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莺肋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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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萱的指尖在麦星澜掌心画圈，力道轻得像濒死的蝶。梁逸尘站在病房阴影里，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绒盒——是那枚她亲手退婚时扔进喷泉的钻戒。
"姐…冷…"雨萱忽然抽搐，麦星澜按呼叫铃的手被梁逸尘擒住。他指腹摩挲她无名指根："体温每降一度，就要推迟三天婚礼。"
监护仪警报声中，他俯身将婚戒套回她手指。金属触感冰得刺骨，内圈新刻的"萱草忘忧"篆文刮过指节。麦星澜要摘下，却被他按住："你妹妹的体温，现在全看它戴得多紧。"
呼吸机突然停止，雨萱的瞳孔在涣散前倒映出梁逸尘的笑。麦星澜发狠咬他手腕，血腥味在唇齿炸开："救她！你要什么我都给！"
梁逸尘舔去她眼尾的泪，将镇静剂推入静脉："我要你穿着婚纱签手术同意书。"
......
老宅阁楼的月光被喜字剪碎，麦星澜望着镜中鱼尾婚纱。腰封暗袋里的手术刀硌着肋骨，像那夜他教她跳探戈时抵在后腰的掌心。
"少夫人，该戴头纱了。"管家捧着鎏金匣，内衬上干涸的血渍形似胚胎。麦星澜突然掀翻妆匣，滚落的珍珠在梁逸尘脚边碎裂。
"这么想提前洞房？"他捡起珍珠含进口中，喉结滚动着咽下。喜烛将他的影子投在婚纱上，手指虚抚过她腰线："手术室准备好了，在等新娘的子宫温床。"
麦星澜旋身将刀尖抵住他心口，婚戒在烛火下闪着冷光："这里跳动的，是雨萱的干细胞还是你的谎言？"
梁逸尘握着她手腕刺向自己，鲜血染红白西装："剖开看看？"他扯开衬衫，那道剖腹产疤痕正在渗血，"毕竟这里孕育过我们的..."
记忆突然闪回产房，麦星澜看见自己抱着死婴，而梁逸尘跪在血泊里缝合伤口。画面破碎成婚纱上的碎钻，她踉跄扶住妆台，打翻的香水漫成"忘忧"二字。
"游戏该通关了。"梁逸尘打横抱起她走向密室，"你的子宫，我的心脏，总得有个成全真相。"
......
手术台的无影灯刺得人眩晕，麦星澜被铐住的手腕磨出血痕。梁逸尘戴着金丝眼镜调试仪器，手术刀在指尖转出银花："别怕，取卵手术很快。"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她挣动锁链，"用婚姻绑架，用雨萱威胁？"
梁逸尘忽然扯开无菌帘，玻璃墙外雨萱正在复健。她朝这边挥手微笑，无名指戴着同款婚戒。麦星澜的血液瞬间凝固——妹妹的惯用手明明是左手。
"赝品终究不如真品。"梁逸尘的呼吸喷在耳后，"就像你修复的文物..."他掀开她裙摆，电极片贴上小腹，"这具身体，可比你诚实。"
仪器嗡鸣中，麦星澜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当取卵针逼近时，她猛地抬头撞向他鼻梁。混乱中扯落的病历单飘落眼前，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梁逸尘"，诊断结果：先天性子宫缺失。
"现在懂了？"他抹去鼻血轻笑，"我们的孩子，只能借你的身体重生。"
麦星澜趁机解锁手铐，手术刀划破他颈侧："所以当年车祸是你设计的？为了得到合法配偶的子宫？"
梁逸尘突然大笑，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的芯片接口："不如问问你父亲，为什么在救命恩人体内装追踪器？"
警报声炸响时，他将她推进紧急通道。麦星澜在坠落中抓住消防栓，抬头看见梁逸尘倚着栏杆抛玩婚戒："跑快点，亲爱的。游戏才刚开始。"
......
地下拍卖场的鎏金请柬沾着血，麦星澜伪装成侍者潜入。展台上，《妙法莲华经》的投影变成胚胎发育图，竞价牌此起彼伏。当她靠近鉴定席，发现首席专家竟是植物人状态的父亲。
"压轴拍品——明代暖玉宫腔模型。"拍卖师掀开红绸，"附赠RH阴性血子宫捐赠协议。"
麦星澜打翻香槟塔，趁乱摸进展品库。在贴着"萱草"标签的保险箱里，找到她历年体检报告与胚胎冷冻协议。最后页的公证处钢印日期，竟是三年前婚礼当天。
"物归原主。"梁逸尘的声音从藏品架后传来，他抛来枚带血的千纸鹤——正是她陪雨萱化疗时叠的许愿鹤。
麦星澜将千纸鹤砸向他："你到底要什么？"
"要你心甘情愿说爱我。"他踩碎千纸鹤，露出里面微型芯片，"像火灾那夜，你抱着我说要私奔。"
记忆突然清晰：十八岁生日那晚，她拽着梁逸尘逃向火车站。月光下少年将千纸鹤塞进她手心，说等赚够钱就带她修复敦煌壁画。
拍卖场突然断电，梁逸尘在混乱中护住她后脑。熟悉的气息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闷哼着承受重击："快走…密码是你第一次吻我的日期…"
麦星澜逃进通风管时，摸到他塞进衣领的婚戒。内圈新增的刻痕在打火机光下显现：2013.07.05，是她误闯梁家老宅遇见烧伤少年的那天。
......
重症监护室弥漫着药水味，麦星澜握着雨萱的手等黎明。梁逸尘的西装外套突然披上肩头，残留的体温烫得她一颤。
"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他摘下沾血的领带夹，"作为交换，我要你明天去试婚纱。"
麦星澜将婚戒按进他掌心："十二年前你救我那天，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梁逸尘忽然单膝跪地，将染血的千纸鹤展开成戒指盒："'别怕，我是梁逸尘'。"他仰头时，额角的疤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后来你在我手心写了三个字..."
晨光穿透云层，麦星澜在妹妹忽然睁开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颤抖的唇形。雨萱的机械音混着心跳仪响起："…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夜莺肋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