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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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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凭什么污蔑本太子?”王景喝道。
梁方海沉默下来,走到梁书雪身边:“太子殿下,这四阁在朝廷门店地图册中没有上报,按照规矩条文理应该查询。”
梁书雪附和:“就是,查一查怎么了?你不是觉得你光明正大?那你怕什么?”
梁书雪啧啧两声故意挑起王景的气弦:“莫非某人做贼心虚?”
话音未落,王景就连忙冷哼一声,他哼完又感顿时心虚,那股劲真的就这么上来了,他直瞪眼:“你!”
见到王景气得不行梁书雪颇为得意:“你什么你?我有名有字有身份有地位,你方才还知道称呼我妹妹,现在不会叫我了?”
这话是梁书雪故意气他说给他听的,其实梁书雪心里根本就不喜欢王景这个人唤她一声妹妹,叫出来她都嫌恶心。
梁方海拍了拍梁书雪的肩膀示意梁书雪不要再胡闹,梁书雪努嘴不再讲话。
梁方海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臣也是按照条文办事,要是做的有些冒犯的地方还请太子殿下多多担待。”
话落,站在梁方海后面的武琳即刻转身叫来了十几名平民百姓,他们有男有女,男女老少一应俱全,或多或少都皮薄骨瘦,脸上的皱纹显而易见。
历经沧桑他们的脸早就已经黝黑皮厚,没有半分水分滋润,脸庞颧骨上那些肉也已经青紫青紫,凸出的颧骨彰显下巴的细。
他们一出来每个人脸上分明都带着茫然与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惶恐不安。
一位年已过半,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拉着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女童,她躲藏在老妇人身后,只敢探出一双眼睛。
这些来人王景可算是“认识”,旁边容公公愣神,赶忙走上前和王景道:“太子殿下,看来他们此番前来有所准备,依老奴看,太子殿下现在还是回宫吧。”
后面十几个人听闻太子殿下四字纷纷一齐跪下,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太子殿下饶命,他们跪在一团哆哆嗦嗦抖着身体,那名女童不明所以被硬扯到地上瞬间哭了起来。
王景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愤慨道:“梁方海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梁方海坦诚道:“相必太子殿下对他们并不陌生,他们都是京城中一些丧失孩子的老百姓,长年报官没有一点回应,只能在京城中每日祈祷。”
梁方海越是这样说王景脸色就越黑,他打断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景语气不是很好,梁方海听出来了但他也只是耳当其充,置若罔闻,他道:“臣怀疑他们丢失的孩子都在四阁当中。”
霎那间王景脸色徒然一变,脸上的肉逐渐收缩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措,神情复杂的看着梁方海,容公公也被这话吓得不行恐王景这时出差错,上前扶住还在怔神的王景道苦脸道:“太子殿下,咱们先回宫吧。”
顿时,王景撒开了容公公的手,身体僵硬片刻,扯了扯角,他面目狰狞直言道:“你们想查便查,这里又不是本太子开的店,既然如此本太子就不妨碍梁方海大人办事了,本太子有事先回宫。”
这个店现在还不能定在王景身上,他要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梁方海也管不着,也没有那个权利,梁方海面带犹豫,梁书雪毫不避讳走上前挡住王景的去路:“你不是平日在百姓眼里都是一个光明磊落正人君子?既然如此走什么走?留下来陪我们查查看呗,顺便亲自认证一下你的人设。”
王景自然是不傻的,知道是梁书雪对他下的马威但是强忍下去他又日后过意不去。
见王景有些动摇梁书雪更加嚣张跋扈,慢慢度步上前一字一顿道道:“你不会真的就只是做个样子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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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顺着梯子爬出密道之后是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破旧不堪的街道小巷中,这里摆满了肮脏无比的废弃物,还有难忍无比的臭气熏天。
一出来每个人都脸色不大好看,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后面阮回舟在许希云还未探出头时递给她一条丝巾,起初许希云还不明白用意直到探出头问道一丝呛鼻的味道。
许希云用手拿着丝巾遮住鼻子和嘴巴,正想着回头拉一把阮回舟,没成想他已经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爬了上来,他既不用手捂住口鼻也刻意去遮挡臭味,许希云正吃惊时,阮回舟挑眉看向她:“外面兴许就是桥门市井了。”
萧朔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黑色布子,挂在下半张脸上只露出额头和眼睛,他不过十几岁年纪,处事态度已经有成年过后的男子气概。
“这里外面可以一路坐马车回到皇宫。”
宫思雨单手捂住口鼻,脸色苍白,身体有些浑然无力,但她刚才听见他们说外面就是桥门市井,她站稳身子道:“我对桥门市井构造布局很熟悉,我自小在这里长大。”
许希云看过去,对上宫思雨那双似乎带着哀求的目光,她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阮回舟,阮回舟倒是懂得人情世故,只是点头道:“也难得来一次,不如到桥门市井走走。”
宫思雨如获至宝,在众人睽睽下动身第一个走了出去,札离在一旁回头看看许希云见她对自己点点头便立刻跟了上去扶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宫思雨。
之前在密道中那些话就像一阵凉风荡漾而过,在身上留下了后余症。
……
项江扯住卓惕守走了过来:“王爷。”
卓惕守被这么一拉过来正面对着阮回舟,忽然有些浑然不自在,他撇过眼神尽力让自己看不见阮回舟的眼睛。
他自然是清楚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阮回舟冷笑一声:“卓大人近日不在朝廷上谏书了?”
