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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歌谣与火光 ...
*。。。有男主精神病行为,不吃这口避雷。
*
我感到疼痛、我感到疼痛!
钻心咒的痛好像把全身连皮带肉一起打碎;四肢上的伤口撕裂开时还有滚油和铝水一样的灼烫浇进来;剧痛之中我再也忍受不了了,紧接着脑子里那个好像被缝起来的伤口又裂开了!
除了痛和那要谋杀我的窒息外,我已经没有别的知觉。而窒息离开的瞬间,我就开始尖叫、挣扎、哭喊。我听到我好像打到了什么人,紧接着我自己也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声爆炸一样响在耳边。
混乱中隐约传来了人声:“莱斯特兰奇小姐!”、“阿不思!——福克斯!”、“我们得把她绑起来,不然她会把自己弄死的!——”
一道咒语,一道轻柔的束缚,我被重新放上了床。
牙齿被撬开,有人轻轻倒进什么,眼前重又陷进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身边有什么东西陷了下去。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忧虑,苍老的声音:“她身上的,并不只是伤口,而还有种非常顽固的诅咒,即使让福克斯哭干,恐怕也收效甚微……还有意识、甚至灵魂里的伤口……我们谁也无济于事……”
黑暗里响起隐约的抽气声。
“霍格沃茨建校以来,送到医疗翼的学生还没有死过的……”
“死?噢,不会,不会的。”忧虑的声音叹了口气,我身边轻了许多,而那声音和其他一些声音逐渐变远,“我只是看不到她能恢复如初的希望……”
“……弗利教授?你认为呢?”
“……”
那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脑像浸在水里一样。
浮在一片黑暗的虚无之中,褶皱紧紧缩在更深之处。幽深的水一样的物质中,那些灰色的触须不再向外伸出,而是如同受重伤而精疲力竭的小兽一般趴伏在皮层之上,交融起来,逐渐变成了灰色的雾气。灰雾,以及深湖一样的水一起安抚、隔开了,那些记忆、认知、隐藏在其中的疼痛。
有两道伤疤在水下深埋着。一道深而小,仿佛有什么虫一样的东西曾经钻过那里;一道长而扭曲,弯折成两道,如同刀子划伤,边缘还有黑色的焦痕,一些柔和的黑色线条落在边缘,有些断开,有些还勉强接续着。
黑色线条之后,伤疤还透出些微的白色柔光。
雾和水如隔膜一样附在它们上面。静默的水下,有几道影子掠过。渐渐的,有什么搅动起来,浮动,流动,灰色的雾气抽丝,分离,变回触须,向外轻轻地、试探着延伸。
仿佛有什么人轻轻抬起我的头。一道温柔、温和的影子钻进来,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亲密地握住了那些触须的“手”。
而紧接着,轻柔而和缓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意识了好一会,才发现那是一首歌,一首童谣,曲调仿佛来自所有那些某个孩子因为恐惧黑暗而无法入睡的夜晚。它是这样唱的:
“海鸟啊,海鸟
东风已经吹起
你为何还不起航?
是眷念岩崖上的暖巢?
还是惧怕无情变幻的海浪?
