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落(拯救病娇前夫总是被追杀》一只小苦茶

2、思绪

　　好久没有这么窝在他怀里了……
　　楚珺深吸一口气，寒气入体，又不得不迅速地将之重新吐出……
　　可他怀里是暖的，楚珺的肩头贴在他胸口，外套之下的，结实的胸口，传来简文钰平稳心跳的胸口……
　　那一刻，她也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五味杂陈的，仿若混杂了烟火气味的晚风。
　　而车只停在不远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简文钰还空出一口手来，打开车门，又将楚珺轻轻地送了进去，再脱下外套来，帮着盖在她腿上。
　　却于不言之中，回到了他的驾驶座……
　　只剩沉默在夜空之下蔓延……
　　楚珺紧了紧泛凉的指尖，恍然之间再抬眼，却恰恰透过后视镜，再度对上了简文钰的目光，惹得她屏息一瞬，不知所措……
　　可心却漏去一拍，随后越发慌乱，着急……
　　就像初见简文钰的那日，看着他拿着酒杯，于闪烁明亮的灯光之下，笑着步步上前时一般。
　　她心里那一颤，便已然替她做好了决定。
　　但如今的楚珺早已明白，一见钟情，向来不是什么靠谱的东西……
　　“简文钰，我们还是，离婚吧……”她直直地接下简文钰的目光，语气亦是不容拒绝的。
　　风一阵雨一阵的少女，竟也有下定决心的一日。
　　哦，她也算是过了而立之年了……
　　激情下单的玩偶，放在床角积灰，还不如另寻去处，也好各得其所，互不干涉，互不打扰，省得心烦！
　　简文钰却是久久没有回音，只是自顾自地开着车，风倒是穿过开了一半的窗，顺势而入，拂在他面上，扰乱了发梢，又好在清醒了心神……
　　“简文钰？”楚珺在一处红灯亮起后，才淡淡地又唤道。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简文钰还是面无表情地轻声回了一句，却是垂下眼，瞥向了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话说那婚戒还是简文钰自己亲手做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这种手艺……
　　但印象之中，简文钰好像什么都会一点，会做饭，家中的电器也都能修，动植物的照料也算娴熟……
　　所以这也并不稀奇了。
　　而那婚戒虽于外表看来只是一对素圈的银戒，却在内部有些许精巧的图案，似是某种花卉的纹样，倒也是需费些功夫的。
　　但不过也是白费功夫……
　　毕竟一连数日，都未必见得上一面的人，是没法长久相处的，更何况是“相守”？
　　楚珺亦在不觉之间随着他垂眸，开始摩挲起自己指间的那枚戒指来了，也顺而假作淡淡地答道:“理由？哦，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她又皱了皱眉，深呼吸着，试图用清凉的新鲜空气冲淡胸腔内压抑以久的酸楚……
　　“简文钰……你，好像也就没怎么参与过我的生活吧……”楚珺据着唇，还真是流不下一滴眼泪啊，“要么，你就怨我吧！我是个爱自由的人，留不住的……”
　　她强逼自己说些狠话出来，也是逼自己彻底死心。
　　但又有哪一句不是实话呢？
　　除了偶尔一同躺在一张床上，呆呆地瞧着各自头顶的那半片天花板，甚至省略了不少话，就当省力气吧。
　　那时新年伊始，在阵阵烟花爆竹声之中，简文钰窝在暗处，悄悄地背过了身去……
　　而楚珺也是刚欲张口，刚欲拉开窗帘去看看的，只不过终未起身行动。
　　而长长的新年假期呢，两人也只是窝在家中，一如过往数个休假日一般……
　　而这场谈话，自然也是在简文钰的沉默之中，被迫终止了……
　　但在下车之时，简文钰还是将手机交还给了楚珺，还将鞋也顺手放在了她脚下。
　　楚珺倒是愣了愣，却还是接了下来，穿好鞋，便跟在了他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影子也恰好胡乱地纠缠在一处……
　　“哎，手机果然还是该换了！”楚珺边叹气，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着喃喃。
　　简文钰自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极正常的推门入屋，又极自然地拾起沙发边楚珺刚换下来的衣服，叠放整齐，才置于一边。
　　这好像是他的习惯吧……
　　楚珺也赶紧一把抓起了那衣服，尴尬地一笑:“我这要拿去洗的，我马上去……”
　　“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简文钰倒是也笑了，静静地注视着她。
　　但楚珺还纠结地愣在原地，只在他要转身入内室的时候，才轻声叫住了他:“简文钰……”又思考着接着道，“那离婚的事……”
　　简文钰忽地顿住了脚步，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掩住了脸，更瞧不清神色:“那房子留给你，明天就去办手续登记吧……”
　　他倒是一如既往得干脆，结婚离婚都仿佛只是一念之间，轻描淡写，就略过去了……
　　“啊……这就不必了，还是一人一半吧……”楚珺忙又补了一句，却是咬了咬下唇……
　　简文钰懒得反驳，自顾自便进了房间。
　　只留楚珺愣愣地立于原地，发了许久的呆，才挪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晚风掠起纱窗，勾动月色，又捎了几缕凉意，拂上眉稍……
　　却又在朦胧之中睡去，昏沉的伏在沙发上，任月色照人，又映地上尘霜……
　　恍惚之间，又不知是何人之臂膀，稳稳地将她抱起，又小心翼翼的不敢惊醒她，只透出些许暖意来，余下几点残迹……
　　便是惊动了岁月，伴同清风，于不觉之间，悄然退场……
　　再当楚珺重新睁开双眼之时，便已然是卧在床中央了，被角掖得很好，阳光也恰于此时，溜入房内，扑在她颊侧……
　　长舒了口气，楚珺才挣扎着起身，房间里仍是这般空荡荡的，好在她早就适应了，随手披上件外套便推门而出。
