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探同人】鹤鸣九皋》orchito

31、风水轮流转

　　唐仁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也可能是NYPD的公职人员拿钱不办实事，角落也不仔细查验。总之香案反转过来，上面赫然是用粉笔写下的符文，也是条大线索。
　　周南站在人群之外歪着头，只粗略扫了一眼。说来惭愧，她祖上好像还是搞算命的来着，可她对风水玄学始终提不起兴趣。此刻连唐仁都能看出些门道，自己却只能机械式地记住符文的走势。
　　打个岔，她总觉得这个符文有点像繁体的……秦风？
　　被腹诽的侦探先生浑然不觉，正仰头看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风水专家，“小唐，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敢肯定……”唐仁闻言煞有介事地起身，在无数期待的目光中吐出毫无价值的结论，“这是一个……符号！”
　　“废话，什么符号呢？”周围一众人翻白眼的衬托下，只是不满的野田昊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的优雅。
　　唐仁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那我怎么知道嘛！”
　　一旁敲打键盘的KIKO面对全网无结果的屏幕，也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网络上暂时也查不到。”
　　“不浪费时间了，”野田昊耸耸肩，不再废话，转头看向陈英，“陈警官，你本来就是NYPD著名的侧写师，有没有兴趣，把你的侧写与我们分享一下呢？”
　　侧写吗，有点意思。
　　周南耳朵微动，一下来了兴趣，凝神大致回想了案件迄今为止来凶手留下的细微线索——
　　中年男人、单身、有工作及稳定收入；对中国风水有一定了解，并且从现场来看，对医术有很高的造诣，可能从事医学相关专业；重视细节，可能有洁癖亦或高度的仪式感；出入不引人注意，外貌不一定属于凶神恶煞的类型，更可能是平易近人的绅士类型；受过打击，可能是亲人离世或者尊严受辱之类。
　　而陈英小幅度地踱步，高跟鞋的轻踏声里，她阐述出来的侧写与周南别无二同，除去一个华人的限定。
　　野田昊为她轻轻鼓了掌，“好，跟我的侧写差不多。那么，陈警官是否知道一周前在哈德逊河发生的另一起案件呢？”
　　crimaster上新发布的案件里，周南倒是对这个印象颇深，她一下明白野田昊想说什么，于是主动开口：“六月二十八日上午六点，一位钓鱼男子在岸边发现一具白人女子的尸体。”
　　“同样的，尸体上也出现了Y字型伤口，只不过她丢失的是肾脏。”接话的是秦风，而周南歪头看他一眼，笑眯眯地翘起唇角，有时候同步率太高真的能省好多事。
　　唐仁不知道又跳到哪个频道去了，大声插嘴道：“卖肾换手机！”
　　“……”周南忍无可忍，伸手屈指狠狠敲了他一个暴栗，“安静点。”
　　“没错。”野田昊看向陈英，突然换回了英文，“陈警官，你们为什么不把两起案件合并在一起侦查呢？”
　　陈英摇摇头，对此并不赞同，“首先，是辖区不同；其次，两个案子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所以……”
　　“——怎么没有相似之处？”KIKO打断了女警的话，将电脑屏幕投影到灶王庙的墙壁上，其中NYPD的标志瞩目。她语气颇为得意，“你们分局的资料显示，这个叫Michelie的三十五岁售货员也是吸入了大量的七氟烷，昏迷后被人摘取肾脏而死。”
　　陈英无言以对，摊手道：“OK，除此之外呢？一个东方男性一个西方女性，一个没了心一个没了肾？”
　　KIKO慷慨相助的资料简直是火上浇油，这两起手法高度相似的案子摆在一起，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直接上升到百分百。
　　这意味着破解案子的难度不但直线飙升，而且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连环杀人犯。
　　周南揉揉眉心，倒吸一口凉气，已经提前预料到接下来该是怎样的颠沛流离。她忽然开始庆幸早上自己没有听信秦风的直男审美，穿了身轻便运动的衣服。
　　秦风看了莫名露出庆幸表情的女友一眼，将疑问咽回心里，转而提出自己的想法：“我、我有预感，如果不抓到凶手，他很快会再、再次犯案。”
　　“同意。”野田昊点头。
　　“加一。”周南凑到KIKO身旁，于是被投喂一根棒棒糖，也胡乱跟着点头。
　　秦风大致打量一眼投影上哈德逊河的监控内容，猛然转头看向KIKO：“KIKO，你能把这个监视器两天内的全部内容调给我看吗？”
　　KIKO应答的爽快，“这个没问题。”
　　但陈英突然转身，疾走几步伸手将黑客的笔电猛地一把关上，怒气冲冲，“你不可以再胡来！”
