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千江婆娑》楚唯垚

3、省却吟唱的苍火坠！多情无情的白哉大人！

　　“我是君临者血肉的面具
　　万象振翅高飞
　　冠以人类之名者
　　真理与节制
　　仅以爪牙立于不知罪的梦壁上
　　破道之三十三
　　苍火坠！”

　　住进朽木家后，露琪亚每日里只是深居简出，白天在院子里流连，晚上便温习温习真灵院学到的术术，日子过得倒也舒适。她实在是很喜欢那个小池塘，每到入夜的时分，便会披上从流魂街带来的斗篷在桥上吱呀吱呀的踩着雪，尤其是跳起来又落下时印出来的两个深深的脚印，总是让她忍不住想戳一戳。偶尔也会觉得少了什么，想想，大概是恋次吧。
　　以前在真灵院的时候，露琪亚的鬼道就学的很好，趁着这几日的闲暇，倒是把破道三十三的苍火坠给练得炉火纯青，瞧着不出几天就能省去吟唱了。
　　院门口常有一两个来偷窥的丫头或者伙计，听到这一声大喝，无一意外地吓得赶紧把头缩回去。露琪亚倒觉得省心，之所以喜欢在院子里练习苍火坠其实还有别的原因的——刚起的火就被雪花“扑哧”地浇灭。
　　“这样就比较安全了！”她在心里笑道， “要变强才行啊！”

　　“露琪亚大人！”
　　回头一看，门外跪着一个扎了双髻的丫头。那丫头低着头看不清面相，但那一声“大人”叫得却十分的伶俐。露琪亚眨巴眨巴眼睛，把视线挪到那丫头捧着的锦盒上。
　　“这个是……？”露琪亚好奇道。
　　那丫头抬起头，嘴角咧个大弯，笑眯眯地说，“这个是露琪亚大人后天要穿的礼服。管家把露琪亚大人的尺寸给了制衣房——啊，您别吃惊，别看君即大人年纪一把，据说年轻的时候很是风……受欢迎，看女孩儿的身材都很准的——衣服的尺寸肯定不会错。露琪亚大人这么可爱，穿上新衣服必然更美的了。”
　　这一口气够长的，露琪亚可是愣住了，赶紧走到那丫头的面前接过锦盒，“有劳了。”
　　那丫头笑着起身要走，却被露琪亚叫住，“以后，不要叫我大人，就像叫其他人一样叫我吧。”
　　没想那丫头连连摆手，“那怎么行，露琪亚大人是朽木大人的妹妹，我们下面的人是不敢僭越的。”
　　露琪亚突然觉得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了出来，急急捂着胸口转过身向房间走去。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拨开锦盒的刹那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朽木家是贵族，一件衣服也能做的如此精致。绣金琉璃的丝线打底，衣领嵌着天山雪蚕丝绘的朽木族的家徽，又用淡粉的真丝在和服的右下角标了几朵极其别致的樱花，看着虽是素气，却仿佛每时每刻都四散着一股大方高雅的气质。
　　露琪亚把衣裳换上，试了试大小，出乎意外地合适！“君即这个眼神，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色狼吧……”黑线过后，她又在房里翻箱倒柜寻出了一双点缀了粉色香蕉的淡紫色木屐，套在脚上蹦了蹦，“呀，真不错，去练苍火坠正好。”露琪亚得意地奔出了门，却没有去她常去的小桥，反而是走到了院子的边缘——那是一堵高高的墙，把朽木家和这外面的世界隔开的墙。
　　越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了。露琪亚抬起头看看，天很高，很白，和那尸魂界不同，雪花若无其事地飘散下来，触碰到手心就化了。露琪亚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恋次，我今天可能比平时漂亮些，真想让你看看阿！