可你已不该停留,
远航才是你的归宿。
悲哀的南星已经升起,
月也展开遮她面容的轻纱,
飞去吧,别停留。”
随着那个影子同灰色的触须们交织,那些水也慢慢消退,而伤疤仿佛又要活跃起来;但我没有感到疼痛。歌谣还在继续:
“你要穿过大海无尽的浪涛
海风洗净你的羽毛
海浪打过你的翅膀
你会遇上风暴、闪电、海啸,
让你身伤,让你心焦。
但是,不要害怕,
有一种力量始终伴你飞翔,
那是遥远的岸上,有人为你祈祷。
我们希望眼泪的悲伤远胜愤怒的海浪,
我们希望合十的双手,也能托起十字星的明光。
但你不需要想起,不需要想起我们,
别心伤,勿牵挂,自由地飞去你的想望。”
水退去了,伤疤却渐渐看不清,触须伸展开来,但我快要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相应的,我的触感、意识、记忆逐渐回来了。我能感受到外界,疼痛不再遮蔽所有感知。
有什么人在我床边握住我的手。他的那只手既冰凉又虚弱,在发着颤,仿佛被某种宏大而不可抗的东西慑住。
但那呢喃的声音只是变小了,轻轻哼着接下来的歌词。
那是有关许多想象中地名和它们那里树、花、草的美丽景色的描述。在那些叙述里,有春天一望无际的平原,带着朝露的芳草如绿宝石般散射太阳的光华。
有长满金银两色高大树木的山林,即使是时间也在这里依依不舍。
有河流奔涌不息、一路向前的河谷,那河流流经沼泽与丘陵,终将从遥远海岸唯一不冻的河口,流入寂静冰结的另一片海洋……
直到最后,哼唱声婉转着,逐渐低沉、忧郁。它唱到鸟儿飞过了无数地方,经过无数事情。
然后,诗句不再唱它,而是转向了留在岸边的唱歌之人。
“等到那时,
若你还愿回来——
再让我们,怀着如死而又生的狂喜……
再度相见。”
它停下了。我也彻底离开了那个被分隔开的世界,但仍然无法睁开眼睛。医疗翼的药剂味道弥漫四周,霍格沃茨安静的夜色笼罩在眼皮之上。
一星烛火的影子跳动着,跃动着,闪烁着,直到它被一道真实世界的影子掩盖。
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那只曾握着我的,冰凉发颤的手离开了。
黑色的影子起身,自床边如水般消退。
烛火再度开始跳动。我挣扎了一下,反而感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将我淹没。
*
再度醒来时,我隐约听到了一阵混乱的响动。那是火焰燃烧,药水沸腾,什么东西伴随着压抑的喘气落进水里的声音。
我勉强睁开眼,落进眼里的却不是医疗翼熟悉的穹顶。大四柱床顶垂下帷幔,黑暗里只留出一点缝隙,透过那道缝隙,绿色火焰的光芒闪烁传来,烧灼着一只漆黑的坩埚。
一个人站在地上的坩锅边,手中银色的尖锐光芒一闪。阴影遮盖,我只能看到火焰映着他身边叠放的长袍。
我往床边挪动,勉力伸手想揭开帷幔,手臂上却又传来一阵撕裂灼烫的感觉;我“嘶”了一声,下一秒,帷幔被猛然掀开,冷色火光映照出一张我心心念念的脸庞。
小巴蒂的脸色更苍白了,蓝色眼睛在黑暗和火光里被染上不同的颜色,长袍脱下了,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我几乎是幸福地看着他。我活着再见到他了,我活着再见到他了!有一瞬间我都忘了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是四肢不断传来的痛觉,我现在已经拥抱他了!
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那双眼睛里的神色也忽然让我有些看不懂。在我茫然的注视里,他转过身,端起那口坩埚。先前沸腾的魔药已经冷却下来了,变成冷冰冰的幽蓝色调。
他看着它,在逐渐熄灭的火光里突然一笑——一个咬紧牙关、怪异异常的笑。
随后,他把那锅药剂全浇到了自己身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如同被压在了水下。一个吻结束的时候,他放开我,尖锐的声音喊道:
“诅咒你!”
……
“去你的吧,我不同情你!莱莉,你是自作自受!你这个恶毒、愚蠢、自以为是的……看看你现在这一切,你现在这一切全都是自己害的!痛就叫出来!你就是要痛,是吧?痛到死了你才满意,对不对?我问你,你为那群白痴蠢货死了是不是还很得意?你是不是想在坟墓里边说,啊,对,我有一个爱人,我爱他,但那又怎么呢?在我心里那点爱连随便哪个人都比不过!”
……
“呼……你躺在坟墓里了,是不是还要说,喂,快看,他来看我了,多么可怜?手上还戴着那个可笑的戒指?不错,我本来是要嫁给他的,可现在他最好还是把那玩意忘了吧,因为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谁也别想再把我留在他身边!——你会这么狠心吗!说啊,你的戒指呢?没有戴?你真就有这么残忍吗?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吗?”他俯下身捧起我的脸,另一只手狠命扣住我的手指,滚烫的血流到我指间,“啊——没关系,你不是说那戒指比不上我的眼睛吗?来碰我的眼睛,这就是你的结婚戒指,今晚以后我就是你的丈夫!管你死了、活着都一样!反正你要是忍不住想去送死,那你干脆什么都属于我算了!”
