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五色饺（1） ...
-
云泽呆住，脸上的表情消去，琉璃般的眼珠里似有荧光流转。
片刻后，她开口说话，声音不再带有活泼的娇俏感，平淡无波地说：“生物是一个物体的集合，其元素包括：在自然条件下通过化学反应生成的具有生存能力和繁殖能力的有生命的物体以及由其通过繁殖产生的有生命的后代，重要的特征在于新陈代谢及遗传。
人工智能指由人制造出来的可以表现出智能的机器。云泽是人工智能，是机器，云泽不会变成生物。”
张淮伸出手，让云泽落在他手上，无奈道：“云泽，你还太小了。小朋友不用操心这些事，让大人去烦扰就行。”他将视线放到沉思的杨戬身上。
杨戬迎上他的目光，“可以。”他冲云泽招了招手，小云泽恢复娇憨的模样，轻快地飞过去坐在他的膝头。
“什么时候去？”
“先让云泽和门接触一下吧。”
说到这个，张淮也挺头疼的。他和彼岸之门相处了上千年，也是摸透了这扇门的性子，简直就是一个幼稚又傲娇的小鬼，一不爽就半夜在他房间把红丝带缠得到处都是。
当年是他不想给云泽山海之力吗？当然不是，是这扇门半夜用丝带给他裹成蚕蛹了，搞得第二天栾巴进来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他也是说服了它好久，才让它同意放云泽进去实习，不过为了防止傲娇门又争什么幺蛾子，张淮还是决定让两个非生物接触一下。
如果门还是不认可云泽，那后续就很困难了。
他对云泽说：“一会我介绍一个新朋友给你，你们要好好相处。”
云泽坐得端正，像好学生一样答：“好的！”
张淮等了一会，门没出现，顶着两道目光，他不得已，掌心现出一根长长的红丝带，一段握在他手里，另一端绵延到看不到尽头的远方。他拽着红丝带扯了扯，办公室内出现一扇木门。
屋内无风，老旧的木门却发出吱呀地晃动声，像在表达不满。
“云泽，这就是你的新朋友，它叫彼岸。”
云泽飞过去，变回正常大小，手试探地放在木门上，推了一下没推动，再推一下又没推动，第三下还是没推动。
她回头盯着张淮。
张淮用力地咳嗽一声，木门这才缓缓打开。
云泽冲屋内的两人挥了挥手，走进木门。
杨戬看着云泽和门一起在眼前消失，看了许久。
张淮又咳了一声，等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时，起身挥挥手：“事情办完了，我走了。”
杨戬跟着起身，却不是要送他的样子，而是转身到办公桌上找了一会，在他拉开办公室门时喊住他：“这个是云泽的生活费，你收着，她有什么想要的就给她。”
张淮接住抛过来的银行卡，点点头，转身关上门。握着手里的硬质卡片，他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
天庭众神，从未将云泽当作机器。
云泽和彼岸门接触，一接触就是一个月。待她出来，原先繁复的发髻换做两个用红丝带绑着的小揪揪。
“张淮哥哥，我来上班了。”
张淮正端着菜出来，见她来，便让她将菜端给客人。
他进厨房接着炒菜，不一会，小朱匆匆跑进来，说：“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张淮听着这熟悉的语气，不紧不慢地把菜出盘，关火，才问发生了什么。
“云泽带头搞封建迷信！”
他跟着小朱出去，就看到一道剔透的水流在空中有节奏地流动，云泽拿着一根指挥棒快乐地指挥水流跳舞。
周围围了一圈的客人，眼看店外也要有人凑近瞧热闹，张淮走到她身边，手指暗中一点，水流变作蓝色、泛着金属光泽的丝带落在他手中。
“这只是一个磁力玩具，我们家小孩不懂事拿出来炫耀，各位见丑了。”
秦丰闻言，更加感兴趣，问：“这是哪家公司出的玩具，这么厉害。”
张淮立马把锅丢给杨戬：“这是天罡公司正在内测的玩具，现在还没有上线，过不久大家都会见到的。”
客人们兴趣盎然地交头接耳，张淮将云泽拉到一边，问她怎么回事。
“因为何佳奈不高兴啊，她男朋友乔贺赌博，一周前说要戒掉，然后又复发了。开店要以顾客为上帝，她不高兴，云泽当然要逗她开心。”
小朱旁观了全程，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佳奈没和你讲啊。”
“云泽知道很——多事。我知道你是朱好好，百年一遇的阴阳眼，你们全家在你八岁遭遇事故，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被亲戚说克死父母，二十岁进入鬼门关，掉进忘川河，被张淮哥哥捡到，按人间的历法算，你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
说到最后一句，小朱的脸一下涨红，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嘘”了两声，不好意思道：“女孩子的年龄可不能到处乱说呀。”
云泽立马捂住嘴，大眼睛四处乱瞟，似乎再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张淮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其他人的事不要到处说，会被当成变态的。”等她乖巧应下，便打发她去找紫姑玩。
