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改变法》白青团

3、身份撕裂

　　社保卡芯片消磁的声响像蝴蝶振翅。我蜷缩在实验室更衣室的角落，看着指腹的螺纹以每小时5微米的速度消失。叶惜南用解剖镊夹着我们的合影凑近紫外线灯，相纸上穿白裙的少女正在晨雾中溶解。

　　"指纹锁还能识别吗？"她声音里带着离心机运转时的震颤。我按下银行APP的瞬间，屏幕跳出猩红警告框，生物特征验证框里跳动的陌生男性轮廓，正在一口口吞吃我存在过的证据。

　　更衣柜第三格传来腐烂栀子花的味道。我的旧实验服领口还别着叶惜南送的珐琅胸针，此刻那些细小的勿忘我花瓣正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刻着的陌生工号：NT-1024-β。

　　"别碰！"叶惜南突然抓住我伸向储物柜的手。她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注射留下的青紫淤痕——那是上周我帮她抽血时太过温柔的失误。现在这具身体的手掌，恐怕再也握不住比移液器更纤细的东西。

　　镜面出现第一道裂痕是在下午三点十五分。当我扯开缠胸的弹性绷带，那些曾经让叶惜南脸红的曲线，此刻正在医用胶带下坍缩成陌生的肌肉纹理。更衣镜右下角的刮痕突然闪烁，摩斯密码的节奏刺痛视网膜：**N-O-T-Y-O-U**

　　医疗档案在我眼前自燃。那些记录着苏河26年人生的纸张，在晨光中蜷曲成灰白的蛾，最后一行诊断报告在火焰里显形：**海马体θ波震荡幅度下降40%，建议启动记忆锚定程序**

　　叶惜南的唇贴上我后颈新生出的棘突时，实验室门禁系统突然报出我的死亡。机械女声用九国语言重复着讣告，虹膜扫描仪将我的左眼判定为非法入侵者，安全气闸喷出的冷雾中，我看见她偷偷把神经记忆体塞进星黛露项链的夹层。

　　更衣柜里的手机开始自动删除照片。我发疯似的抓住正在虚化的毕业证书，烫金校名却在掌心熔化成液态金属。最后消失的是母亲留下的翡翠耳钉，它在空气中爆裂成量子尘埃的瞬间，我尝到了子宫记忆里羊水的咸涩。

　　"还有这个。"叶惜南突然扯开我的衬衫，锁骨下方那个樱花纹身正在渗血。她用纳米针头刺入皮肤时，我们的呼吸在玻璃窗上凝出双螺旋图案："我把你的基因图谱刻进真皮层了，就算全世界都说苏河不存在......"

　　警报声撕裂了她的尾音。当我撞开应急通道，发现所有电子屏都在播放我的追悼会直播。讣告照片是今晨刚拍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穿男式卫衣的青年正在亲吻哭泣的叶惜南——这个动作比真正的死亡提前了二十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