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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杯倒的林‘黛玉’ ...

  •     风尘仆仆地赶回宿舍,陈沁阳开门就先发制人地打招呼,说:“我回来了,现在有人洗澡吗?”
      为了避免回来后舍友过于热情,跟他问东问西,陈沁阳打算去浴室里逃过一劫。
      现在六点多正是吃饭的时候,浴室正好没人,邻床的许在兴看到陈沁阳回来露出惊喜的表情,轻笑说:“没有!”
      又瞧见手上那只快赶上柚子大的兔子,顿时扔下手机走了过来,明知故问说:“你把天乐接回来啦?那你还那么早回来,不跟你男朋友去约会吗?”
      “……”就知道会这样,每次聊天没超过三句就会提到林思弦,陈沁阳早预测到了,很是命苦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萌物大大方方地给许在兴,装作很急地转移话题,说:“没人的话我先去洗澡了。”
      搬进宿舍那天林思弦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陈沁阳毫无预告地被迫出柜了,所以在场的三位舍友都知道他有男朋友这件事,对许在兴聊到他男朋友这种事也习以为常。
      其他两位舍友没有露出鄙夷或者惊讶的表情,面上很客套地和回来的陈沁阳打个招呼,接着聊天。
      梁成礼是陈沁阳对床的舍友,陈沁阳走到自己桌子就听到对方在他身后问道:“这次回来又什么时候走?”

      陈沁阳抽了几张纸巾擦掉桌上积攒下来的灰尘,随口说:“过两天吧。”
      上次走得太匆忙,疏忽了很多东西,陈沁阳才会提早回来。
      许在兴惊道:“那么快?”
      陈沁阳转身去衣柜那里拿睡衣,谁都没有看一眼,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不重要的事,他说:“我回来就是请公假,顺便拿电脑和行李,都没啥事。”
      “大忙人啊,”梁成礼开玩笑说,“还想着这次小组作业我们四个一组的。”
      “又有小组作业?还好我走得快。”陈沁阳苦笑道,睡衣被他搭在肩上,很是潇洒地开了阳台门走近进浴室准备洗澡,留个背影打断和舍友的聊天。

      第二天如往常在学校一样,上早课,可能是请假有些日子了,加分表上少见有属于陈沁阳的划痕,所以他很是倒霉地连续两节课都被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
      除此,其他没什么不一样的。
      中羊大学足足六千亩,医学院和他们理学院又一个头一个尾,相隔整个大学,如果没有刻意去联系,偶遇到的机率甚微。
      加上陈沁阳刻意地不想想其他事情,利用知识填满了整个大脑,连空隙都逼着自己去想着接下来要干的事,这样,他和林思弦就不会有一点联系。

      一般事假都很难请,陈沁阳要请两个月的公假更加难上加难,除了要辅导员的签字还要院长盖章,程序多了一层,导致陈沁阳要在下午他没课,老师都在上班的时间去申请。
      辅导员是个二十七八没到三十的年轻人,要不是上了几年班后被夺走精气神,现在也不会满脸疲惫,像个中年人。
      陈沁阳敲门听到允许后,推开了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导员武原看到是他后立马露出和睦的笑容,眼前的黯淡都烟消云散。
      “导员,下午好,”陈沁阳礼貌地打招呼,走到办公桌前温声道:“我来请公假。”
      “公假啊?”武原好像顿悟一般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上次急着出外勤没给你请上假来着,只能被迫公假改为事假,是不是。”
      说着,导员抿了抿嘴,少见地露出歉意的表情。
      陈沁阳忙道:“没事,反正我开学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本来这学年都没全勤学分。”
      因为身体原因,开学时陈沁阳只报了到,接着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到十月份才开始正式上课,全勤学分从开始就没希望了。
      说到这,导员关心问:“你的腿现在没啥大问题了吧?”

      “好的差不多了,”陈沁阳毫无在意地说:“除了激烈运动,其他都没问题,过三四个月就能把钢板给拆了,到时候是真的痊愈了。”
      这几月受的伤被陈沁阳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实际上是他现在害怕任何人对他的关心,哪怕是随口一句的话都让他感到负担,滋生出压力。

      武原跟陈沁阳还没熟悉到可以从表情中的细节看出不对劲,但他看到陈沁阳脸上笑容浅浅,气色尚佳,就没多说些什么,利索地签了公假条,完事后一脸和睦地说:“那也要注意一下,不要瞎蹦跶乱嘚瑟。”
      陈沁阳接过辅导员递来的假条,点了下头,听话地说:“好的。”
      假条拿到手,陈沁阳不再打扰老师,便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老师。”
      辅导员点点头,在他走前叮嘱一句,说:“有什么事记得发微信。”
      陈沁阳回:“好的。”

