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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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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大堂布局和东宫大殿相差无几,可以说大堂是东宫的高仿品,只可惜王景和皇后不可能亲自到许府,不然就能见到他们对待这件事究竟是何种反应。
到底是高贵,看见赝品相必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许希云身为许府唯一的嫡女,又是大房所出,位置在大堂右偏靠上,尽管如此,不少身比自己年纪小的依旧坐在了她前面。
而中间坐的则是许姥爷,但他们这次回来太过于突然没有提前吱一声,估计他老人家也不会出来,在左边则是许家长辈坐的位置。
许父原先还在考虑阮回舟落座于何处时,许希云已经擅自主张拉着阮回舟坐到了她自己一直坐的位置,许父惊的一身冷汗又不敢说些什么,他看了这边好几眼,反复对比大堂中心位置,都觉得这个位置太过于偏了。
那边许府一家长辈全都聚齐在一起,最后纷纷默声按照往常接待客人的位置落座。
阮回舟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二人世界谈话间外界也在时刻观察和变化,轻声道:“夫人要是有什么话尽管说。”
许希云很是理所当然:“应该的。”
果不其然许父面带犹豫坐下之后就对许希云嘘寒问暖,先是展现出身为父亲的自己女儿出嫁的感概,又顺带把身旁的许母加入回忆局,两人两张嘴四只眼一直停在许希云和阮回舟身上没走开过。
纵然许希云和阮回舟不为所动连句客套的话也不吱一声,乃至笑也不笑,可仍然不会让对面的人连绵不断的声音。
说到后面不知是谁念叨了一句:“想不到云儿已经这般大了,和荣来王成亲真是天外之外的惊喜。”
许希云冷哼一声:“许巍也是时候到日子该找人成家了吧?”
“这……”许母皱眉道。
许父脸色并不算得上好看,噤声沉默,而刚才还在插话的二叔和三叔一家也是如此,最后阮回舟道:“本王看小舅子一表人才,是时候该成家了,不然错过了这么年轻的岁月以后可难成家。”
许母咬牙切齿道:“就算许巍年龄差不多是该成家,但不至于急于一时……”
“急于一时?我看到未必。”许希云冷不丁道。
许母恼了指责许希云:“你这孩子,怎么嫁人还一副这个死样子?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你日后要是在夫家吃了亏可是回不得娘家。”
阮回舟嗤笑一声:“本王还至于没用到只会欺负自己的夫人。”
许母被许希云打电话莽撞冲上了理智,忘记旁边还坐着一位王爷,皇上的亲儿子。
她也吓得不轻哑语看着阮回舟,许父连忙圆场道:“云儿她娘没怎么接待过客人不曾学过文化,刚才那些话都是担心云儿才一时爆出口,王爷不要见怪还请多多包容。”
许父说完瞥了许母一眼又对许希云干笑道:“云儿啊,你娘也是为了你好。”
许希云也陪着他笑:“我知道爹娘是为了云儿好,要真是为了弟弟好,那也应该待他如同待我一样才是。”
轮到同样的应付用在他们自己身上,同样的方法不同的人,意义也就不一样了,许父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许巍就急忙道:“巍儿虽及婚娶年龄,却尚未有心仪之人,不着急成亲。”
许希云看过去牵起唇角:“弟弟所言极是,既然你尚未有心仪之人那也不着急成亲,婚姻一事岂非儿戏?”
许希云笑了可没有笑声,她说完看向许父许母二人接着道:“二姐成亲就非视为儿戏。”
一语双关,许父许母比在场谁都清楚许希云话里藏的意思,旁边阮回舟不可察觉的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微异。
都是命过半的沧桑老人,许府长辈几个人沉默半晌,二叔哈哈连笑两声打破僵局:“云儿说得有理,有理,你三弟成天往皇宫里跑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哪位貌美如花的小姐,不见去求亲。”
说完坐在和许希云同一列的许书达收回对阮回舟观摩的目光,解释道:“我才没有成天进皇宫,进皇宫也不过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召的狩猎会而已,要说这里我还见到了二哥呢。”
二婶原本看戏的心情变了现在只想抽许书达,拉他回去反思,可偏偏许书达听不懂人情世故还说到自己擅长话唠的点子上一样,一说就停不下来直大言不惭道:“二哥,要不是我说你,你就算不会狩猎也不应该不顾太子殿下一个面子提前独自一个人走了。
“还有……”
“住口!”这些话如同呕哑嘲哳难为听,二婶生怕让许书达这个情商低的人说下去。
许书达就算平时听不懂人情世故但就是自己爹娘说话他就必须得听,被二婶一骂立即停止了发言行为,还一脸无辜偏过头去。
二叔又是连笑两声,最后一声逐渐变得低沉,最后脸上一点笑容也看不见,这时许府几位长辈都明白,许希云和阮回舟来许府,肯定不简单。
安静片刻,阮回舟才徐徐道:“此次来许府,晚辈也不是空手而来,外面带了一些东西孝敬二老,还有一些余物就全赠给许府一家。”
许父应声说好好好,也不敢再乱造次,用眼神使了许母一眼。
于阮回舟来说,他在这里才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外来人,他在这里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不同于许希云和他们的关系,不同于许希云是许家的人,自己也是许希云名正言顺的夫君。
一对夫妻一旦成婚双方父母就视若己方,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说的准,他知道许希云今日和他坦白了许府家中的关系复杂。
虽是一家人,同住一块地,每个人能分到大小相差无几的地皮,吃住分开,平时来往不同于世人思维的大观园权臣家。
倒像是合住的关系。
可阮回舟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可以说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原本一个最应该不说话的人硬生生被当做出头鸟顶上去,这里是许府不是荣来府,东道主可以是这里的所有姓许的人,都和他阮回舟毫无瓜葛,可就短短时间他想起一件犹如刻骨铭心的事浮现脑海中,而且仅仅想到这么一件事,阮回舟想到之前许希云刚嫁进皇宫里没有当日就面见结识皇宫的权贵,第二日见到王景时,自己还故意拉着许希云下水,在许希云没有多少话语权和站脚跟的那时,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也同他一般,觉得莫名其妙?
