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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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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街上人流涌动,大人小孩全都往天下第一匠赶,第一匠的大楼是在城西,靠在廉江水边,整个大楼霸了一方水土,也兴了一方经济,随着两年前第一匠由一个小木匠铺子一月之间建成一座大楼,镇上的每个人都见证了它兴起的奇迹,据说当“天下第一匠”的鎏金牌匾高高挂在这朱红的大楼上时,有人叹它财大气粗,有人惊它口气甚大,有人嘲它井底之蛙,总之,看好戏的要比认真关注的多,但自有一日本地县官仰天高呼万岁,跪拜于这牌匾之下,众人才擦亮了眼,看到那牌匾之下映了的小小落款,竟然是当今帝皇的玉玺,自此,这座楼成了小镇甚至整个廉城的招牌,而这小小的富来镇也跟着兴旺起来。
但,今日,竟然就有人要把那牌匾给摘了!
富来镇轰动了。
萧澜端了杯热茶,从小阁楼的窗户上往下看去。
街上人潮拥挤,千把人堵在了第一匠的大门口,中间还有小商小贩挑着东西叫卖。沿着大街看去,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都被填满了,不少富人家的轿子停在了外圈,一众小厮们正踮着脚往圈子里面看,而第一匠周围的大楼,则坐满了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甚至藏在深闺的小公子们都带着面纱,羞羞答答的往对面看。
“众位都看到了,这天下第一匠的匠人们都是一群孬种!我家小姐不远千里从栖凤国而来,就是要见识见识所谓天下第一匠的威名,如今她们关门不出,分明就是怕了我家小姐的技艺了!”一个声如洪钟的壮硕女子在楼下扬声大喊,余下的小厮都跟着起哄,周围的人听了,也纷纷议论起来。
也是,有人挑战,你接着就是,关了门,这不是自认不能了吗?
众人于是开闹了。
“我就说,两年前突然就建了起来,还让整个溯金国大户都巴巴的来求,肯定是朝中有什么位高权重的人撑着的,结果要亮真本事的时候,就关起门来当乌龟了!”一个粗犷女子在人群里粗声叫着,跟一旁人打着哈哈。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一学子打扮的儒生淡撇了那粗犷女子一眼,“在下不才,曾在孟府做过几天账房,当时孟府主母要给新宠的妾室建琴房,便来求了第一匠的匠人,不过半月,那房子便在府中临水建成了,那个风流雅致啊!区区别的不敢说,却是绝对冠绝整个常州府的!”见众人都注意了过来,她又闭目长叹了一声,“哎!只是——”。
“只是什么?”一旁的人急了,怎么说一半留一半的,酸腐之人说个话也难受。
“只是那一座小琴房的造价,便是整整五万两啊!”见吊足了大家胃口,书生感慨的说了出来,边说还边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啊!”众人一听,啊的叫了出来,我的天啊,五万两啊,这可够整个富来镇吃上几年了!”一时间大伙又闹开了......
第一匠楼上
“师傅啊!”华笙哀叫,“真不出去啊?”双手使劲搓,手痒啊......
转头看着端坐在一旁悠闲的喝茶的秦先生,华笙郁闷得想撞墙,怎么就她一个人着急了?
“呵呵,华笙啊,这茶不错,老朽刚差人从京城带回的,这可是贡茶,极难得的,你不喝点?”秦先生依旧峨冠儒袍,悠闲的抿了口茶。
华笙撇了秦先生一眼,“是啊,别人都欺到门口了,您还有心思喝茶!”又把脑袋转向站在窗口的萧澜,“师傅啊——”一个啊字叫的百转千折,道尽了她摩拳擦掌欲拼不能的难耐感。
萧澜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依然平静无波,“开门吧!”她轻声道,又转向秦先生,“老板不去压场?”
秦先生呵呵一笑,有着细纹的眼角一挑,眼中精光一闪,“这便去罢!”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角,自言自语的往外走去,“人也来的差不多咯!”
华笙见此,双眼骤然一亮,一拔脚就冲出了门外,“老板,等等我啊!”
萧澜眼神又转向了窗外,深邃的目光却是越过人群,放在了街头炒栗子的小摊子上。
小家伙昨日还在发烧,今早萧澜晨练回来,却见他正端饭菜出来,当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房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有别扭,有防备,却在见到他放下菜盘,露出怯怯笑容的时候,有了丝别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是怎样,却能让她自觉的走到桌旁坐下,等着他上菜吃饭。
端了碗却没等到他,走进厨房却发现他正蹲在柴禾堆旁吃着什么,走近一看,碗里黑乎乎的,好像是夹了树根等物的杂粮,这东西在灾荒战乱时还有人吃,如今吏治清平国泰民安,已经是备给牲畜吃的了!这应该还是两年前的,他哪里翻出来的!
萧澜心里又不知翻滚了些什么,大手一伸将小家伙拉进怀里,看着他如同受了惊的兔子,张大眼无辜的看着她,萧澜只能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轻柔的告诉他,“我其实有很多钱,”她说,“能养活你。”
......
他今年有多大了呢,萧澜心想,他有没有吃过糖炒栗子?听华笙说很不错的。
“好——!”楼下的大声哄叫打断了萧澜的思绪,萧澜把视线收回,看着下面,原来是第一匠的学徒解开了机关算学的一些题目,整个街道便沸腾了起来。
那栖凤国的小姐没有显得灰溜溜,反而越发的兴致勃勃,“好!真是好!这世间果然是一山要比一山高!”她把丝绸的衣袖往胳膊上一挽,“那在下便再出一题,此题众位如若解开,那便算是我输了。只是如今出题工具不在此处,明日在下愿在汇香楼摆宴,届时恭请各位大驾!”小姐双手抱拳,一揖到底。“只是,这一题,解出便是完胜,解不出,怕是生死之结,不知众位以为可否?”这小姐起了身,一双桃花眼飞了一片,略有挑衅的望向第一匠众人,眼角余光却若有似无的瞟过一旁小阁楼的窗户。
“哼!怕你不成!去就去!”第一匠众人深觉受辱,大声喝了起来。那小姐便笑的越发明媚起来,一身雪白的衣衫几乎乘风而飞。
秦先生略略伸手一拦,第一匠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呵呵,好说好说,小姐如此诚邀,我等岂敢不来。倒时便叨扰小姐了。”秦先生觉得有点意思,这么多的挑战者,还真只有眼前这位才敢下这生死之约。再看眼前这女子风流俊朗,满是风情,身后一众奴仆尽皆脚步沉稳,眼光内敛,显然都非池中之物。呵呵,这个赌可玩大发了。
楼上,萧澜的眼神掩在淡色的窗帘之下,却在那女子望来时,与之对了个正着,不由在嘴角挂了抹笑,眼中深沉的墨色越发浓郁了起来。
喝了口手中清茶,却发现茶早已凉透,便放了杯子,摸了摸身上银钱,绕开众人,下楼买栗子去......一路晃晃荡荡,心里还琢磨着,家里只有一把椅子了,再到大厅扛把椅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