      晚上八点上完最后一节课,三点一线的陈沁阳直奔宿舍,没有任何地方要去的。
      明天回临阳,他行李还没有收拾完,除了自己的大包小包,还有他儿子的全部家当,看着简单但收拾起来还是费劲,总担心会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带走。
      毕竟这一走就两个多月,除非突发大事否则不会轻易回来。
      和陈沁阳同样三点一线的舍友已经吃好晚餐洗完澡了,擦干头发一身清爽地出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和陈沁阳说话,他随口说:“都十一月了,洗个澡还能热出汗。”
      陈沁阳这个人不会让任何话茬掉地上,没管是不是和他说话,他接茬说:“因为这里是广东。”
      “确实。”许在兴赞同般点了点头,转眼看到陈沁阳桌子空无一物,惊道:“你这是要移民啊?”
      这话一出,陈沁阳先笑了,他笑道:“有那么夸张吗,只是怕积灰就把东西塞回柜子里。”
      许在兴左顾右盼,说:“感觉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
      大学生都差不多,除了军训期间桌子是整齐有序外,其他时期都桌嫌子太小放不满东西,陈沁阳将东西都收好,看着确实突兀,像刚搬进宿舍,又幻视要毕业人去楼空的感觉。
      “没俩天就习惯了,”陈沁阳不太再意,十分洒脱地转身地走到笼子边上蹲下给水碗倒水,声音不自主地夹了起来,软声道:“别扒拉垫子啦,该喝水睡觉啦。”
      面前那只白色圆球动作一顿,停止撕咬陈沁阳给它铺的粉嫩睡垫,转头一脸呆地看着陈沁阳。
      陈沁阳只是轻轻晃动一下碗,兔子就屁颠屁颠地跑来找他,用它锋利的牙齿轻轻啃着陈沁阳摊开的手指。
      狭小的笼子管不住好动的兔子,陈沁阳知道这是天乐要跟他玩的意思,很识趣地将它抱起来,一只柚子般大的兔子窝在他的手上,略重的身躯压弯了他的手腕。
      陈沁阳跟它大眼瞪小眼,自然而然地扬起了嘴角。
      明明刚认识时兔子只有他手心大,现在却能严严实实盖住他的整张手。

      看来林思弦只是养不胖自己,养猪这项不在话下。

      晚上十点,幻境酒吧。
      嘈杂的空间让人难以听清身边人讲话的声音,五彩斑斓的光影难以看清对方的神色。
      激情高昂的人群里有个人突兀的安静,他在喧闹中悄然无声地喝了两杯调酒,还没等他细细回想酒精是什么味,浓烈的酒精迅速起了作用,胃里顿感火辣辣的灼烧感,头脑紧跟着晕眩起来。
      面前见底的高脚杯边缘变得模糊,好像在分身,从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三个,明明已经被他喝空杯了,眼前的酒杯却莫名出现了斑斓的液体。
      林思弦不解,他伸出温热的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也发现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变得奇怪,连酒杯都看不清了,面前的一切都颠倒起来,他像太空人行走在没有地心引力的地面上。
      事实上,他受着地心引力倒在吧台上。

      同行人没有立刻发现他醉了,而是等到快学校门禁才想起他的存在。
      “诶,快门禁了,回去了吗?”同行人转身瞟一眼林思弦,说:“你几点回家?”
      粗略瞟一眼没细看,反应过来看到什么后,同学猛地转身看着林思弦,喊道:“林思弦?”
      用手推了推,趴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茂生!”同学喊了一句,告知其他人说:“林思弦喝醉了。”
      那个叫茂生的人闻声也转过头来,原本坐正的林思弦倒在桌上,视线空了半截,他视线往下移,才看到林思弦的上身,他安静地睡在那里。
      刚才还频频被人注视的俊脸现在已经埋在吧台上,被手臂严丝合缝地圈住了,只露出他后脑勺。
      茂生走过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林思弦,几秒后没得到回应,他放弃了,林思弦睡着了。
      茂生的脑海中突然叫嚣着两个字,完了。
      林思弦并没有住校,他们刚认识不久,也没有熟到知道对方住址,而且十一点学校就门禁了,随时可能查寝,他不能夜不归宿。
      新闻没少关注,放任林思弦一个人在酒店也怕出事。
      茂生问:“谁知道林思弦住在哪里的?”
      同行人纷纷摇头,都表示不知道,不过发现林思弦喝醉的人开口说:“他不是有个舍友的吗,要不叫他来接?”

