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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新) ...

  •   六月。

      延和的夏日比往常来得更闷热些。

      卧室内,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低到有些过冷。

      房门、落地窗都锁上,窗帘也被拉死,没有任何外界的光进来。

      黑暗里,只剩下床上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伴随着一些成人影片的旖旎声。

      床上的人专心地注视着。

      整整28分31秒。

      她一秒都没有跳过。

      ——对于正常人而言,解决需求讲究速战速决,通常是点进影片拉动进度条到精彩时刻并在两分钟内解决战斗。

      而从头看到尾,没有快进,且没有战斗。

      用看文艺片的耐心去看片。

      这样的行为是有一些反人类的。

      但本人似乎并不觉得,时伽然认认真真地看完后,关掉了视频。

      不堪入耳的呻吟终于结束折磨。

      她平躺在床上,手机屏幕随着长时间未操作而熄灭,房间内彻底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思考了足足五分钟。

      时伽然得出了结论。

      ——影片主角的身材没有江骁好。

      如果他的皮肤再白一些,肌肉再明显一些,脸再漂亮一些,作案工具再好看一些。

      她应该就会有感觉了。

      但她好像也没见过江骁的作案工具。

      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她按亮手机,点进微信列表的置顶。

      【时间:睡了吗?】

      那边回得很快。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现在是下午两点。】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你在倒哪国的时差?】

      看来是没睡。

      时伽然继续敲字。

      【时间:有一个学术问题想跟你讨论。】

      手机上方显示了好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

      似乎是有点意外,她竟然还有学术问题,还是跟他讨论。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你先说问题是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讨论。】

      用词很谨慎。

      这对时伽然不利。

      她思索着,抛出一个直钩。

      【时间:哥哥。】

      【时间:小猫比心.jpg】

      聊天框突然安静了。

      足足五秒。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是要让我去替你顶无期徒刑吗?】

      【时间:抱歉,不是,让你失望了。】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那应该没什么可怕的了。】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你说吧,什么事儿?】

      时伽然看着这一行字,微微一笑,终于进入正题。

      她礼貌地询问——

      【时间:哥哥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吗?】

      一片死寂。

      对话框里的另一个人好像也死掉了。

      好一会儿。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我好像熬夜打游戏产生幻觉了,睡一觉看看,醒来世界应该正常了。】

      【时间:好的。】

      【时间:那睡醒之后可以拍我看看吗?】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这噩梦怎么是连续的,盗梦空间到第几层了?】

      【是的我妹妹脑子不好:我从阳台跳下去能醒来吗?】

      提到阳台。

      时伽然忽然想起来——她和江骁的卧室阳台是连通的。

      她一顿,然后起身。

      哗啦一声。

      阳台的落地窗被拉开。

      外面积攒的沉闷热气洋洋洒洒罩了她一身。

      房间相邻的好处暂且没有发现,但坏处是隔音效果差一些,任何动静都格外清晰。

      这声音惊醒了房间内的人。

      江骁的窗帘没有拉,透过玻璃能将里面一览无遗。

      他正靠在单人沙发里,大约因为天气太热,他上半身套了件无袖运动衣,下半身是条灰色短裤。

      他手里还拿着平板,分屏一半是游戏,但不知道是长时间未操作还是操作失误,游戏界面已经呈现灰色很久。

      而另一半则是微信的聊天框,备注是“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在声音响起时,他已经从平板里抬起头来。

      角度原因,他是侧着脸看过来的。

      轮廓线条干净利落,深邃的眉眼在光影的切割中变得更加立体,而过高的面部折叠度为他描摹出一些混血的精致感。

      那是一种富含攻击性的视觉冲击。

      天生就带着一种强吸引力。

      尤其是,他的眼下,有一颗颜色浓郁的泪痣,点缀在冷白的皮肤上,让这张脸更具辨识度了。

      不过,再好看的人,看了十几年也会变得习以为常。

      时伽然看江骁是这样,江骁看时伽然也是这样。

      两人四目相对。

      两秒后,他起身,伸手将阳台门拉开。

      房间内的冷空气迅速裹来。

      与阳台外的燥热形成的温度差令她生理性地颤了一下。

      他扫她一眼,随手捞了件衣帽架上的外套搭在她肩上。

      “上网上多了把脑子上坏了?”

