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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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骤然停止。
姜池喘着粗气。
在她对面的林家香那双因震惊而瞪着的眼珠迅速如蒸熟鱼眼般，失去光泽。
“砰！”
肥硕的身体插着水果刀，轰然栽倒。
暗红的血液从她身||下||汩汩涌出，潮湿反碱的地面渐渐染红。
老奶奶腿一软，跌坐在尸体旁。直到沾满黏稠鲜血的手举起来，她这才惊慌失措地喊道：“乖乖，快跑！她要杀你！”
“不。”
已经迟了，杀人的是她。
“咚咚咚。”
铁皮大门猝然爆发出急促地敲砸声响，随即跟随着伴随着粗野的辱骂：“我**林家香那个**是不是在你家，姜池***赶紧给爷出来！”
是林家香的家暴老公。
姜池倏地抬头。
不……不对。
林家香不知道她的名字，对方怎么会知道？
扫了眼摆在面前尸体，姜池神色警惕。
“乖乖！”
一只手忽地抓住她的胳膊，在蓝白校服上留下鲜红手掌印记。老人声音发颤，言语急切：“来了来了，他会杀了——”
“砰！”
铁门被一脚踹开了。
略显昏暗的水泥房子，暴露在户外寒风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寒冷的空中扑面而来。潮湿还带着一股甩不开的粘腻感。
匍匐在尸体旁的老奶奶，老泪纵横，费了劲地爬起来挡在她的面前。“乖乖，跑！快跑！”
上了年纪的奶奶身体太过于瘦小，根本遮不住门外那张脸——一张与死去的林家香如同复刻、却充满戾气的男人的脸。
不对的地方在这里。
对方推开老人，愤怒地咆哮：“**说林家香在——”
“噗呲。”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
那把水果刀再度以迅捷速度捅穿来人。
姜池神色冷静，主动拔出水果刀。
猩红鲜血顿时飞溅，泼洒在老旧泛黄的墙壁上，更将染红了老奶奶苍苍的白发。
那张焦黄皱巴的脸上，此刻惊魂未定：“乖……他死了？”
姜池缓缓从她身后走出，平静地直视着她：“是的。”
“没事的乖乖，别怕——”老奶奶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安抚。
“别着急，”姜池轻声打断，与她那充满关怀的语调形成诡异的重合，“你也要死了。”
话音未落，染血的刀锋再度扬起，精准无误地捅进了对方的心脏。
“为……为什么，我是姥——”老奶奶眼睛瞪大，似乎难以置信她爱的小孙女就这么杀了她。
“不，你不是。”
姜池否定。
“你们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共用一张脸的夫妻、不厌恶香菜的姥姥、以及突然发善心的同学……
所有这些不合常理的违和感，如同破碎的镜片，在她脑中拼凑出可怕的真相——这里可能并不是真实的。
而一切的不对劲似乎从听到莫名其妙的心跳声开始。
姜池垂眸，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在衣服上擦拭干净，随即再度拔出那把刀。
谁知，下一秒，整个人天地旋转。
**
“ou——”
厕所里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冲着，姜池趴在水池吐得撕心裂肺。
喉咙里无法忽略的甜腻感，令她联想到早晨的噩梦，但这一次，喉咙里还有股高氧爆发的血腥味。
她抬起头，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
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斥着无数血丝。
但——
姜池突然贴近镜子，掰开眼皮尾部。那里，有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那是——梦境里溅在她脸上的……血点？！
“哗啦啦！”
水流大力冲刷眼尾，姜池用力搓洗，直到眼角四周发红，那点红色依旧出现在皮肤上。
姜池松开手，任由水流划过面部。
那不是梦！
一个能够影响到现实，但又脱离现实的……幻境吗？
三个字像个巨大石头沉进心里。
姜池翻出手机。
09：58。
现实流速变慢但仍在流动，所以……
——幻境是同步时间发生的。
姜池现在极需要确认现实。
她拨通了姥姥的电话。
“喂？小池，你这个点不应该在参加活动？给姥打电话干啥？”电话那头姥姥的声音中气十足，背景音里还有电视剧的对话声。
一切正常。
姜池暗松口气，但随即这口气又被提了上来。电话里那头姥姥说：“……小池，你不喜欢吃香菜了吗？”