　　不出意外，客厅里也是空荡荡的，泛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倒是沙发上多出的那条毛毯，惹得楚珺心中一触，不免地自嘲而笑……
　　简文钰总对那些没用的细节情有独钟，哄着人寸寸深陷……
　　“小珺，早。”
　　突出其来的一唤还是让楚珺怔了怔，下意识地抬眸，才见正端了两杯牛奶从厨房出来的简文钰。
　　他若无其事地只是轻轻将牛奶放在了餐桌上，便又转身回了厨房，不一会儿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两个剪蛋来……
　　楚珺确实是有些意外，但还是缓缓坐下身来:“你还开火下厨了啊？”
　　“快尝尝，有没有退步。”简文钰冲她浅浅一笑，目光倒是颇为柔和的，静静地打量着她，似是冬日的和煦阳光，除去欠缺的温度之外，也勉强明媚……
　　不过在楚珺的记忆中，从婚后一年多开始，简文钰便突然地不再下厨做饭了，也可能是某次被烫伤手背之后的阴影吧……
　　那时候的楚珺倒也不在乎这些，简文钰不说其中的缘由，她也不会细问。
　　简文钰的事，不是靠问，就会有答案的，他更不会挂在面上。
　　所以有些事，注定成为未解之迷。
　　但只要好奇心消磨得够快，就不成问题！
　　但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简文钰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只是在那之后，他也并不常下厨了……
　　所以对这难得的煎蛋，楚珺还是抓紧尝了一口，随后回以礼貌的微笑:“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呢……”
　　“那就好……”那抹笑仍挂在他面上，却是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去，“那今天，去办手续吗？”
　　楚珺忽地愣了愣，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嗯……还有三十天冷静期呢……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她莫名地还是有些罪恶感的，只能偷偷地去瞧他的表情，可简文钰始终是一脸的平静，这便让她心中更没底了几分……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简文钰恍然抬眼，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你吃好了就出发吧。”
　　“哦哦……”楚珺倒是显得有些笨拙，慌慌张张地跟在他身后……
　　简文钰还是比她高出许多的，再加上肩宽，往那儿一站，就可以把楚珺一整个掩在身后了……
　　这么一看，不论是谁，至少在第一眼的时候都会觉得简文钰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的吧，至少不会为他的归宿问题操心了！
　　楚珺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的负罪感也好下降一些……
　　出了门才发觉，太阳又被掩到阴云背后去了，清晨也变得灰蒙蒙的。
　　可这也丝毫不会影响路上匆匆的行人，早高峰还是让这一路磕碜跘跘地，磨蹭了许久才到……
　　楚珺也不免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能眨巴着眼，以免眼皮过去沉重而落下:“到了啊……”
　　简文钰一言不发，只是伸着扶了一把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楚珺。
　　“谢谢啊……”楚珺有些不自觉地一笑，她这样的确是有些滑稽的。
　　简文钰的神色却是柔和了几分，垂眸望着她，恰有春风拂过，拨乱她发梢，更衬她眸中星星点点，混着暖意，荡漾开来……
　　只是室内早已排起了长队，温热凑上脸，便成了红晕……
　　楚珺也不免用冰凉的手去敷两颊，身子仍是软软的，只得随意地靠在一侧的墙面上，站没站相地打着哈欠:“离婚怎么还这么多人……我看旁边结婚的，比我们晚来都已经回去了……”
　　“嗯，应该快的。”简文钰总算应了声，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边，轻轻地转着戒指，他当然已经习惯了楚珺没什么耐心，时常嘟囔的样子，“前面就有坐了，可以坐一会儿。”
　　“哦。”楚珺还是瞥了他一眼，在挣扎过后还是坐了过去。
　　简文钰也便极自然地坐在了她身侧……
　　但什么都改变不了登记的结局，楚珺畅然地大步往外走着，便换作简文钰缓缓跟在她身后了。
　　“回家么？”楚珺猛地一回头，加班后的人都是会有长假的，这也让她的心情好了几分，“我休假！”
　　“好，我今天也休假。”简文钰有些人机地回答，不过他们之间，好似也只剩这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了。
　　“好困啊……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楚珺说着就扑进了车里，打着滚挪动着，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觉，还真是挺好的嘛！
　　随后便是倚在车窗边，缓闭双眼，身子也便渐渐沉入一半虚无之中……
　　眼前幻而转为一片幽蓝，又似坠下海面，只是不见水波，唯粼粼微光闪烁……
　　而在那阵昏黑过后，楚珺也算是稳稳落地了，可眼前的木地板倒是吓了她一跳:“啊？”
　　倒抽一口冷气之后，又猛然抬头，是熟悉的木柜，上头的书亦是她精心排列好的，还有其间塞着的那个粉色铁箱！
　　她又眨了眨眼，拍了拍脸:“啊？”
　　她是要从简文钰和自己的房子里搬出来，但……
　　“我为什么会在老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