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梁》9466

6、第 6 章

　　主持人讪讪把胥梁请下台，京玉也终于得以三步并作两步几乎跳下去。2000块的所有活至此已完成，她松了口气，回头看胥梁时不小心又和他撞上目光。

　　好奇怪，为什么他们总在盯着对方看？

　　两道眼神触电一般断开，不自在的感觉蔓延。这次是胥梁先开的口，他说她刚刚领他下去的手势好像做错了。

　　京玉疑惑，“哪错了？”她怎么没觉得。

　　胥梁带上了微微笑意，“其他人都是领一下收回手，只有你的手一直在领，像饭馆正在招待客人的小二。”

　　京玉愣了愣，然后实在没忍住，和胥梁在昏暗的后台对视着笑出了声来。

　　带领胥梁回去的路上空无一人，挑高的连廊里两人一前一后悄声行走着。

　　胥梁步伐加大，和前面的京玉几乎肩并着肩。就连他的靠近也会让京玉呼吸加速。更因这里没有别人，厚绒地毯和隔音墙隔绝一切声音，颇有种天地间只剩下你我二人之感。

　　空气中暗流涌动，两人沉默的起心动念带起温热而缠绕的气息，空气中漫布点点火星，一不小心谨慎就会心火燎原。

　　京玉感受得很清晰，她却不确定胥梁是否有此感应。而胥梁和她拥有同样的问题：她是否也如此？

　　沉默，沉默。

　　胥梁余光瞥见京玉稍稍松开了一些自己紧绷的身体，手臂自然垂下的时候，臂弯和后腰能透过一缕余光。她显然想拉伸一下肩膀，把她的手臂在腰后抱成直角。但这个动作，胥梁会说不太好。

　　因为会把她的身材展露无遗。前胸被撑起一道高昂山丘，腰极细，手臂卡在那，两个的宽度加在一起比不上挺翘的臀部。

　　他显然不够礼貌，但他的眼睛想被502紧紧粘住一样跟随她的动作来回逡巡，在原始欲望跟前，礼貌这个词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京玉的肩膀缓缓向后，开到最大的时候，两条纤细的手臂在背后这么一拉——

　　“呲啦”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

　　京玉就这么在空气中定住了。她眼露惊恐，第一反应是看向胥梁。

　　胥梁轻咳一声，顿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这么明显的裂帛声，估计是她的衣服破了。

　　京玉却说不出怎么了。说自己衣服破了？她低头慌慌张张的朝下看去，坐看右看，从胸前看到裙裾，却始终找不到这件不合身的旗袍破在了哪。她更加慌张的回头，也看不到任何裂开的地方。

　　难道不是旗袍破了，是，内衣？

　　京玉背对着胥梁，脖子一会儿往左扭一会儿往右扭。“胥先生，我的裙子哪里破了吗？”

　　胥梁得到邀请，光明正大的从她的脖颈一路看到小腿，旗袍劣质的布料在她的臀部紧紧绷住，腰侧堆出细细褶皱，小腿细白笔直。他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双大了很多的高跟鞋，用透明胶带黏着，脚背勒出了很重的一块红痕。

　　看来她全身的着装没有一处合身。胥梁答，“没有。”

　　京玉又转回身前，盘得极好的头发都垂下一缕贴在脸颊。那到底哪里破了？

　　京玉还在低头寻找，甚至抬手看了看腋下。动作不太雅观，但如果是腋下裂开的话其实真的还好。

　　胥梁的视线再次细细扫过，好像要把她剥光似的。扫了几遍都没有看到异常，但等京玉站直挺了挺胸的时候，胥梁突然脸色一变，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胥梁的西装衬衣突如其来的在京玉面前无限放大，他把她面前的所有光源都挡住了。他浑身炙热，还带着一股凛冽的淡香水味。

　　令人沉迷的靠近，京玉回神瞬间，他已经远离。

　　京玉呆呆的抬头，心里涌上一阵失落。她还没回神他就已经远离了，那点体温和香气顺着手指缝就这么溜走，她却还不想从中脱离出来。

　　铁灰色西装外套带着胥梁暖融融的体温，把京玉身上受凉而起的鸡皮疙瘩全部抚平了下去。而且真是好大一件，松松垮垮的垂到京玉的大腿中间。

　　只不过，“到底裂哪了？”她怎么没看到？

　　胥梁第一次有些吞吞吐吐。他指了指京玉的胸口，说，“你的，”他斟酌措辞，“胸部。”