……
我几乎已经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有脸上的眼泪和身上的血迹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小巴蒂在我身边发着抖。我抽不出力气说话,而他颤抖着,又轻轻凑上来。
他先是舔过我的眼泪、我的出血的唇,然后前所未有轻柔地抱住我,安抚一般,讨好一般,在刚刚咬过的地方逡巡。
除去我们的呼吸,便是一片寂静的有求必应屋里响起他的声音。不再激动,不再辛辣,不再激烈。
“……莱莉?”他低声说。我没有回答,他抱紧我,我身上的血更多了。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求你。”他抬起脸惶恐地看着我,“你觉得我有点疯了吗?”他自顾自说下去,“啊,我,我是有点……可是,我是爱你。”
他说着又轻凑上来,我们开裂的唇瓣相触。
“别生我气……我最亲爱的……”他喃喃道,“莱莉,你不能,不能生我气……”
我在浑身的酸软疼痛之中,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支起身体,在他祈求时拉起他的一只手臂,用力按了一下。他痛叫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割手?”我勉力维持声音冷静。
我刚刚就意识到了。那些血不是我流的。我的伤口从被他带着湿漉漉的魔药触碰那刻起就逐渐好起来,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任何痛感了。
反倒是小巴蒂……那曾见到的尖锐银色光芒,原来是刀。我感受到床单上逐渐干涸的血迹,还有现在能触碰到的骇人伤口,心简直要绞起来了。
我不在乎他对我怎样。我是自作自受。我什么都不告诉他,甚至差点没法活着回来见他,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伤害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影子,他刺向的是他自己;是我先伤害他,我没有指望过他会像以前一样对我。
他的手臂在我手里轻轻颤动,伤口不断流下血来。我俯下身,在他回答之前,顺着伤口裂开的痕迹,用唇和舌轻轻贴过去。
我擦去嘴边的血迹。他坐了起来,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那手臂乖顺地待在我手中。
片刻之后,他笑起来。
“活灵药剂。”他咬着字说道,“活灵——只要你的灵魂还活着,什么伤口都能治好,只是需要一个人自愿献祭的肉。”
“能用生骨灵,或者这之类的……吗?”我艰难地说,轻轻箍着他的手。
他居然又笑了:“当然不能。这有黑魔法的性质,本质就是把别人受的伤用另一个人的肉补上去……只能等它自己长回来了。我在……我家里的书上看到的。”他补充一句。
“你割了多少?”我急了,我身上至少有四处伤口——
“没有那么糟糕。”他轻松地说,“一部分就可以了,它只是有黑魔法的性质……而且。”
我正稍微松了口气,我的爱人又凑近了,另一只手寻找到我的手,握住了它。
“我想的是,其他人做不到这个,除了我。”他贴近我,直到我们的呼吸都被禁锢在同一小片温热中,“只有我,只有我这么爱你……你爱我吗?”
我怔住了,片刻之后,拿起他放在枕边的魔杖,帮他施了道魔法,处理好伤口;在这期间,他把我推回床铺,头枕在我身边。我在寂静的黑暗中抚过他的头发,避开他的伤口拥抱他,暗自祈求自己能给他一晚安宁的梦。
天亮时,我叫醒他,在他迷茫的半梦半醒之间告诉他,我必须离开了。他抚过我的脸,笑容那样可爱,我知道,他很高兴我这么做了,而不是为了让他休息而不告而别,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离开后,我偷偷溜回了医疗翼,躲回床上,心想到时候庞弗雷夫人或者邓布利多问起,就只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直到我喝完一整杯给出院病人的热巧克力,庞弗雷夫人也什么都没问。
看到“……”的朋友应该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我觉得没写什么(。)
总之我很懒的,懒得接着改得文艺(个人审美原因我不太想在这方面琢磨诸多意象象征)也不爱翻墙也不爱到处跑,没有办法,大家将就感受一下小巴蒂的精神病病情就行了……有一说一可能比看我干巴巴的描写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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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歌谣与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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