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不为你（GL）》暮成雪

10、第十章

　　铜铃叮当，一线阳光射入茶坊。
　　阿江眯起眼睛，看到老板像神一样走了进来。
　　这大概是一种错觉，虽然来得很真实！
　　第一次见到老板，她也是一个人进来。她穿着一袭湖色的长裙，挽得很高的发线，有一点忧郁的神色，还有一点冷凝。
　　她进来时阿江自然是迎了上去，可是她却漠视他，然后被整个茶坊里的格局吸引了去。
　　她用手去触摸，从吧台到梁柱，从方桌到镂椅，幽暗间不辩清晰，所以她的动作很缓慢，如一个盲人一般，将每一个凹凸每一道线条都很仔细的感觉着。
　　阿江很想上前去问一问情况，但是看到她身后跟进来的人时，便站住了。
　　之前也听说茶坊要易主，看来，是老板带买主来了。
　　许久之后，也许放了四支曲子，也许放了六支，总之阿江带着欣赏的姿态看着这个像是带着水雾一般的女人摸遍了整个大厅，然后，她走到了老板面前。
　　“我接了！”
　　阿江听到她的声音轻且沉静。
　　“楼上不去看看吗？”老板问。
　　“不用了！”
　　阿江确定这个女人很寡言。
　　“好吧！”老板带着这个后来成为他新老板的女人走到一边开始办手续。
　　阿江一直偷偷打量着，无论老板说什么，新老板都一付淡然的模样，竟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是忧。
　　不过从她眉也不皱地买下这座茶坊可以看出，她应该很喜欢吧。
　　当知道这里的老板要易主的时候，阿江想过要离开。可是当他看到新老板以后，便将之前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样一个女人，携着万贯钱财，带着神秘的气息，他实在太好奇了。

　　不过——

　　阿江拿着手里精美的请柬，似乎有一点懊恼之意。
　　为什么老板可以轻易得买下这座茶坊，且不计较它的经营好坏，她的钱都是怎么来的，他以前实在是好奇。可自刚才有人送来一张请柬后，他又仿佛找到了答案一般。

　　只是实在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么恶俗！

　　正当阿江这样气着的时候，老板进来了。

　　像第一次一样，情暮从阳光的缝隙中走进来，原本清脆的铜铃声因为推门的缓慢而变得有些压抑。
　　阿江看着她进来，突然间便一口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这样绝世气质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钱而屈承于男人？

　　于是阿江松了口气，又同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

　　情暮像往常一样走到吧台，看到阿江一脸的不自然。
　　“怎么了？”情暮问。
　　“没什么！”阿江抓抓头发，然后把手里发烫一般的请柬递给情暮，“这是刚刚有人送到这里的。”
　　情暮接过请柬，轻轻皱起了眉。

　　这又是一张酒会的请柬，时间是明晚，地点是在一家大酒店。
　　这样的宴柬每年情暮都能收到两三张，但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如今更加不会想去。
　　没有什么是比找到了锦媛更重要的事，锦媛——饰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原本已经决定了不去的情暮突然挺直了身子。

　　她想到了饰良未婚夫的名字，从来没有一刻，让她如此会去关注一个陌生男人。

　　也许……

　　华灯初上时，酒会上微热气氛里带着酒香、女人香。
　　出席的人各种各样，携带着女伴，各自擎着红酒，在人群中从容地穿梭。
　　饰良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是却不能不来。
　　今天，是她以银承未婚妻的身份第一次出席这种酒会。将自己吊在银承的手臂上，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且更别论要随他起舞，对着不认识的人勉强欢笑了。
　　随着银承转两圈下来，饰良已经是腰酸脖子痛，银承也算是体贴人，立即带她走到一边，站在餐桌旁品尝起点心。
　　一边吃东西，银承一边示意饰良观察周围的人。
　　“饰良，你知道今天的主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饰良心中暗暗好笑，已经在进来时和主人打过招呼了，却还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对于她来说，是谁都无所谓。于是她很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玉王燕博，”银承有一点神秘兮兮的，“他的眼睛出了名的锐利，手里鉴定过的宝玉从没有一件是假货，在圈子里堪称传奇人物！”
　　“是吗？”饰良这才好奇地抬起眼看了一下。
　　她之前刚被那个玉王亲吻过手背，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依据外表，竟完全猜不出他的年纪。不过他能万无一失的鉴定玉器，必定有丰富的阅历，那么应该不是很年轻吧。
　　就在饰良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到燕博朝会场门口迎了过去，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跟着吸引了去。
　　会场外，进来个人。
　　一个女人。
　　她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原本的嘈杂像落入了海中，毫不见声息。
　　宴会的主人燕博一脸的惊喜。
　　进来的女人却并无太多表情。
　　但那样的却也是生动的。