没成想不经政事的阮回舟都认得自己,卓惕守面红耳赤想要反驳但是又说不出口,于是随口敷衍道:“近日无事可上谏书。”
阮回舟面不改色,淡淡道:“哦?是么?”
卓惕守心虚低头压根不敢抬头去看阮回舟,阮回舟示意项江一眼,项江随即松开了卓惕守。
冒然被松开卓惕守起初还有一些意外,但下一秒听到阮回舟的回话。
“你的上谏书对朝廷很是有益。”
卓惕守倏地抬头,满脸不可思议看着朝他笑得意味深长的阮回舟。
阮回舟却不看他疑惑的眼神,自顾自回眸对许希云道:“夫人我们走。”
阮回舟伸出手作势要牵许希云的手,“这还是我们二人成亲以来第一次出来玩呢。”
许希云不思假索缓缓递上了手。
……
桥门市井在京城中位于偏中心区外的城域当中,这里衔接京城外的地方还一贯接通朝廷,所以商人和货物常常在此地长久不衰。
外面屋楼参差不齐,彼此连绵起伏,接连一个挨着一个,刚出来外面热闹不绝的人声不断穿进耳中,叫卖声络绎不绝,街道上车水马龙。
这里接连不断房屋衔接,很显然居民聚居区由于商业贸易的繁荣而变得昌盛热闹,京城市住宅区和市场往往呈现着错综复杂相互交叉的局面。
所以一条街道上门店和房抵共生交融一起。
宫思雨回到桥门市井再见此番情景,心中感想万千,明明只离开了一个月不久的时间里,再回到来仿佛已经恍如隔世。
许希云头次来桥门市井对这里并不熟悉,眼睛上下张望四周以及来往的人群,看见这里的少女大多脸上洋溢着喜悦,与同行结伴的伴友嬉笑谈话。
不知为何恍惚间许希云竟看得她们发怔,阮回舟拉住许希云的手温和道:“夫人,身体哪里可有不适?”
许希云思绪被打断摇了摇头:“无碍。”
阮回舟低垂着眼眸,敛了眼底的柔光,只剩莫不可测,拉着许希云的那只手在许希云手肤上摩裟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碰了却又没有感觉。
似乎是新人之间暧昧的调情剂。
阮回舟眼神似在不经意的走神,在思考什么。
然而这一切许希云不知道,他们跟着宫思雨一路来到另一个街道上,这里相对于刚才那条街比较冷清,行走光顾这里的人群也少。
放眼看去的门店大多也只是以贩卖廉价便宜的商品为主。
宫思雨走到街头眼神迷离她抬头看了会,上边的店铺就来一段对话消及进耳她听着听着莫名觉得这声线有些熟悉。
“你今日怎的又来了?”
“还不是最近接连一个月没有钱!不然我也不会再干起这个买卖。”
那人头上戴了顶草帽,灰衣粗布紧贴身肤,拿走了小贩递给他的一包纸便挥挥手道:“如今盛世聪明不如生得好嘞!”
