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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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个人神妖共处的混乱时代，为生存互相厮杀。其中人族最弱，被妖所猎杀。而他们又为上古女娲后裔，生有灵根可修炼成仙，有神灵所庇佑。妖族出身最为低微，却天生人所不具的妖力，凌弱于人族。
世间的妖多如人，前往东海的旅途时常有人间青烟而至，我同阿辰只有前去解救再行出发。
她有身孕了，时常感到困乏，变成了一只只有巴掌长的小龙，钻到我们的法宝口袋里，让我带着她走。我把口袋别在腰间，带着她去伏妖。
这次的怪物是口吐熔岩的火龙，听当地的百姓说这家伙是去岁来的，占据了浪沧江。河水翻滚熔岩，把周围山野河水里的生灵都烧死了。起初它藏在江底并不作恶，最近才开始上岸抓人吃。
村子口有座烧焦的女娲庙，我捡到一只破碗刷洗干净，盛了干净的井水把阿辰放进碗中。供奉在女娲娘娘神像前，嘱咐她在此等我。
“阿辰，这次只是一只寻常小妖，我降了它就回来找你。”
她理不理也不理我，闲游在碗中，我摘了一片庙前的桑叶盖在碗上给她遮阴。
我在熔岩江边找到那妖物，没想到竟是同族的一条红毛黑龙，金色的眼睛，鼻子上长着两根长长的鲶鱼须。身材魁梧，体型庞大，藏在江里的龙尾比我整个龙神还要长，还要大。
不过大了也不见得好，太笨拙了，龙爪根本拿不住手里的竹签。竹签掉进熔浆里瞬间变成了灰烬，它会露出惋惜懊恼的神情。然后伸爪继续去抓岸边熔岩的肉穿在竹签上，只可惜它是火相，竹签很快就被灼断又掉进了熔浆里。
我站在岸边的焦树林里一个时辰，它就自己在熔岩浆里穿了一个时辰的肉串。我觉得它看着不像村民传说的那般凶恶，走上前问道：
“你在干什么？”
它看见我微微感到惊愕，也许是嗅到了我身上的妖气吧，对我的敌意并不大。
“没看出来吗？烤肉，你尝尝吗？”
我不同它闲话白费时间，侧身一招龙鳞爪掀翻它的肉摊，“妖孽，祸乱人间，乱杀无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欺人太甚，都是妖谁也别说谁！”
它被惹怒朝我泼来灼热的岩浆，从岩浆中腾飞起身，不断的以岩浆火球攻击我。
“你打不过我的，妖孽！”
其实我也是一个妖孽，只是跟着阿辰久了，久到降妖时我会以为我是拯救苍生的神龙，久到混入人间时我以为自己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心怀善意的人。
我使出龙牙刀，化刀为水瞬间浇灭它的烈焰，江面上蒸腾起浓重的水汽。它只是一个修炼一千年的小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一招就被我制服了，吐出来的熔岩全部变成了又黑又硬的熔岩块，它自己都被困在里出来不来，狼狈的向我求饶。
“大......大哥，大兄弟，我错了，真的错了！看在都是龙族的份上，相煎何太急，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这是我第一次降伏一只比我弱的妖，以前也许是为了修炼，不叫阿辰轻看我。我好为其不能为之事，处于生死攸关之际总能杀红眼，所以几乎没有妖可以在我手中逃生的。
我虽是妖，杀同族和阿辰一样果决。也许是强者面对弱者就会心生怜悯吧，想到女娲庙里的阿辰和腹中的孩子，我饶过了这妖物。
因为我们在人间的时候，时常会遇见爱子情深的父母，为尚未出世的孩子行善积德。盼望他能够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圆满。
如今我是一个父亲了，我深刻的能明白这种质朴又真挚的感情了。我决意为我那尚未出世的龙儿放下杀戮，行善积德。像阿辰当初引我向善一样，引导它向善，去给村民赔罪。
我问它为什么要害人，它听见面色大变，用它的公鸭嗓嚷嚷道：
“天老爷，我哪里害人了？天可怜见，我根本一根头发都没敢动他们！我就......就是霍霍了周围这几根树而已，吃了点烧烤鱼虾。就为了这，我险些被你打到半死！”
我觉得它定是不老实，在耍花招。揪住它的鬃毛，怒道：
“还敢骗我，你没动人族。人家怎么说你上岸抓小孩吃，刚才的人肉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真的没动他们，俺才不吃人的，多腥！吃小孩那是......那是因为那几个小鬼跑到河边来比胆量耍，结果不小心自己掉进河里了。我当时还救他们呢，结果捞上岸人还是死了。当时还剩下一个小鬼活着呢，不信你去问问！”
“真的？”我拽着它回到村口，逼着它变成一副尚能看过眼的模样，唤来村民并找到了那个尚存于世的小孩子。
他受了惊吓已经神志不清，我施法治好了他。小鬼坦白当年的事，他们确实是去河边玩了，还给那妖物清白。
它对我感激涕零，大概对人间的话本也瞧得多。觉得我为它洗刷冤屈，义薄云天是个英雄，想要与我结义兄弟。