      他重新靠回沙发里,姿态放松而又随意。

      时伽然没说话,她站在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掀起眼皮,同她对视。

      两秒后,她的目光慢慢往下。

      “……”

      江骁坐了起来,语气有点不自然,“往哪儿看呢,小混蛋。”

      时伽然面露无辜,“关心哥哥身体。”

      江骁唇角抽动了一下,可能是想问“你这关心的哪儿”,但大约怕她说出更可怕的答案,于是忍住了。

      “哥哥,”她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你觉不觉得我长大了?”

      江骁不接茬,“不觉得。”

      他撑着下颚,低头看着平板,将游戏界面全屏,重新开始游戏。

      “我是说这里。”

      时伽然说。

      “这里”是一个指代词。

      江骁抬了下眼。

      时伽然指指自己的胸。

      “……”

      江骁的视线一触即离。

      他低下头,屏幕又一次灰了,他点击重新开始。

      见他不讲话,时伽然又说:“那你觉得你长大了吗?”

      “……”

      江骁再次点击重新开始。

      “我觉得我们都长大了。”

      时伽然继续慢悠悠地讲。

      “……”

      江骁望着灰掉的屏幕,沉默几秒,无声地吐出口气,点击退出游戏。

      他放下平板,终于看向她。

      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词儿来。

      于是她说:“给我看看你的。”

      江骁:“……”

      时伽然礼貌地补充了句,“——可以吗?”

      江骁捂着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时伽然,初中老师没教过你性别意识吗?这些事情是能跟哥哥聊的吗?”

      时伽然想了一下,说:“可是我跟别人聊这些,你也会有一些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

      “你得去一趟警察局。”

      “?”

      时伽然解释:“赎我什么的。”

      “……”

      “而且别人可能不愿意和我聊。”

      江骁崩溃,“我就愿意了?”

      时伽然有些疑惑,“难道你从来不和人聊这个吗?”

      “不聊。”

      江骁没好气地说。

      他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盯着她,问:“难道你经常和人聊这个?”

      “现在不是正在尝试吗?”

      时伽然坦白道。

      不过看起来初战以失败告终。

      江骁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了几秒。

      他突然问:“你最近认识什么新朋友了?”

      话题跳转得有些快,时伽然的反应也很快,她一本正经地讲:“刚刚是认识了一个不愿意跟我聊成人话题的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江骁默了默,舌尖轻轻顶了一下腮,好像是有点气笑了,“是吗?听起来你还有点委屈,该怪你这位普通朋友不识好歹了?”

      “还好。”

      时伽然也挺善良的,还会为普通朋友说话,“可能是我这位普通朋友比较保守吧。”

      江骁冷笑了一声,“得多开放才能跟妹妹聊成人话题。”

      时伽然很迷茫的样子,“你在说谁呀?哥哥。”

      江骁懒得理她的装傻,手伸在她面前,意简言赅道:“手机。”

      时伽然问:“能让我删一下浏览记录吗?”

      江骁看着她。

      对视两秒,时伽然知道了答案。

      “那你别偷看。”

      她一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递给他,一边诚恳地劝告:“为了哥哥的身心健康着想,最好别看。”

      递完以后,估计他检查也需要一些时间,她走到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哥哥,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有一个朋友,最近想找点刺激,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江骁随手点开微信列表,逐一检查着,回道:“铁人三项。”

      “不是这种刺激。”

      “哪种?”

      他轻车熟路地检查了一遍,大约是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眼皮掀起,看着她,语气凉凉,“找死也很刺激,找不找?”

      “算了。”

      一连串的越界和得寸进尺,大约也到哥哥忍耐极限了。

      时伽然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看他一眼,很惋惜的口吻,“看来哥哥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在这方面一点帮助和经验都不能给我。”

      江骁抬起手,指了指阳台的落地窗。

      “哥哥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会回去。”

      时伽然体贴地说。

      哗啦一声。

      落地窗打开又关闭。

      房间内的冷气扑来,随着阳台门的封锁,将外界的声音阻隔,四周安静下来。

      时伽然站在原地。

      隔了几秒。

      她长而卷翘的眼睫慢慢垂落下来。

      目光停在身上这件属于江骁的外套上。

      而后,她抬起手,将袖口放在鼻尖。

      上面还残存着主人的气息。

      但大约因为只穿过一次,所以气息很淡很淡,几乎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她慢慢埋进去,用力地嗅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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