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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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酒宴已经散席了。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老师站在门口送客，看见我醒来，走过来训我，怎么回事？不会喝酒逞什么强。我脑袋仍是晕晕乎乎的，却还知道挨批的时候一定要作虚心认错状，于是可怜兮兮地说道，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老师哭笑不得地拍拍我的脑门说，你啊。算了，本来有些话要和你说的，改天再说吧。让陌凉先送你回去。
我忙不迭地摇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这一摇之下，更是觉得天旋地转。
老师瞪我，都这样了还逞强。
我不想惹老师不高兴，只得点头，老师嘱咐道，陌凉，你可一定要安全把苏辰送到家啊。
沈陌凉应了一声。
走出门口，沈陌凉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取车。
我刚想摇头，想起刚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敢造次，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也不顺路，就不麻烦你了。
沈陌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这个点，你以为你打得到车？
那我就自己走回去好了，真的，不用麻烦你了。说完，我抬脚就走。
沈陌凉上前来拉我，怒气冲冲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喝的醉醺醺地走回去？你知不知道危险？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英国连这点自我保护意识也没有吗？
没来由地就觉得生气，和着酒劲带来的燥热，我甩开他，关你什么事？我危不危险，和你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你来操心吗？
沈陌凉僵了僵，片刻，沉声道，我答应了老师要安全地把你送回去。说着，上前来拉我。
这一次，我没有甩开他。
我笑，答应了老师，嗯，您真是一诺千金。只不过，您答应的事多了去了，桩桩件件都可以不算，怎么今天这样小的事反倒较起真来？
沈陌凉抓住我的手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猛地松开。
我看见他低下头去，心口忽然酸涩得厉害，连忙转过身，眼泪倏地落下来。我不再回头，一直一直往前走，他没有追上来。一路上不断地崴到脚，我索性把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淋过雨的地面，在三月的夜里，潮湿而冰凉，这样正好，正好可以让我快点清醒。
无论是酒意还是奢望，都应该快点清醒。
我不大记得昨夜是怎样到家的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大约是酒醉的后遗症，我不甚在意。
母亲推开房门叫我，苏小辰，吃饭了。
我嗯了一声，说，妈，我没胃口，不想吃。
不吃早饭怎么行，快起来，母亲来拉我，一看我的脸色，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头疼。
母亲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讶异道，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抱住枕头，耍赖，我不起来，不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了。
母亲摇头，这么大的人还撒娇。快点起来，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年一个人在英国是怎么过的。
我蓦地一愣，昨天晚上，也有人这样质问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英国连这点自我保护意识也没有吗？
头疼的越发厉害。
医院里是满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这味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现在闻着，居然觉得有点亲切。在英国的时候，我一直格外小心地照顾自己，因为只有一个人，病了，会很麻烦。所以，生病，是至奢侈的一件事。
长着一双温柔的大眼睛的美女护士下起手来一点也不温柔，我看着她粗暴地把针头插进我的血管里，疼得龇牙咧嘴。
母亲坐在一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说道，该吧，谁让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是什么天气，居然打起赤脚来，不着凉才怪。
我自知理亏，乖乖地挨训。
母亲训了我一会儿，忽然想起来，糟了，我没买菜，等会儿你爸回来要没饭吃了。
我连忙说道，那您快去买菜做饭，等会儿吊完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母亲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可别坐错车了啊。
我大窘，妈，我二十五了，你以为我才五岁啊。
一个人无聊地坐着，我打起瞌睡来，忽然听见熟悉地声音问我，你怎么了？
我猛地醒过来，沈陌凉站在我面前，正低着头看我。我想起自己昨晚的失态，略微有些窘，我说，哦，那个，有点着凉了，忽然想起来问，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没什么，有点咳嗽。
小护士在那边喊道，沈陌凉，沈陌凉在不在？
他冲我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我嗯了一声，微微发起呆来，他昨晚不是开了车，又没淋着雨，怎么也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输液针库存太多，小小的咳嗽居然也要打吊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沈陌凉在我身旁坐下来，刚才给我输液的的小护士轻轻柔柔地帮他扎好针，还附送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没什么经验，可能有点疼。沈陌凉回她一个笑，没关系。小护士脸红红地说道，吊完针可以按铃叫我，走了两步又回转身来说道，要是中途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叫我的。
我忍不住嘀咕道，什么世道，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特别优待吧。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刚才小护士的婉转表白，沈陌凉似乎心情大好地低笑了一声。
我愣了一愣，这似乎是回国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笑。这样的沈陌凉，有多久没有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