　　等等。
　　什么。

　　京玉大惊失色连连倒退立刻下看，可是自己看到的地方都好着啊！她疑惑的看胥梁，胥梁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比划，指着胸部下缘的位置说，“大概是这儿。”

　　京玉用手在下面一摸，果然，手指穿透了丝质布料，摸到了柔软鼓起的肉。

　　胥梁几不可闻的吞咽了一次口水。

　　京玉的胸部丰满，视线往下时看不到肚子，更别说下缘。现在裂开一道竖形小口，她的蕾丝内衣露了出来。

　　这一切都只有胥梁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她是真的看不到。

　　京玉把胥梁的外套左右交叉裹紧自己，脸迅速的红成了一片，尴尬之余也很手足无措。她怪天怪地，怪劣质旗袍，怪2000块钱，脸越来越红。

　　胥梁的耳朵也在逐渐变红。他克制的强制自己收回视线，却很难抑制胸口即将破土而出的野兽。刚刚看到的画面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旗袍裂开的口子像一道隐秘的花园，他被吸进去了。

　　两人之间的气息更加浓烈，两人面红耳赤，各自看着一边。更好笑的是他们都在佯装自己没有受到影响，并且也佯装看不到对方所受到的影响。

　　京玉披着胥梁的衣服进退两难，她咬牙切齿的解释道，“这件旗袍不是我的码，因为我本来就是临时被找过来充数的！”

　　胥梁猜到了。所以她的旗袍和鞋码数都不对，所以她的种种做派都不太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礼仪小姐。

　　京玉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办。披着胥梁的外套回去坐着肯定不行，但如果不披着，她就得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换成了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判定为搞砸之后减钱？

　　她进退两难，眼见着下一位领奖人也要讲完往台下走了。她穿着胥梁的外套，无端生出了一种偷情之感。

　　“胥先生，我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吧。您可以等我一下么？”京玉问他。

　　胥梁点头说好，但又问，“在哪里等你？”

　　她试着提出，“或者您跟我一起去化妆室？”

　　胥梁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去的。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她的衣服破了，需要他跟着，以免被其他人看到。但这个理由可以说是完全牵强，一丁点也站不住脚。

　　京玉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种邀请，更不明白他怎么就会答应。

　　化妆间的门虚掩着，一推开，便漂浮出一股脂粉香气。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化妆品杂乱无章的散落在桌面四处。椅子上、桌子上堆着杂七杂八的衣服，地下全是脏兮兮的鞋子。

　　门被走在后面的胥梁虚掩了一下，让空气只能在房间里来回盘旋，变得更为粘稠。京玉发现自己只要和他单独呆在狭小的空间里就会觉得很不自在，越小，越不好，越一触即发。

　　京玉和胥梁都对这种吸引力感到陌生，不知不觉的靠近，又在某一瞬间头脑清醒。清醒的时候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对眼又沦陷，来来回回循环往复。

　　胥梁扫视了一圈，最后坐在了化妆间粉白条纹的公主靠背椅上。双手手指交叉，手肘放在膝盖上，身体略微前倾，好似在等妻子的丈夫。只是这套白衬衫铁灰色的领带、黑西裤的组合，和这里的装潢格格不入。

　　京玉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的时候手在轻微颤抖，她一想到自己要在一墙之隔的陌生人面前换衣服就浑身不自在。

　　一个人怎么可以在陌生人面前换衣服？哦不对，一个人怎么可以隔着一道门在陌生人面前换衣服？这也不对，一个人就是可以隔着门在别人面前换衣服啊。

　　那现在到底有什么问题？

　　京玉却慌得要命。

　　她着急忙慌脱衣服的时候，手指摸到了旗袍上那道开裂的口。

　　她想到，这里被胥梁看到过。这一块突起的、柔软的、富有弹性的肉，曾经暴露在胥梁的眼睛里，被他的视线凝聚过。

　　京玉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门外的胥梁正襟危坐，喉头滚动。他能够听到她的所有动静，无论是衣物的开扣声还是摩挲声无一不让他喉咙焦渴，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京玉换衣服的簌簌声响，一门之隔，胥梁看到了她把旗袍搭在了门板上，闭上眼，好像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香气。

　　旗袍脱下来之后，她还穿了什么？

　　她那件白色蕾丝的内衣吗？

　　停，打住！胥梁猛地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