我这辈子五千岁了，除了阿辰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我见过人间无数感人肺腑的亲情、爱情、友情，为之动容。而如今，我竟慢慢的都有了。
我笑着同它说道：“你若与我结拜，日后就不能在胡作非为，残害生灵。若让我知道，我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它是条憨厚的黑龙，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俺晓得，今后愿意听大哥调遣！大哥叫小弟往东，我绝不往西！对了，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东海，敖光。”我问它，“你呢？”
它挠挠它的红色长毛脑袋，“没有咧，俺没有名字的，人族都管我叫妖龙妖龙。”
“那以后你跟我姓吧，叫敖钦如何？”
“敖钦就就敖钦，多谢大哥赐名！”
“以后跟着我姓敖，有我敖光在一日，定不会叫你受欺受辱。但你今后若敢犯浑作恶，我也定是要做到大哥教导之责，轻饶不得你的。”
这样，我有了第一个兄弟。我们虽半路相识，却意气相投甚是契合。这时我不知道，像是这样的兄弟姐妹，我还会有一个二弟一个三妹。
我们一起去女娲庙接阿辰，敖钦跟在一旁，好奇的问：“大哥，我们来这干什么？”
“来接你嫂子。”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我心头竟一窒涌上来一股甜，像是清晨的露珠沾着淡淡的花香的甜。是拥有家人的贴慰，我在向我的家人介绍另一个家人。
“阿辰，我回来了。你快出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我揭开碗上的桑叶，阿辰跟条泥鳅一样盘在水底一动不动。光阳从屋顶的破瓦洞落下，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敖钦就凑上他的大脑袋，问道：“大哥，这就是嫂子？那么小，还没成年吧？”
我满头黑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她年纪比你我都大，只不过怀了孩子，懒得得动就会变成小龙的模样，钻进我的口袋睡觉。她叫阿辰，你唤她嫂嫂便是。”
敖钦惊讶的咂嘴，“原来这样，恭喜大哥，想不到大哥竟有家室了。但要想还是我敖钦赚了，交了个大哥顺带连嫂子侄儿都了，俺终于不是孤魂野鬼一个了！”
他是十分感性的傻大个，抹起眼来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
“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大哥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这时碗底的阿辰被我们吵醒了，化作一抹耀眼的青光蹿上半空，幽幽化出人身落在地下。
她生得很好看的，好着青衣，拥有一头海藻一样柔软的长发，化出人形像是一朵皎洁的青莲。面容姣好，清秀中带着一点点的小俏皮，青蓝色的眼睛又带着些妖的魅惑。
不故意摆架子的时候一点上古神兽的威严都没有，跟个人间小姑娘一样。要是发脾气，上古神兽的威严一出来，我也要让她三分。
敖钦看见她，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小泥鳅变成真龙了。
阿辰问道：“小鬼，他是谁，就是那会吐熔浆的妖龙？”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手指头扣住她的手掌，低声道：
“给我点面子，别在人前小鬼小鬼的叫我。它就是那只龙，但它没有恶意的，是一桩误会已经解开了。我见到它心性纯良，同它结拜为兄弟了。”
阿辰上下打量敖钦，许是脸色太过于严肃了。吓得它有些怕她，磕磕巴巴的拱手作揖。
“嫂.....嫂好，我现在跟大哥姓叫敖钦。我改邪归正，以后不犯糊涂了。”
“啊......原来是小钦呀，幸会幸会。”阿辰附在我耳边，揶揄道：“怎么小鬼，你要拉山头干嘛？”
“我哪儿有要干嘛？自然是像给你一样，给他一个家。阿辰你说过，妖并非天生来就是恶的。治水降妖那么多年，你从不会滥杀无辜，不论是妖还是人。你能护人族，我也想护妖族，心性善良却无栖身之处的小妖。引他们向善，像你曾经引导我那般。”
阿辰握住我的手，乖巧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敖钦面前给足了我这个兄长的面子。
“阿光，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的。真好啊，我们的龙儿有二叔了！二叔，您好啊！”
她笑眯眯的弯着月牙眼与敖钦打招呼，敖钦憨憨的挠脑袋，笑道：
“嫂嫂好，嫂嫂叫俺小钦就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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