　　周南和KIKO同步的被吓了一跳，前者身体微微后仰远离战场，后者无辜地抬起双手以示清白。
　　气氛一瞬间凝重起来。
　　“出了问题，是我的。”
　　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僵硬的局面，众人寻声望去，七叔坐在轮椅上，从阳光正艳的正门缓缓走进。
　　“七叔。”陈英愣在原地，看着她所敬重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沧桑的脸，“陈警官，我的时间不多了……要快呀。”
　　陈英抬头打量一眼两人，有些不甘，胡乱捋了捋耳旁的散发，最终还是松开手转身走到一边，不看她们，算是默许。
　　“KIKO，”野田昊将目光从秦风身上挪开，转向KIKO，“你再分一个屏，把灶王庙大门前两天内的监控录像也调给我。”
　　KIKO没抬头，在数码洪流里抽空飞快应答：“没问题，需要点时间。”
　　周南双手抱胸，闲散起来，曼谷时她就见识过秦风一心十八用的本事，自然不担心，因而这方面的事她毫无负担地全盘交给男朋友。
　　她没啥事，于是眼神开始四处飘忽，无意间就瞥到一个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站在人群边缘之外的女人，格外疏离，有着一张亚裔面孔。
　　女人的眼神和众人一样落在那两人身上，却是无所谓他们的行为，像是眼神只需要一个焦点。周南扬头微眯着眼，去看她托特包上挂着的小铁牌。
　　“劝……文……劝文？”
　　谁叫这么奇怪的名。
　　KIKO在二三名不断“四倍”“八倍”“三十二倍”的空隙里见缝插针，友善提醒她道：“她是华人，从左至右读啦。”
　　“文……劝……文泉？！”周南惊讶一声，终于记起了这尊大佛。自Crimaster横空出世，这位文泉就跟她还有KIKO关于第四名宝座的争夺不休，三个女生谁也不让谁，这个头衔跟轮换制一样，在每个人的头上均匀的停留一段时间，然后给下一个人。
　　这位在Crimaster上和自己缠斗数月的对手，此刻正淡漠地望着人群，仿佛周遭喧嚣与她无关。
　　纽约见到KIKO时她就在想这个文泉什么时候会来，现在终于识得庐山真面目，好歹不亏。
　　要继续比么？当然要比。
　　文泉察觉了身旁一道可以称作狂热的目光，微微偏头，在人群里一眼锁定了那个独树一帜的、很年轻的女孩。她觉得冒昧，皱着眉头有些奇怪，带着些不满的情绪与那女孩对视一眼，得到了对方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文泉抿抿唇，收回目光，无所谓地转回头去。
　　KIKO看着周南还没收起的笑容，手上动作不停，揶揄道：“你兴奋啦？”
　　“现在有点了，”周南也回过头来，眼睛很亮，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来，“拜托，线下实打实拼一场很有体验感唉。”
　　旁的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她扭头，才发现二三名的battle已经结束，算是平手。屏幕上两人的分屏都显示出一个人的身影，中年男人，还是个华人。
　　秦风回过头，对视上周南正兴奋的目光，带着些耀武扬威的意味朝她勾起唇角。后者愣了一下，反应很快地朝他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在他走回来时将手塞进他的掌心。
　　都不用说，秦风心领神会并肩站好，张手牢牢地与她十指相扣，看着KIKO又一次先陈英一步调出那男人的资料。
　　“他叫宋义，两年前到的美国，签证早已过期。”KIKO微微抬眼，语气很淡，却透着藏不住的小得意，在男人的护照证件照旁很快又调出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他还有个妹妹叫宋倩，比他早两年到的美国，但在一年前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非法移民，那不应当有正规职业才对，错了么……周南无意识地皱起眉头，撇撇嘴，一时间有些泄气。
　　秦风偏头，瞥见她沮丧的神情，想说些话安慰一下却组织不起措辞，只能轻轻抚过她的手背以表安心。
　　“华人，男性，年龄也差不多，”陆国富的四川口音实在听起来折磨，偏偏他还十分笃定，“百分之百是这个龟儿子！”
　　“七叔，我们现在就去抓人！”他低头，面对七叔时语气“啪”的一下软了下来。七叔没回答他，他便自顾自准备出发，挥手招呼手下，“走走走。”
　　“哎……”到嘴边的五百万就这样飞走，唐仁当然不甘心，偏偏对方势力大，他还不敢太表露出来不满，“这不公平嘛，人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嘛。”
　　“You，给老子out。”陆国富停了脚步朝他冷笑一声，本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身边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狠厉地瞪了一眼，他对上那个眼神，下意识将话咽了回去。但陆国富自觉露怯，丢了面子，还要开口说些话找补，被七叔制止。
