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俞少的金丝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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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显这几天都在肆意放纵，根本顾不上什么金丝雀。
两个人签了合约，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倒是金丝雀似乎很恪守规矩每天早中晚三条微信定时送到，简短到甚至像模版似的问候。
“俞先生，早上好。”
“俞先生，中午好。”
“俞先生，晚安。”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会引人注意的讨好成分，更没有试图用这点微妙的接触进一步靠近的举动。
那种准确踩在合约线以上，情感线以下的冷静，让人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心冷。
太过于规矩，一开始俞显并未觉得有什么，甚至让他觉得轻松。
手机消息列表干干净净，除了那几条定时“打卡”的问候，没人来烦他，甚至连“包养”这两个字的存在感都被削到了最低。
可奇怪的是，过了几天躁意就冒了上来。
那种感觉不到存在的滋味，像根暗藏的刺，俞显越是放纵自己，就越发对那些规规矩矩，毫无波澜的问候感到憋闷。
每日三条，从来不多不少更不迟到的问候，都在不声不响地提醒俞显，那个人到底有多冷情。
三百万砸进去也该听个响吧？
就这么把他打发了?
可是俞显忘了，是他一开始就把人家冷在了一边。
他没再理那些人的起哄，只是将酒杯放在桌上，沉沉地靠回沙发，眼底透出几分冷意和克制不住的不耐。
他仰起头闭上眼，像是想借休息的姿态掩盖什么，但不知为何，脑海里那双安静得过分的黑沉眼眸却再一次掠过，让他刚落下去的呼吸又跟着烦躁了起来。
确实该见见了。
俞显将屏幕点亮，属于厌煊的微信对话正停在“俞先生，中午好”上，光线印得他眼底晦暗不明。
想了几秒，手指划过输入框，最终敲下几个字，发了过去。
俞显自己都不知道，在输入那些字时，心底那一瞬隐隐滑过的情绪，究竟是懒散无聊后的消遣，还是某种难以诉诸于口的……
期待。
那个人回复的很快。
“好。”
只是一个字，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俞显盯着屏幕，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眉心微微蹙起了一瞬。
他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回应，但这条信息的平淡，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头盖脸地把他所有情绪都冲得更加焦躁了几分。
他合上手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低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这算什么？
时间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外面的冷空气透了进来，冲散了些许酒气。
厌煊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些许外面的寒意，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肩带压在衬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学生气。
他扫视了一圈包厢里的人，最后停在了沙发中央的俞显身上。
包厢里的笑声在他出现的一瞬间短暂停顿了一下，随后不出意外地，响起了几个带着玩笑意味的调侃。
“呦，俞少的金丝雀来了。”有人低笑着，眼神在厌煊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审视什么有趣的东西。
“背着书包？啧，俞少怎么回事？你换口味了？”另一人笑着靠近，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
厌煊没有说话，他毫不在意地摘下书包，随手把它放在身旁的椅子上。
在和某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气氛微妙地停滞了一瞬。
俞显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语调漫不经心地丢出两个字：“过来。”
厌煊看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抬脚走过去，在俞显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包厢内的热闹与起哄声此起彼伏，灯光昏黄流转，酒气弥漫，厌煊在俞显身旁坐下，整个人透着难以接近的冷淡，他身上那股干净却带着几分疏离的气质，在这个浮华喧闹的场子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俞显侧过头慵懒地看着他，酒意昏沉让他的瞳孔有些涣散，但目光却没离开厌煊。
一秒、两秒、三秒……像是有意拉长了这个注视的时间。
他的唇角勾着，“怎么背着书包过来了？”
厌煊转头看他一眼，又将头稍稍偏开，“刚做完家教。”
俞显哼笑了一声，被他这回答逗乐了。
下一秒，他手臂一伸懒懒地搭在他腰上，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靠了过去。
“啧，每天早安晚安发得那么规矩，你不觉得无聊吗？”他的语气带着点醉酒后的慵懒低哑，还有几分无理取闹。
俞显的脑袋微微偏向厌煊的颈侧，呼吸带着酒气，暧昧地擦过他寒凉的皮肤，暧昧的气氛随着两人贴近的动作一点点攀升，就连包厢里的吵闹声似乎都淡了下来。
感受到那人身体僵了一瞬，往旁边诺开了一点，但俞显像是故意似的，又将手里的力道收紧了几分，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