　　整个人淡淡的银。

　　淡淡的银色鱼尾裙勾勒出女人完美的身线，是从月光中走过来吧，所以带着月光的清冷。

　　“情暮——”燕博迎上去，一时间感慨万千。
　　和文情暮打了六年的交道，六年以来，他发出过不少请柬给她，却没有一次看到她的身影。
　　今天，为什么她来了？
　　真真是给他天大的巨喜！对于人人眼中需仰望的玉器之王而言，竟感到受宠若惊。
　　“燕博！”情暮淡淡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进来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眼前许久不见的燕博也是莫名的欣喜若狂。
　　“如果要知道你会来，如果要知道你会来——”燕博重复地说着，然后无不遗憾地望了会场一圈。
　　如果知道她肯来，他必定不会用这样的寻常酒会宴请她。
　　“你已经发请柬给我了！”情暮提醒他的语无伦次。
　　“可是我毕竟不抱太大的希望！”燕博摊摊手，一脸的无奈。
　　请柬其实算是他和情暮之间的一个约定。当情暮接到他的请柬的时候，那就是燕博有大生意要做，而需要情暮把关了。

　　如果说玉王燕博是玉器行的传奇，那么情暮便该是在背后推动这个传奇的人。
　　六年前的燕博，不过是情暮父亲大学里的一名考古学教授，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情暮的天份——到了她手里的玉，尤其是古玉，无论来自哪个朝代，她都可以辨别出来，包括它的品质，就更别提是真伪了。
　　于是燕博弃教从商，开始经营玉器行业，而情暮应算是他的秘密武器，在所有他参加的大型拍卖会上，有不少都是情暮在幕后操纵把关。
　　而他回报给情暮的，便是金钱。

　　这也是情暮唯一想要的。

　　从他的身上，在她的眼里，除了金钱，她什么也不去看，不去参与，即使燕博想将她从幕后推到台前，也都一一被情暮拒绝。

　　曾经燕博想，这样绝丽的女人，为何对金钱如此执着？

　　这对于燕博来说，永远是一个谜。

　　而最近他才知道，情暮买下了一座茶坊，经营起了自己的小世界。于是燕博有些儿着急：她还会不会来帮自己？

　　借即将到来的一场拍卖会，燕博送了一张请柬到茶坊，目的，便在于此。

　　可他没想到的是，情暮竟然来了。

　　她来了，让燕博在惊喜之余，竟又忐忑了。

　　会场的另一头，一声低低的惊呼被淹没在人群中。
　　“是她！”
　　脱口而出的是正在休息的饰良。
　　从散落的人群中，她竟看到一条令人惊艳的淡银色美人鱼。
　　更令自己惊讶的是，她在看到她的只一瞬间便认出了她是谁！
　　“谁？”
　　银承也在张望着，却只看到一个令人赞叹的陌生女人。
　　“你认识的人吗，饰良？”银承扭头问饰良，发现饰良的脸色有些发青。
　　“你怎么了？”
　　饰良怔怔地望着，脑中莫名地响起警铃。
　　她不相信缘分之说，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真的有这么巧的相遇。
　　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更是让她在第一眼便断定，她就是Happiness里那张广告画上的女模特。
　　从在游乐园初遇时温柔的淡雅，到广告画上新娘妆炫目的凄丽，再到眼下高贵的惊艳，饰良有点不相信，竟是同一个人。
　　但她却出奇地肯定，虽然就像肯定那错误的词句一样莫名。
　　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
　　是文情暮。

　　饰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记得！
　　记得金和蓝涛歌奇怪的眼神！
　　记得情暮在茶坊里对着她的眼睛念出“两情若在久长时，只盼在朝朝暮暮”时的轻柔。
　　还记得第二次去茶坊里那个心理医生的话语。

　　那两句话突然变得特别清晰，什么叫做“只是如果你不能给太多的话，就请不要靠近情暮！”？什么又叫做“如果不知道自己到底会给人伤害还是幸福的话，最好不要去冒这个险！”？

　　饰良轻轻地将手覆盖在手口的位置，感到它跳动得有些异常。

　　突然，她清楚地触摸到心脏剧烈地跃起来，仿佛要冲出胸膛。

　　因为她看到，文情暮——错开古董王的身形，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方向。

　　然后，再没有移开。

　　拼命地压抑住内心的异动，饰良回望着那道目光，她是不知不觉回望的，因为那目光，像是一道绳索，牵制住了她全身的力量，使她不得不做出回应。

　　可是因为离得太远了，所以令人看不到那目光里的意味，而一直睁着看得久了，便使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和模糊。