现在快要过饭点，彼岸门送来今晚的客人名单，有三位客人。他扫了一遍，目光停在其中一位上，食材那一栏写着“九尾狐”。
稀奇了，九尾狐虽然可以作为食材，但是自从它们一族出了一个开灵智的天狐后，就很少在山海菜单上看到它们一族了。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九尾狐是一个神奇的种族。在那只天狐未开灵智前，这些九条尾巴的狐狸和其他凶兽没两样，见人就啃，九尾挥得像九条鞭子那样狂野有力。
但是自从天狐出世带着全族开了灵智，整个种族画风都不对了。开始讲究吃人要优雅，狐狐要高雅，族内也有了自己的美学标准。
曾经的九条尾巴强壮有力，充满了结实的肌肉；现在的九条尾巴肥瘦相间，手感绵软，非常适合做饺子馅。
这个客人来得挺巧的，正好到了九尾狐一族的换尾季，族内应该换下不少新鲜的尾巴。
张淮带着云泽和羊来到青丘山。
青丘山是九尾狐的地盘，他刚到就有两只九尾狐出来迎接。
“山海境之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其中一只团起爪子作揖。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另一只也做起一样的动作 。
张淮一听它们说话就脑瓜子疼。它们全族的声音都像吸了氦气而变尖细的嗓音，频率高得让听者心慌。更恐怖是，它们的审美标准是声音越尖越好听，本来就尖细，还要夹起来说。
张淮不想久留，开门见山：“我需要你们换下来的尾巴。”
“尾巴都在仓库里就等着您来了。”
张淮等它们带路，谁知两只狐狸的目光却在缙云韬上打量了半天。
缙云韬被挑剔的目光看得浑身炸毛，龇牙咧嘴道：“看什么看！”
一只九尾狐转头对张淮说：“山海境之主，恕我直言，您的这位同伴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
“杂乱的卷毛，一看就很粗糙。黑白混色如此不均匀，五官也差强人意，最可怕的是这么黑！”另一只狐紧接着补充。
“你们竟敢骂我！”缙云韬一下就将离他最近的狐狸扑到在地，裂开利齿迅速就将狐狸爪子咬破。
张淮头疼地让云泽拉开两只小动物。云泽一手拎着一只，递到他面前。
狐狸举着满是血的爪子，先一步告状：“山海境之主，你可得给我讨一个公道啊！”
安静了没几秒的缙云韬听到它告状，又挣扎起来，不断朝它嘶吼，等张淮看向他，声音里带了些委屈：“它先骂我的。”
先前被满山的山膏围攻的阴影浮上心头，羊更委屈了，“我真的这么丑吗？”
张淮忍住笑，解释道：“它们狐族有自己的审美。”又对两只狐狸说，“这是我的宠物，我们拿完尾巴就走。”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出现另一只狐狸，比其他九尾狐都要大只，毛色更为漂亮，两只眼珠像两颗红色的水晶，周身散发着浅浅的金光。
那两只九尾狐立马匍匐在地，恭敬道：“天狐大人。”
天狐无视了两只狐狸的跪拜，直奔张淮，用爪子指着缙云韬，说：“你宁愿找这样的丑东西，都不肯收我，我哪里比不上这只残缺的羊！？”
缙云韬从云泽手中挣扎跑开，和白狐扭打在一起。
缙云韬吸收了部分精魄，力量也回来了一点，虽然只是本体的一百分之一都没有，但怎么说也是四大凶兽之一，一百分之一的力量也很多了。
不过还是打不过修炼千年的天狐，被一条狐狸尾巴缠住脖子。
“小狐，放开它。”张淮说。
天狐不情不愿地松开缙云韬。
“我就是来拿尾巴的。”
天狐那样狐脸上莫名出现糟糠妻幽怨的表情，尖细的声音里委屈意味明显：“你只会从我这里拿尾巴，从来不在乎我的想法。罢了，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
“小一、小二，将这次换下的尾巴拿过来。”
云泽在张淮耳边好奇发问：“张淮哥哥，你是渣男吗？”
对上一狐一羊同样委屈的目光，张淮打心眼感到一整疲倦，说出了那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云泽长着嘴巴，更新了一下数据库，给张淮旁边的title又加上了一句：疑似渣男，陷入天狐和饕餮的感情纠纷中。
一场闹剧后，终于拿到食材。从山海境出来时，张淮十分心累。
羊又自个找了个地方自闭，张淮暂时也没工夫管他，提着一麻袋尾巴进厨房处理。
九尾狐的尾巴每一百年换一次，换掉的都是九条尾巴里最大的一条，等换到第五次时，寿命也就到了头。
他拿出一条尾巴，捏了捏，手感不错，这一批换下的品质都很好 。
用剃毛刀将表面的毛剃下，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肉。用热水焯烫一遍，把表面残留的毛都拔掉后，划开表面，取出里面的骨头，将肉剁成肉泥。
酱油、料酒、少许盐、少许香油、切碎的葱末一起加入肉泥中搅拌，期间根据肉馅的浓稠情况加水直到肉馅粘稠有弹性。
他提前让金叵罗和好做饺子皮的面团，将搅拌均匀的馅料盖上保鲜膜，天边出现绚烂的晚霞。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五色饺（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