　　自从露琪亚走后，恋次就一直处在心神恍惚中。这个状态持续没多久就被他的同班伙伴吉良井鹤和雏森桃发现了——两个同样在特殊班的学生。其实要不发现也难，若是谁在你身边，吃饭的时候一直啃筷子，上课练习鬼道瞄准的不是靶心而是老师，穿衣服正反面也穿反了，上厕所跑到了其它班去搅场子，你也一定觉得这个人肯定精神出问题了。
　　明显的，恋次的症状已经在不正常之上了，去问他，却又死鸭子嘴硬，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说，只会顶着一张半死不活的脸每日里行尸走肉。
　　那雏森是个极善良的孩子，和吉良一商量便寻思着一定要想个法子让他好歹喊叫两声。这一日一下课，雏森神秘兮兮地对吉良说道，“吉良君，我觉得恋次君的症状可能是中邪了，邪气郁积心中太久以至不能言语，只要能把郁结之气发泄出来就好。”又颤颤地说，“我有个法子，但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吉良一听大喜，“有法子就试试，总比没有好啊！”等雏森说完，那吉良君却是怔得不能言语。
　　“吉良吉良你怎么了？莫非你也中邪了？！”
　　吉良感觉魂魄回来后，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盯着雏森，实在是不能想象这么纯洁的姑娘如何能想出这么犀利的办法。转眼又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就和雏森一低头如此这般那般的一合二计分头准备去了。
　　这夜，恋次回到家，像往常一样往床上直直地一躺便沉沉地睡去。这一觉实在是睡得天昏地暗，又作了好多好多杂七杂八的梦，又觉得心慌无比，急急地想醒来，却怎么挣扎都不能。等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雏森和吉良两个人顶着两对大桃子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那雏森的桃子还特别的泛红。

　　“你……你们……”恋次本能地往床的深处躲去，惊惶地把被子扯过来盖住。
　　“啪”一声，吉良把剑柄往恋次头上一敲，吼道，“臭小子，想什么呢。”话刚说出口，不知为何，又把头别过去。恋次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气氛低沉的紧，雏森也只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你们……你们这是……”
　　“臭小子，变强吧。她不会忘记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吉良话说完，转身朝门槛迈出一步，顿了顿，又低声唤了句，“雏森，该走了。”
　　恋次从床角里爬出来，看着雏森和吉良消失的背影，只剩吱悠吱悠晃动的门。他实在是纳闷极了，“昨天……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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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木家是个大族，所以露琪亚对收自己为义女这件事情也心存些疑虑。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从一些年长的丫头那儿打听到自己和白哉大人的前妻模样儿身段都非常的像，乍一眼看去却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白哉大人又是个极其疼爱自己妻子的人，白哉夫人死的那段时间，不眠不休不食谷粒不说一句话地守了一个星期的礼。眼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大家都以为白哉大人要随夫人同去了，他突然从灵堂走了出来，主动地喝了一碗玫瑰荷叶的冰粥。众人好不容易舒了口气，却发现他仍是不说话，只是从早到晚地呆在樱花坞里不出来。自那之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见过白哉大人笑过，好象整个人的感情就在夫人死的那日绝了。一些大胆的丫头私底下甚至偷偷地把白哉大人喊作“冰大人”，足以见得那心寒的有多冷漠了。

　　露琪亚听了这故事后久久沉默不语，心想这么多情的人却也少见，只是我与朽木夫人长得像，不晓得见到我会不会触景生情，以后还是少在大人面前出现好了。当然，若干年后露琪亚才发现这个担心纯属多余，因为白哉根本就没意思要多看她两眼。

　　明天就是入门的仪式了。露琪亚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睡不着，只觉得这人生就像做梦一般，孤苦伶仃地长大，遇上恋次和伙伴，又考进真灵学院，意外地被朽木家看上要收作养女。这些情景在她脑中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终于叹一口气掀开被子，随手批了件斗篷来到院中。
　　雪花在傍晚时分竟是意外地停了，只是满地依然是积厚的痕迹。走着走着，露琪亚只觉得心里突然有一股丝丝柔柔延绵不绝的细流，甚是奇怪。那股细流从内心慢慢向上涌动直至舌尖，仿佛是极其自然的事情，露琪亚伸出手来：

　　“破道之三十三
　　苍火坠！”

　　“砰”的一声，只见眼前蓝光一闪，明艳的火花四溅，衬得露琪亚的眼睛极其的闪耀。透过指尖看到那道闪光，她突然觉得今晚格外的美好，未来也不因为未知而那么可怖了。

　　而在离院子不远的另一处屋顶，一个身影晃了晃，终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有话说

　　昨天看见有一个收藏文章的人，觉得好开心，谢谢会来看文的你们。
即使只有一个读者，我也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