　　饰良急促地低喘一声，微微偏过了身用后背来抵挡文情暮的眼光。她一手撑着身后的餐桌，一手却仍捂住心口。
　　显然，在刚才纠缠的较量中，她败下阵来。

　　“你到底怎么了？”银承皱起了眉头，扣住她的手臂十分不解。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饰良无力地挥了挥手，然后独自躲开。
　　躲得有些狼狈，因为即使避开了对面的目光，后背却如火一般灼灼起来。
　　令饰良更为狼狈的是，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面对那个女人，会有如此心虚甚至强烈的心跳反应。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进而欣赏美女，应该算是人之常情吧！

　　躲到会场一角的饰良如是安慰自己。

　　可是她终竟还是没能躲过，毕竟情暮，是为她而来。

　　情暮在看到饰良的时候便庆幸自己来了，她一边静静地与燕博聊着，一边关注着饰良的身影。

　　在四处可见的女人中，一眼看到饰良，是那么的容易。
　　这便是她的心愿，可以在人群中，毫不费劲地找到她，认定她。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情暮知道自己是可以这样的，只是这一天，老天安排得晚了些罢了！
　　“情暮，两个星期以后有一场拍卖会，会有一些极品出来。画册我已经拿到了，什么时候给你？”燕博正试探着问她的话，却看到情暮的目光游离到很远的地方。他回过头一望，又没有见到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人。
　　情暮的这目光，比她鉴赏古玉时要专注太多太多。
　　“你把它送到茶坊就可以了！”情暮微微眯了下眼，因为看到饰良转过了身，似乎有些奇怪，然后走到了会场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燕博松了口气，原来情暮还是愿意暗中帮助自己的！
　　“今天我来是找人。可以了吗？”情暮收回目光扫了燕博一眼，然后说。
　　“当然可以！”燕博连忙点头，他正好奇于这一点呢。
　　情暮立即转身，朝饰良走去。
　　她的步子不大，裙摆轻轻地摇曳出不同于其他女人的风情。她从人群中走过去，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然后都瞧着这个女人会走去哪里。

　　终于，情暮站在了饰良的面前。

　　饰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

　　逆着灯光，情暮的眸光却显得更加的晶亮执着。

　　“你好，饰良！”情暮轻轻地开口，有如梦幻一般的声音。
　　“你好！”饰良站了起来，展开的笑却有些急促，她看到周围的人似乎在窃窃私语，然后又都谈各自的去了。
　　不知为何饰良松了口气。
　　情暮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她深深地注视着饰良的脸，然后微微笑了起来。

　　一看到情暮的笑，饰良立即懂得了“颠倒众生”这个词的含意。

　　“上次你那样离开茶坊，我想是我错了！”
　　“你错了？”饰良有些意外，然后想到她之前似乎有过的欺骗。
　　既然她已经这样低姿态了，饰良便气不起来，她笑道：“其实是我自己乱发脾气，一定吓着了你吧？”

　　身体中流窜着一把火，情暮感到淫灭了千百年的火焰正随着她的笑而重新燃烧起来。

　　现下——实在不应太贪婪！
　　情暮垂下了眸子，掩盖自己逐渐苏醒的欲望！

　　“你不怪我骗你了？”情暮低低地问她。
　　“不怪了！”饰良摇摇头，看到她这样低声地询问自己，竟一点气都没有了，“你会和我说出同样的话，我应该很高兴才对！”

　　情暮又笑了。

　　然后饰良沮丧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儿看上瘾了。

　　“饰良——”
　　银承走过来。
　　情暮霍地转身，直直得面对着这个冠着饰良未婚夫之衔的男人。
　　银承当即呆掉。
　　他在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女人很美，但没想到走近了后，会是这样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哦，这是我的未婚夫，银承。”饰良赶忙上前介绍。
　　“我知道！”情暮的声音瞬间压得有些低。
　　前生的时候，她没有直视情敌的可能。
　　因为对方那是万人之上的帝王。
　　而今，已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左右她。她很庆幸，转世来到的是这样一个平等自由的时空。
　　“你——”银承突然记了起来什么，使他有些惊讶之色，但却又不敢确定，于是没有说下去。
　　“这是我最近新结识的朋友，文情暮。”饰良见银承失态，忙又道。
　　“你好！”银承伸出手来，收拾了一些他平日里的风度展现出来。
　　“你好！”情暮也伸出去，主动地握住了银承的手。
　　银承有一时的心神荡漾。文情暮的手有些沁凉，握住的时候还使上了几分的力度。他仔细地看了看情暮的眼睛，却失望的没有看到任何的其他暗示。