话语间那名男人撒手拿过一包纸便塞进了自己腰带中,待他犹意未尽转头见到站在下面的宫思雨,他即刻拧眉飞速转过身向一只光天化日下到街道抢东西吃的老鼠头也不回的跑了。
宫思雨来不及喊他的名字,诧异中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去,后面项江比她反应更加迅速,先是松开了卓惕守健步如飞的追了上去,身手敏捷越过台阶一股作气登上去。
宫思雨连忙大喊道:“捉住他!但是不要伤害到他!”
项江没回头一股劲往前追,前面那名男子边跑边回头看,察觉后面追来的人有点功夫便破口大骂,眼睛暴跳如雷,一时间这原本安静的街道焕然新生起来。
许希云眉心动了动,感觉到手中那股热度更加温热了不少,阮回舟的手掌很大,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手中,她这一路被他牵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很多时候许希云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阮回舟牵着走的绵羊。
只能温顺听从。
卓惕守还在若有所思定定站在原地思考,阮回舟这时垂眸淡淡道:“跟过去。”
……
项江果然是身手不凡,有着一身练家子功夫,没两下就把男人擒住了,宫思雨一脸慌张跑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男人先是看看他还有没有脉搏,确定还活着后她拍了拍闭眼倒地的男人:“石坚,你醒醒!”
宫思雨用得力气并不是很大,石坚被拍得挪了挪脸依旧没睁开眼。
项江走上前用力踹了一脚直重石坚的要害,他惨叫一声抱着肚子骂道:“打人了!打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平白无故欺负老百姓!老子要报官捉你们!”
项江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闭嘴!”
石坚一听抱着肚子也不再说话原地直转身子,还用余光不断瞟宫思雨和项江,最后看到后面还有一群人走了过来石坚心理暗骂芬芳。
阮回舟还拉着许希云的手,低头看了眼倒地不起满脸哀怨的石坚,项江顺势上前搜刮石坚的腰兜子,石坚愤然想要起身保护自己,不料力气悬殊,没反抗过来那包纸就被拿了出来,他不由得再次大叫道:“还给我!这是我的私人产物!”
项江又踹了一脚,而且用的力气十足一下直把石坚踹倒在地连连哀叫,旁边宫思雨上前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干眼看着石坚倒地苦叫,项江拿着那包纸袋打开看了眼便对阮回舟道:“是拍花散。”
此话一出宫思雨瞳孔皱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亲耳听到项江道:“而且还是三级的拍花散。”
拍花散,顾名思义特殊的药粉,也是一种民间传闻的绝活。拥有这种拍花散的人只要粘一点在手上再用手一拍小孩的脑门,小孩就立马神魂颠倒了,眼睛就“花”了,看不清方向身体僵硬持续一段时间,犹如中毒。
民间不少丢失孩童的家庭大多和拍花散有关,但是这种拍花散不是常见的药材一般很少能凑齐,药材凑不齐也就难全一味药,功效也会差点效果。
不过,这些药粉只能年龄小的孩子有效,所以历年来京城中丢失孩童的年龄也不过都是七八岁的年纪。
正是因为这种东西的存在以及居心不轨之徒才间接酿成多多少少平民百姓一家流离失所。
宫思雨满眼错愕看着倒在地上的石坚,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和他说,项江冷冷扫视地上的石坚就把手中的拍花散收了起来,对阮回舟复命道:“王爷,看起来拍花散还有源地拍卖。”
阮回舟点了点头:“你回去查查刚才卖给他的那家店铺。”
“是!”项江抱拳退下。
事情走到这里,很难看不出阮回舟想要摸这一摊浑水,可是联想前世阮回舟是一个政事不闻,家事不处的寡淡冷清之人,许希云抬头对阮回舟道:“王爷,这要是查出来到时候也要上进朝廷和皇上。”
刘见山也是平生头次听闻和见识这拍花散,听明事情原理,立刻反应过来这和那些丢失孩童事件有关,但也隐隐觉得这其中哪里有些不对劲:“如果是真的如此,为何接连好几年这些案件都不曾解决,如今还依旧存在?王爷,依小人看,这里面有蹊跷。”
阮回舟却笑了:“依你这么看,本王看你待在四阁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发现自己的钱财都被偷了。”
许希云心中一颤,倏地抬眉,只听到卓惕守带着惭愧的语气对阮回舟道:“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在所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