      人一旦忙起来就忘记思考,光想着夜不归宿要扣几分,却忘记了林思弦有个的舍友。
      好像还是男的来着,这样不担心大半夜喊对方过来接人不安全。
      茂生摸索着林思弦的手机,一边跟他说话,问:“林思弦,醒醒。”
      林思弦跟晕过去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僵硬地趴在吧台上。
      茂生在他的兜里翻出了手机,手轻轻一按屏幕就亮了起来,入目看到的壁纸是林思弦的猫,被人高高地托举着。
      茂生没闲心观看,他向上滑动屏幕,毫不意外地显示着解锁页面,他低声抱怨一句,手上动作却像肌肉记忆一般停不下来,熟练地按了六个八。
      下一秒,手机开了,壁纸瞬间从一只猫变成了一人一猫,是锁屏壁纸高举咪咪的人。

      一时之间,茂生不知道该惊讶林思弦的手机密码是简单的六个八还是惊讶林思弦的壁纸是个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网图,因为他知道那只猫是林思弦的。
      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是林思弦的…
      无意间发现了别人的秘密,茂生再怎么震惊也不好表现出来,得保守秘密。
      茂生轻咳一声掩盖尴尬,干回了正事,点进林思弦的微信给丧失意识的他摇人。
      手机是私人物品,微信更是隐私,身为普通同学的茂生本就觉得冒犯,看到林思弦微信置顶上独枳一树的好友更加无地自容。
      置顶上备注为‘骗子’的好友,头像看着很是眼熟,茂生似乎在哪里见过,点开聊天页面,他就知道在哪里见过了。
      可爱的画风,熟悉的构图,和林思弦的头像如出一辙。
      情头啊。
      即使备注是骗子,但是一定能送林思弦回家。
      茂生二话不说拨了语音通话过去,转眼看着昏睡的林思弦,灯光不算明亮,看过去有些模糊,林思弦喝醉了很安静,不吵也不闹,卷缩着身子把脸埋在手里,只让一双皮肤白皙手指修长的手露出来。
      林思弦好像有所察觉,茂生盯着他的手看没几秒,那静止的指尖动了动。
      “醒了?”茂生反应迅速,低头靠近林思弦问道,还没等到对方的回应,耳边的通话铃先停止了。
      茂生愣了愣,嘴比脑快地喂了一声,通话那边的人似乎没听见一般,迟迟没有回应,茂生都怀疑是错觉,移开手机看,通话时长在不停变化。
      是在通话啊,茂生心想着,又将手机放在耳边说:“喂?在听吗?”
      通话那边的‘骗子’终于开口说话,清晰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用抓奸一样的口吻说道:“你是谁?怎么拿着阿弦的手机?”

      阿弦?林思弦吗?‘骗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惶恐误会变深,茂生急忙解释道:“我是林思弦同班同学,他喝醉了,我和其他同学都不知道他住哪里,没办法送他回家才拿他手机打电话给你的。”
      停顿一下,他又说道:“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离门禁不到一个小时,要是先送林思弦回家再回学校,肯定来不及,同行人都用迫切的眼神看着茂生,还有人问:“他舍友来吗?不来叫他发个地址也行。”
      声音不大,却传到‘骗子’那边去,他抢答道:“我去,你们在哪个酒吧?”
      茂生挂了电话后将地址发给他,后迅速关掉手机,不敢再看。

      幻境离学校不远,约莫过了十五分钟,一个穿着简单的男生快步走进酒吧,左顾右盼瞟见他们后将目光停留在身边的吧台上,随后目标明确地走过来。
      视线和周围人错开,一直在盯着身边昏睡的林思弦。
      看样子来得很急,来人穿着与周围尽心打扮的人群截然不同,走近了后茂生能看到纯白短袖上明显的皱痕。
      好在长相让人忽视了他的穿着,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明亮,茂生看着他浅浅皱着眉,越过他走到林思弦身后,不太顺口地喊着眼前人的全名:“林思弦?”
      毫无疑问得不到回应,他回头和茂生对上视线。
      “你好,”茂生看着和林思弦壁纸一模一样的人脸,明知故问道:“刚刚接电话的人是你吧?”
      茂生忍不住打量面前的人,他就是‘骗子’,林思弦手机壁纸的主人公,林思弦的男朋友。

      打量的眼神在被打量的人看来很是明显,‘骗子’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说:“是我,我是阿…林思弦的,高中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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