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达北》捷sir泊

3、“长生不老药”

　　“陈怀青，离开我四年，怎么除了瘦点，一点都没变，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一记重锤敲在陈怀青的心口，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在此时却让人心口疼痛难耐，一呼一吸间都带起一片战栗。
　　“人都会变，临环山。”陈怀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临环山，看似亲昵的语气，中间隔着的是四年光阴。
　　他曾幻想过他们重逢的场景，他或许会拿一束花，或许会从容地说出“好久不见”，但一定不会这样，也不能这样，他们之间隔着太多。
　　在陈怀青觉得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时，身后的门先一步打开，周潇迟的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对了，附近那家超市关门了，你得绕点路，哎？临环山，正好，不用专门喊你了，晚上来一起涮火锅。”
　　“嗯，我和你一起，超市有点远。”周潇迟只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一直到上了车，陈怀青还没有缓过神来，看着窗外霓虹灯迅速倒退，零星有雪花飘下，他突然有些难过，一路上临环山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之前明明无话不说的。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勉强回神，是宋烊的信息，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试一试，其实在宋烊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就隐约有点预感，如果不是出了点小插曲，他或许真的会答应，人总要向前看。
　　看着他对屏幕一阵失神，临环山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男朋友？”
　　“嗯？哦，没有，朋友，我没有男朋友。”陈怀青不知道这是临环山怎么得出的结论，但出于私心，他还是悄悄加了一句，“在追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嗯。”陈怀青侧头看过去，驾驶位的人肉眼可见的脸臭，他突然有些想笑，但想想现在的处境，还是忍了下来，或许，临环山还有会有一点在意的吧。
　　后面，一路无言，陈怀青在想事情，临环山是被一连串的意外砸昏了头，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继续坚持曾经的想法，或是，留下来。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陈怀青口中在追求他的人会是周潇迟，尽管他是在周潇迟的家里出来的，两人看起来也亲密无比，但比起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他们更像熟知已久的朋友和家人。
　　其实还有个原因，周潇迟最近确实在追人，只是是同校的学妹。
　　到了地方，下车时，陈怀青打开车门时，还是被扑面的冷气激的一缩，江城的冬天，果真名不虚传，一件外套落在肩头，鼻尖多了一缕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他轻轻吸了吸鼻子，裹紧外套和身后的男人道了声谢。
　　临环山一言不发，将外套搭上便转身进了商场，他听着身后跟上的脚步，以及那声几乎要听不到的道谢，感觉脑子更乱了，冷风吹的人非但没清醒，连跟着头都有些疼。
　　回程路上是陈怀青开的车，车内除了导航里的男声偶尔响起，寂静无声，趁着红灯间隙，陈怀青偷偷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临环山正在闭目养神，感受到身侧人的视线，蹙起的眉稍稍舒展了些，没睁眼，任由对方偷偷打量自己。
　　一直到车停进车库，陈怀青解开安全带，临环山还是没有动静，昏暗的环境里，陈怀青又重新将手搭在了方向盘上，微微松了口气。
　　等临环山终于起身上了楼，周潇迟早已经把锅准备好，顺便给陈怀青打了个电话问问到哪了，只是地下车库没信号，等再看到时，早就已经没有了回电话的必要。
　　等菜的时候，周潇迟一直闲不下来，一会问问他们怎么认识的，一会儿又说起他们学校的那个学妹，陈怀青在一边听着，偶尔跟着附和两句，听到周潇迟和临环山大学期间一个宿舍，买房时又发现是邻居时，他一时不知道该夸周潇迟运气好，还是他们两个之间缘分太深。
　　周潇迟正说着自己的追求之路何其困难呢，忽然想起点什么，一拍手，“对了，你那个手续什么的办的怎么样了，在那边安稳下来了，以后估计也不回来了吧?”
　　陈怀青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就听到临环山开了口。
　　他捞起一块煮的刚刚好的牛肉，嗯了一声，“在那边定居了，就不回来了，手续这几天在准备了，估计还得等段时间。”
　　什么意思，陈怀青听不明白了，临环山要出国吗，他母亲呢，病好了吗，这么突然要定居国外了，接连出现的问题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以至于到晚饭结束，他都没有头绪。
　　周潇迟酒量差，沾酒就躺，等陈怀青把他抗回卧室，关上门，那震天响的呼噜声才终于消失不见，还好房子隔音好，不然今晚他也不用睡了。
　　等他重新回了客厅，餐桌上一片狼藉，他揉了揉额头，打算等明天找人收拾，他看向沙发上的人，拿了个毯子，打算给临环山盖上，等靠近了，才看到临环山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眼，曲着一条腿，像是醉的也不轻。
　　他刚把毯子盖上，发现毯子还是短了些，正打算再去换条长点的薄被，就见身下人有了动作。
　　原本遮住眼睛的手臂被移开，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他这次发现，临环山眼周泛起一圈红，鼻尖也染上一点粉，“我要走了。”临环山开了口。
　　其实这句话说出的第二遍了，只是第一遍时，没人说出口，只是行动给出的答案，陈怀青鼻子一酸，也红了眼眶，他应了一声，等着临环山的下文。
　　“我以为你出国了，四年里，没个信息，我大海捞针般找你，我去找你曾经的同学，同事，找我们曾经的邻居，问遍了四周的人，但没人能联系上你，那时候，我才真的觉得，世界，是真的很大，只是一个苏南，就够我找疯了。”
　　陈怀青胸口有些闷，抽出手，搭上了临环山的手背，临环山顿了顿，翻了下手，与陈怀青十指相扣，没再开口，过近的距离，使得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陈怀青觉得真的是造化弄人，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就是临环山打算去国外重新开始，他打算试着走出去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两人的碰面，让原本计划好的一切迅速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