　　老人抬手截住了他的话头，看向众人，“大家，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寻找凶手，谁先把宋义带到我面前来，谁就能拿到那五百万。”
　　“前提是，他必须是杀害Jahson的凶手。”七叔的神情带着些决然，停顿片刻，他又竖起食指，“时间很充足，你们有一周的时间。”
　　又是一周，基督教的玄学么，跟七脱不开钩了。
　　周南心里长叹一口气，又想起那个文泉，回过头去在人群里找她，却发现一团红火的影子站在她身旁，正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过按口型来看，应当大部分时间是野田昊没话找话，文泉并不理他。
　　七叔发话后，大部分侦探都一窝蜂地涌了出去，陈英跟着七叔并行离开，连带唐仁喊着要给女警官算算姻缘也跑走了。一时间，灶王庙只剩下排行榜前五名的侦探。
　　人一少，野田昊自然注意到了周南带着些探寻的目光，索性直接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他站定，看了眼被抓包做坏事而心虚挪开目光的周南，又转向看着他们不明所以的秦风，“不是凶手，出现在这个案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这案子基本就算破了。”
　　“没意思，我下午就回日本，”他摊手，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们下次换个难度系数更大的案子玩，怎么样？”
　　秦风张了张嘴，还没开口，本已跟着陈英离开的唐仁却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一把搭上他的肩膀，语气焦躁，“老秦，不要被他所迷惑！我还说我回月球呢！这小子他会放着五百万不要吗，你以为他傻吗？”
　　野田昊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隔空点了点他的肩膀，“知道什么人才需要钱吗？”
　　“什么人都需要钱啦！”说到最感兴趣的领域，唐仁一下兴奋起来，咧着嘴哈哈大笑。
　　不需要钱的人缓缓吐出两个字，“穷人。”
　　“……”杀伤力极大侮辱力也很大，唐仁对此嗤之以鼻，瘪瘪嘴，“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KIKO收拾好东西，单肩斜背着包走了出来，也不过多废话，举起手机上的二维码朝秦风面前一递，“我有微信，加我。”
　　“啊、啊？”秦风丝毫没料想到这个剧情走向，一时间僵在原地，下意识转头看向女友求救。
　　——周南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秦风头上的问号几乎要实质化，他巡视一圈，终于看到了正黏在一位陌生女人身边的周南。

　　“文小姐，可以加个微信么？”周南竭尽全力将语调放软，维持着训练时最完美的微笑，而文泉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你是蓝桉？”
　　“我是呀！”周南眼睛一下亮了，看她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于是踮着脚小幅度地凑近了她，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了过去，“可以么？”
　　文泉“唔”了一声，思索一阵，还是掏出手机扫上了她的二维码。给这个不太一样的女生改备注时，她瞥到大门处那个表情尴尬的少年，表情终于鲜活了些，带着些揶揄的情绪问她，“你男朋友？排名第二的那个？”
　　“对啊，”周南点点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秦风终于和周南对视上，眼底苦大仇深的情绪深得有些怨念。
　　周南再向左挪挪步子，看到了一脸好笑的KIKO进退两难地举着手机，霎时间就明白了情形。手机上刚刚好显示了新增好友的申请，她于是挥挥手机，“那我走啦，明天见。”
　　文泉挑挑眉，轻笑一声，“我下午就回日本了，有新委托。”
　　“哦，好吧。”周南显得很失望，“下次见。”
　　“不会太久。”目前排名第六的侦探小姐如是说道，她只不清不楚的留下这么一句，就转身从侧门离开了。
　　周南也顺势走回秦风身边，瞥了眼KIKO，干脆利落地从秦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指纹解了锁，打开微信终于扫上那个举得手酸的二维码。
　　“走啦，”周南将手机塞回去，拍拍他衣兜，跟KIKO挥手道别后从正门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