“俞先生，您喝醉了。”
厌煊语调低低的，气音极轻，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轻轻擦过他耳畔，俞显听着反而更醉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他含糊说着，语调拖长，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把心底的念头说出来。
“没有，你是第一个。”两人挨得极近，厌煊能清楚看到俞显下垂的眼睫，却刻意将目光挪开，始终避开和他的对视。
被勾住腰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太多肢体上的抗拒，但他紧绷的下颌和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耳根，似乎也爬上了一抹红色。
灯光昏黄，将俞显小半张脸淹在阴影里，瞳孔醉得又暗又沉，像猫盯着感兴趣的小玩具。
还是不要把人逼得太紧了，俞显想着，目光从厌煊脸上撤开，看向桌上那些还在起哄的人：“来，继续玩。”
游戏重新开始，不出意料，他又输了一局。
“俞少，这下该罚杯了吧？”有人起了头，众人立刻附和，嘘声和笑闹引起了一阵起哄。
俞显伸手去拿，一只手手横到他面前，厌煊稳稳地接下了这杯酒水炸弹，没有多余的话。
“我来吧。”
俞显半眯着眼，饶有兴致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品味这番职责所在的举动。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但当杯中酒液滚过喉咙时，眼角眉梢又因这一口辛辣，微微浮现出一丝红意，薄唇被酒液浸润得更显浓艳。
俞显看得津津有味，包养个金丝雀还挺有意思的。
游戏继续进行，几个人兴致高涨，罚过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每当轮到俞显，厌煊总是平静地代他接过，次数多了，酒精的作用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耳根的红意一路蔓延到了锁骨，连冷淡的脸也染上酒气带起的不自然。
俞显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开过视线，看着他接过第五杯酒时，终于出声，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差不多得了，你该不会想喝趴在这里吧？”
厌煊闻言，轻轻喘了口气，刚刚烧辣的酒意还没完全散去，他扫了俞显一眼，那目光很淡，却多了几分模糊的微醺。
一旁的狐朋狗友察觉到要素，率先开了个玩笑：“俞少，怎么这么快就心疼了？”
这种玩笑他也没少开，已经是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常态了，都不会往心里去，所以他根本没料到俞显的反应会和往常不一样。
俞显唇角往上一抬，抬脚朝他腿上踹了一下，虽然没用什么力道。
那人摊开双手笑着叫嚷：“俞少，怎么还急眼了啊！”
“心疼个屁。”
他伸手将已经半醉的厌煊扶起来，“不玩了，我先带人走了。”
场内的人一听，带着点起哄般的笑声挤眉弄眼：“呦，俞少是真开窍了啊，这就护着人回去了？”
“别瞎说。”
……
房门被卡刷开，室内的灯光自动亮起，柔和的暖黄色光线铺洒在一尘不染的地毯上。
俞显脱掉厌煊的外套丢在椅子上，然后将人扔到床上，囫囵把被子给人盖上。
厌煊躺在那里闭着眼，吐息浅缓，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整张脸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连耳尖都一片通红。
俞显起身，站在床边看了他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将水放在床头柜上，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情绪。
“啧，真是麻烦，不知道还以为我才是那个伺候人的金丝雀。”
目光却还落在厌煊的脸上。
对方睡得很沉，柔软的发丝散着，无意将那张冷峻又带着微醺的脸衬得温和了几分，他的眉稍轻拧着，似乎连酒醉睡着的时候都在戒备着什么。
俞显睁着眼睛，看着这张脸许久，直到酒意像浪潮慢慢占满全身，他的身体一侧，在困意中慢慢滑向床的一半。
他只是靠着枕头，最后一次扫了一眼那张脸……
然后酒意和疲倦一同将他吞噬。
身侧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落在俞显的脸上，静静地打量着，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思索。
几乎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机械音炸裂响起。
【哟呵，能耐了，都学会装醉了。】
厌煊没理会它的阴阳怪气，问:“他对那个白月光的好感值是多少？”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问，关于俞显的事情。
短暂的停顿后，系统调取了数据，心脏中的黑色液体晃荡了一下，它冷冰冰地回答：
【当前好感度数值，仍然维持在100%】
厌煊沉默了一瞬。
100%吗?
0086古怪地笑了一声，冷冰冰的机械音夹杂着某种隐秘的挑动：
【想知道他对你的好感值吗？】
厌煊扫向游离半空的系统，微敛眼中残存的情绪，他的瞳孔深邃暗沉，比这室内空气还要冷上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系统的模样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心脏顶端有一部分仍旧保留着红色，但现在那部分似乎变黑了一点，透明的管子插在心脏上，输送着黑色的不明液体，这些液体在管子里流动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黑液涌动得快要活了一般。
“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