，包括我，都是很看重你的。你的成绩可是比以前好多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耍朋友，还有柏圆圆你的成绩也不错，万一因为这个下滑了，高考没考好，难不成你们还要约着一起复读吗？”
被训的人不敢说话，甚至呼吸都是收敛着，生怕眼前的班主任暴怒发脾气。
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就一种，分手，写保证书，向学校和家里交代清楚，以前的行为就可以既往不咎。
柏圆圆听着眼泪掉了几颗，她不舍得，她后悔没藏好被发现，可是老张明显就是为黎松考虑的。
一会儿黎松的父母来了，会怎么看她呢。黎松是他们的儿子，最终都要原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就算黎松在她身上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也只会包含着，女孩子不矜持，女孩子不自爱，耽误我家儿子前程。
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他们会这么想，无法避免，一看到那冷冽的不怀好意的打量，她的心刹那都凉了一半。
自己是包工头的女儿，从小还被扔给姨妈，心理缺陷，黎松总是哄着她，捧着她，娇惯着她。喜欢是真的，可是黎松的家庭可以纵容他未来不找工作啃老也是真的。
“说实话，就算我不努力我也有好的生活。”
他不是不好，仔细思考，他确实不是最合适的。和自己在一起，委屈了黎松也不一定呢。
电话打得紧急，黎松的家长先到，柏圆圆的家长随后。
黎松的父母都来了，柏圆圆只来了个妈，三人相对无言，他们知道孩子直接发生这种事难免，只好对自己的孩子破口大骂，又被老张假模假样地制止。
老张此举只是为了给他们造成阴影，让他们尴尬，不得不分开。家长都到场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坚持在一起，那就是顶风作案，不知悔改，再犯的后果老张也郑重强调了。
“你们就先把孩子领回去，让他们好好想想，把保证书写了，过几天交来学校。”
松了口气，也是最后通牒，他一句话宣判了这年少爱情的死亡。父母隔在他们中间，就像隔开牛郎织女的天空，只是没有重逢的鹊桥了。
父母陪着黎松回寝室收拾东西，他们进不去寝室，只好在楼下等待。还有人没睡，他们被抓住的八卦多多少少穿到同学耳朵里，舍友都凑上了问怎么回事。
黎松边收拾行李边回答：“被老张叫去办公室，臭骂了一顿。他叫我滚回家好好反省。”
谁也没问他们是否分开，因为答案再明显不过。
他简单拿了必要的物件，还不忘带上数学作业。
向寻目睹了这一切，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浅浅地叹气。
希望他们还能继续下去吧，汪霖铃曾不止一次表达对两人关系的羡慕，无论是外貌性格都如此匹配，还十分上进。
可是羡慕归羡慕，汪霖铃不想白白得到那看似幸福的一切。向寻告诉她其实不用那么辛苦，就算没有考到一个地方，他也会想办法去她所在的城市。
“寻哥，我没有开玩笑。以你的水平大部分的学校你都可以去，我不一样。而且我不想因为我，或者说维持这段关系，而阻挡了你前进的路。如果你不认识我，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却为了我浪费辛辛苦苦考出来的分数，和我天天在一起。那我会觉得我很可恶，我不值得，我的自尊脆弱到需要你的牺牲来维护。”
“寻哥你特别特别好，为了我的成长，就袖手旁观吧。”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就像顶起碎石的嫩芽。相比之下汪肆艳的潇洒更像张牙舞爪的伪装，实际上她爱人的能力薄弱，只好不深入，不慎重，她怕极度的伤害会让她发疯。
可是汪霖铃不一样，牵手就会很坚定，说了就会做，摔了就会爬起，她需要的只是有人站在一旁等等她。
那么笨拙，那么可爱，完全脱离了那人的影响，她就是她，而不是某刻恍惚的，汪肆艳的影子。
这种事情发生，总是会有大喇叭把它传开。班里的同学打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回家在饭桌上当笑话谈。袁梓清回到家，晚饭后她的医生妈妈也说起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