还是说猜疑对方在试探自己?
阮回舟不喜欢猜忌,唯独喜欢看清楚一个人,可他看不清许希云,看着许希云缓缓道:“夫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许希云:“不是很多话要说。”
阮回舟若有似思抬头,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希云会心一笑,旋即朝着对面许父许母道:“云儿这次回来是为了感恩爹娘这十八年来的照顾,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儿嫁给荣来王爷就是他的人了,日后不再有机会回到许府,便擅自主张带着王爷一起来许府,云儿也带了些许银两过来希望爹娘看在多年的份子上收下,此后再也无任何瓜葛了。”
许希云道完一旁的阮回舟就感觉眼皮子不舒服,眼神情不自禁看向许希云。
许希云并无再多话,说完便是说完了,仿佛只是在宣告一件事情。
而许家长辈皆是脸色难堪,作为许希云的亲生父母许父和许母不知道应对措施,而其他人则是持着长辈身份,别人父母都在这里说不上话,哪有自己一个局外人能插上嘴的时候,再者许父一家平时如何对待许希云他们私底下又何尝看不见,何尝不知道。
俗话说得好,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现在,许父一家的报应就来了。
别人的天劫自己也要上去掺和一脚吗?许希云现如今身份不一,阮回舟看起来成亲之后可能会夺政权的行为,皇家血脉争权从古至今都是拼的头破血流。
不单单皇家血脉,牵一发而动全身,站在每个势力后面的人也是白搭。
二叔三叔各怀心思朝自己家的人使眼色,只当看戏人,不到万一是不会踏进沼泽里。
阮回舟待许希云是对半分薪水,不过齐平皇一高兴在成亲当日送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玩意和钱财到荣来府,本就富裕得不行的他,加上成亲各权臣诸侯送的贺礼更是让荣来府富上加富,这些阮回舟也一并与许希云五五平分,其实他心底对钱财没什么兴趣,只要活得宽阔,也不在乎多一金少一两。
阮回舟早在下聘书之时就已经和彩礼聘礼一齐给了许府,在夏朝女儿外嫁要是明媒正娶嫁出去后已经是皈依男方家的人了,不然新娘回家还得收到娘家亲书才能回家的规矩就是死的。
阮回舟静静坐着忽而想起一件事,这要是女儿外嫁娘家把男方送来的彩礼当嫁妆送回了男方,这又是另外的事了。
他回忆起成亲那日的印象,似乎那天成亲来许府后面的队伍确实比先前自己来的时候多出来一截。
想到这里阮回舟了然于心,看看许希云那脸上处事不惊的模样,更是让他佩服不已。
看起来许府一家料想到后面发生的一部,提前做好了所有漏洞瑕疵,为的就是有一天他会和王景对上,许希云相协助,皇后会亲自拉拢许府的这天。
可这天并没有如许家所愿,终究还是错付了预想的结果。
可许希云到底私下拿了多少钱财回许府,阮回舟不得而知,隐隐只记得来许府后面跟了两辆车。
方才他自己说的带了一些东西来许府,也是凭着第一感觉说出来的,事实上阮回舟并不知道那两辆车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许父很是难为情道:“云儿啊,你终究是我女儿,就算嫁出去依然是我女儿这事不会变,何必这样呢?”
许母苦口婆心附和着道:“是啊!云儿就算你已经成亲可到底还是许家的人,生是许家的人……”
“云儿心意已决,一旦决定就不会随意改变。”许希云站起来道,“十八年来许家养育之恩我许希云不会忘记,如今我全之奉还,和许家断绝一切关系,我许希云以后还是姓许可不再会是许家的人。”
话说完阮回舟也站起身,上前牵住许希云的手会意一眼往外走去。
可许母哪有这么便宜放过他们,像烫锭子一样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真是反了天了!小子怎么敢这么对老子讲话?”
阮回舟冰冷冷回头扔下一句:“胆敢造次?”
许母怔了一下又开始骂骂咧咧个不停,那张嘴里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许父也站起身大声吼了许母一句,后面二叔,三叔,接着又是二婶三婶,很多声音混在一起,忽高忽低,听起来好像在叫她许希云,好像听起来在说些什么,许希云都不在意只一味牵着阮回舟一直往前走,而阮回舟居然也不曾问她什么,两人的步伐快而出奇的整齐划一,直到越走越远后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世界只剩下清醒的自己。
走到永远都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