姜池的呼吸一滞。
她最爱的就是香菜，为什么姥姥会有这个结论？
难道姥姥也……
“姥姥，”姜池尽量让声音平稳，“我爱吃香菜，你的孙女很爱吃香菜！”
“哎呀，姥就说不能天天看电视，都给姥看糊涂了！”电话那头没什么异常，依旧是中气十足，“行奥，你要是想吃香菜面，自己出去吃我不爱……嘶……”
老手机信号不好，电话挂断，姜池站在原地。
厕所里很安静，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可巨大的安静下，心乱如麻。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子里不断流过，但却怎么都抓不住重点。
唯一能知道的是，她需要回家，回到姥姥的身边去！
“我说我人在市一中学思楼二楼厕所，喂？能听到吗？”
走廊处，曹鑫虚弱的靠着墙壁，她想扯着嗓子喊清楚所在位置，可电话那边突然没有任何信号。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回头，却看见姜池正静静地站在厕所门口。
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阴云吞噬。
天色晦暗，走廊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沉。
老式手机屏幕的冷光，将姜池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
曹鑫被吓了一跳。
姜池同样被她的状态感到惊愕。
对方脸色惨白，嘴巴鲜红的能滴血，大宽屏的手机光亮甚至能照清楚对方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完全女鬼。
“你……”
姜池刚开口，曹鑫捏着手机一套丝滑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到你，我是觉得不舒服想打救护车电话。”结果手机刚接通，她就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了。
“你可以去医务室。”姜池不在意这些，边说她边抬脚准备往楼梯口走去。
她在关心她！
自己脸都白成这样，还在担心她去不去医务室。
虽然已经成为同桌一个月了，直到今天曹鑫这才觉得刚认识自己的同桌。
曹鑫眼一亮。
她人好好啊，一点都不像是震慑班霸那种混的入。
见姜池要走，曹鑫一边懊恼水果手机信号的不稳定，一边赶紧跟上她。
“要的要的，同桌你要不要也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咱俩要是一起去，说不定还能让校医多赠送一支葡萄糖。”
“况且有你在，老孔临时找我们……”
曹鑫捂着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面上有几分茫然： “同桌，学校好……”
“安静。”
姜池脚步一顿，两人异口同声。
今天可是百年运动会，可现在学校里没有呐喊，没有广播，没有音乐。
临江市是南方，未封窗的走廊墙壁挂满了名人名言相框。
天太暗，暗到相框里那些名人肖像的眼睛，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黑色阴影。
一楼走廊直接衔接楼栋前的花坛，正是春天本该是花团锦簇，可此刻绿油油的花草像是被倒了百某枯全都枯黄焦死。
寂静——一个拥有近千人的学校，此刻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一股莫名的战栗自心脏处往四肢扩散，密密麻麻，激起颗颗鸡皮疙瘩。
望着既没有亮起灯光的教学楼，也不在热闹的操场，曹鑫忐忑猜测：“会不会是老孔看天气不好，直接带着其他同学先去小测了？”
这事有先例的，高一运动会天不好就往后推迟，当时老孔争分夺秒拉人进大礼堂讲试卷。
假设全班都在考试，就你不在，你还大摇大摆在外面“鬼混”。
直面中式恐怖的曹鑫，一时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别抖，你看前面。”颤抖的脑袋被人按住，姜池强迫她抬头将注意力转向教学楼不远处的露天操场。
市一中户外操场地势略微低一点，本来有一排排人高的遮挡绿植，此刻全都化成一堆干黄枯树倒在地上。阴差阳错导致站在二楼走廊的人，正好能将整个操场一览无余。
难怪……没声音了。
五彩斑斓的塑胶跑道和枯黄色草坪地壳扭曲分布，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状态下榻。