　　这时燕博也走了过来，为这个角落又增添了一份光耀。
　　银承立即和燕博谈到了一块儿，饰良拉了拉情暮，与她走开了些。

　　“看男人谈话是最无趣的事情。”饰良吐了吐舌头，笑道。

　　情暮双瞳一收，此刻站在饰良的身边，是最痛苦的甜蜜。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饰良指着花样百出的食物问情暮。
　　情暮摇头，饰良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盘子。

　　“等会儿散场后，你去哪儿？”情暮还是比较想知道这个问题。
　　“会跟银承去一趟他家。”饰良细心地挑选着口味，猜测着情暮会喜欢吃什么东西。
　　“去他家——”情暮微愣，然后忍住心中的刺痛，“我们——还能见面吗？”
　　“为什么不能？”饰良奇怪地抬头，“你看，我们认识简直是个奇遇，为什么不能再见面？”
　　“是吗？”情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笑了。
　　饰良来不及收回看她的目光，于是又被情暮的笑给电到。她竟傻傻地拿起叉子，将刚刚叉起的一块蛋糕递到了情暮的唇边：“尝一口看看！”
　　情暮的神情一下子就变柔了，她抬起手，捏住了叉子，徐徐启唇，咬住了那一小块蛋糕。
　　然后，嘴里轻轻咀嚼着。
　　“很好吃！”情暮最后道。
　　“真的哦？”饰良的筋骨一下子酥软了一般，她一松手，任情暮拿着那叉子，然后又找了一把继续挑选食物。

　　是真的很好吃，有一点甜，又还有一点儿酸。
　　情暮从身后望着饰良，心中想。

　　而背对着情暮的饰良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与情暮认识的时间极短，虽然刚看到她的时候会心跳得不正常还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但相处下来，却越来越轻松，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想到这里，饰良更加坚定了要和情暮继续来往的想法。

　　也许她，还有金，还有蓝涛歌，都会是她生命中注定的过客。

　　就这样，自助的宴席在友好的气氛中度过。

　　散宴时，银承和饰良先走。

　　坐在了车里，饰良看到情暮还一直站在车的旁边。

　　“明天晚上，我会去你的茶坊找你！”饰良笑着对情暮说。

　　于是，又见到了情暮淡淡的笑。
　　那一抬眉梢，一弯唇角的风情，大概是饰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

　　“你今天来，并不是因为我邀请了你所以你才来的吧？”燕博站在情暮身后说。
　　“答对了！”情暮点头。
　　“因为他吗？”燕博吞了一口烟雾，说。
　　“是！”情暮并不否认。
　　“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你们也认识哦！”燕博摇了摇头。
　　情暮哑然，轻轻抚摸着刚才的那把叉子。
　　不过也罢，并非一定要说清楚！

　　而另一边，坐在车里的银承也显得特别兴奋。
　　“饰良，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饰良还在想着情暮的笑，她随意地问。
　　“你没发现？这个文情暮就是我们在Happiness里看到的那个新娘啊！”
　　饰良一惊，转头去看银承。
　　银承还独自沉静在今天这个惊喜之中：“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以为真的也许要倒转一千年，才能真正遇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没想到画上的女人不完全出自于化妆，而是真的如此美丽。”
　　“然后呢？”饰良听到自己的血液慢慢安静了流淌之声。
　　“原来你根本就认识她，为什么不早点介绍给我呢？”银承的脸上还有些狂喜。
　　“是吗？”饰良倏地转过了头。
　　血液突然又沸腾起来。她有些气愤。
　　她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这个事实，她还没有去告诉情暮，没有去证明，却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和自己同样的结论。
　　一个见第一面就可以认出她是画中人的银承，会不会比自己与情暮更称为奇遇呢？

　　“饰良！”
　　银承看到饰良转过了头，立刻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靠过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饰良，我只是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觉得新鲜而已，你生气了？”
　　“没有！”饰良闭了闭眼，然后转过头来，“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好，你先靠一下，等到了家我再叫你！”银承揽过饰良，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饰良缓缓地舒了口气，静下心休息起来。

　　银承——
　　你会不会喜欢上你一眼就认出来的文情暮？
　　文情暮——
　　你会不会喜欢上一眼认出你来的银承？
　　还有一眼认出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