各运动分组的器械、振奋人心的话筒和彩带，以及各种各样应援棚扭曲挤压在地陷里。本应该在活动中的师生们个个垂着脑袋，东倒西歪地躺在断裂地块边缘。
？
倏然，无数密密麻麻红色茎体如同爬山藤从地底升上并鼓起一个小小的肿包，随即在她们的视线里缓缓裂开，长出眼睛。
眼睛？！
不，准确来说是眼球。
黑白两色的眼球或是大的，或是小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地面扭曲缠绕挂在人的身上。
“什么东西！”
有个同学醒了，而当看清楚眼前这一切时，还没来得及尖叫红色的茎体冲到她的面前。茎体上的眼球次方们纷纷炸开，扑面而来的腥臭味混合着黄绿色黏液掉落在地上，腐蚀出一块块焦臭痕迹。
于此同时，裂开的怪东西迅速把对方的脑袋包裹住。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对方再没有动静。
这时，那个怪东西猛然扭头。
恶臭、粘腻。
湿哒哒又粘腻诡异的液体，像臭鱼厚酱裹挟在球体上——看了过来。
！
“咚咚咚！！！”
神经紧绷、心脏仿佛踩了气泵要从耳鼓里跳出去。
狭长的眼睛骤然放大，发白的球鞋不受控制地挪动。曹鑫反应则更加激烈，人都站不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跑……”曹鑫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挤出一个气音。
但已经晚了。
地面上，那些红色茎体们突然暴起！像嗅到血腥味的蛇群，齐刷刷地——
冲向了她们的方向。
坏了！
姜池立刻捂住曹鑫的嘴巴。
来不及了！
霎那间，红色的茎体以迅雷之速已经闪现到楼栋间。
等等！
顺序不对，不是声音！
那是……
“闭眼！”姜池低吼一声，同时伸手捂住了曹鑫的眼睛，自己也紧紧闭上双眼。
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敏锐。她听到茎体爬行的沙沙声；听到液体滴落腐蚀的声音；听到远处隐约的吞咽声。
她还听到，自己和曹鑫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正越来越响，越来越同步。
“它们……是不是在找我们？”曹鑫用气声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姜池同样用气声回答，“别动，别睁眼。”
她们就像两尊石像，僵硬地站在走廊里。诡谲猎奇的怪东西带着充斥着古怪腥臭在她们四周打转。
鼻尖弥漫着难以忍受的腥臭味，姜池牙关紧闭。
闭眼数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姜池想。
陷入昏睡的人身边有不会进攻的怪东西，睁开眼睛的人则会瞬间被锁定。
所以，
眼前这波不知道是什么的怪东西会吞食睁开眼睛的人。
正好清醒的北斗：！
这把真坏了，冲她来的？！
思即，姜池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念头。
身体比思维快。
几乎是瞬间。
姜池猛地拽住曹鑫的衣领，把她扔进了最近的教室。自己也扑进去的同时，用脚后跟狠狠踹上门！
“砰！”
门关上的刹那，有什么东西重重碰撞在门上。
曹鑫瘫在地上，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睁眼。”
姜池死死抵着门，她能感觉到门板在震动。
它们在找她们！
好在没过多久，一直笼罩在鼻尖的古怪味道渐渐散去。
它们走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奇迹般地，一股冰冷的清明从脊椎窜上大脑。
姜池被迫冷静。
“曹鑫。”她听到自己略显嘶哑的声音，“想活命就起来，闭着眼睛把窗帘全拉上。”
“好……好！”曹鑫忍着哭腔爬起来。
厚重遮光帘拉上，教室里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姜池这才微微眯着眼睛，压着胸膛缓气。
昏暗的教室里，桌椅整齐，前面黑板上还保留着更改过的今日值日表。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除了……操场的怪东西和不清楚死活的师生们。
“曹鑫，这不是梦，也不会是幻境。”
“这个学校，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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