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争夺孩子抚养权 ...
-
“不愧系大学生,一下子就搞掂了。”
邻居奶奶试着滑动自己那卡顿难反应的手机,却意外的顺畅,顿时惊讶得瞪大眼睛看着年轻人,张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她感叹上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俩三分钟就能搞定令她愁眉苦脸的智能机,像电视上的黑客一样厉害。
被夸赞的年轻人微微笑着,不知意思地点点头,心里有种被迫戴高帽的感觉。
他只是帮奶奶把数不尽的后台一键划掉,接着在手机管家软件里一键加速后清除垃圾,手机就不卡了,这么简单的操作是当不了黑客的。
而且他还把手机里那一整页的小游戏给删除了,不知奶奶的孙子发现是他干的后会不会上门找他。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顾虑,不过更引人注意的是那琥珀般的瞳孔,邻居奶奶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感慨道:“这么多年没见,都要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小时候常叫你小阳。”
闻声,年轻人的眼角弯弯,莞尔说道:“我叫陈沁阳啊,六婶。”
“对对,”一听到这名字,记忆似乎一下子回笼了,六婶恍然道:“咋长这么高了呢。”
这是陈沁阳回村之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其次就是夸得长得帅,慢慢地,他都习惯地欣然接受村里人的夸奖,很不客气地附和着。
陈沁阳欣然说:“长开了嘛。”
六婶把‘修好’的手机放回口袋里,接着又用满是欣慰的眼神陈沁阳的全身都瞧了个遍,视线最后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看着他的眼睛又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一道闹铃抢先响起。
紧接着,陈沁阳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振动起来,小巧且布满如蜘蛛网般的裂痕的表盘提示着来电人的名字——许在兴,陈沁阳认识不久的舍友。
“我接个电话,”陈沁阳对六婶说道,随后诧异地接电话,心里预想这电话的来意。
“那我也回家先了,该给孙子做饭了。”看出陈沁阳没空,她也没什么事,六婶不再打扰。
陈沁阳朝六婶点点头,耳边手机随即传来了一道带着怨气的声音。
“你儿子被你男朋友接走了!”许在兴在电话那边说道:“他好凶啊!”
短短两句话信息量过大,陈沁阳大脑宕机,蒙圈地说:“啊?”
听筒持续传出许在兴的声音,他激动地说:“你不是喊我照顾几天那只叫天乐的兔子吗,我今天发现它变臭了就想着带它出去晒晒太阳去去味,结果坐在宿舍前那花园还没半小时,你男朋友突然出现我跟前,吓我一大跳。”
听着许在兴滔滔不绝的话,陈沁阳终于有了反应,意识到对方在说的他男朋友是林思弦,已经和他分手的前男友。
所谓儿子也只是只兔子,是他们之前在游乐园约会时套中的侏儒兔,分手后理所当然被他带走了。
怎么就被林思弦接回去了呢。
“忘记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但长相挺让我印象深刻的,总之他开口第一句就问我,它怎么在你手上?连个称呼都没有,语气凶的像我是拐卖孩子的!”舍友一口一个你男朋友地不断输出,像是在跟陈沁阳告状,希望他能管一下,还不忘问:“你男朋友也是这么跟你说话的吗?那眼神那语气,不是像了,他就把我当人贩子了!”
陈沁阳很少跟舍友提及到林思弦,舍友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他只能在心里苦涩地想着他压根没胆管那位很凶的人,无论是谈恋爱的时候还是分手后。
不过陈沁阳自认是实话地说:“他只是长得高冷,没那么可怕。”
“……”许在兴一阵沉默,也不想争论没必要的事,转口问陈沁阳,说:“你是下午回来吧?找你儿子记得找你男朋友要啊,打电话就为了告诉你这事。”
陈沁阳说:“好。”
“还以为你跟男朋友一起回家,”许在兴低声道:“你男朋友有空咋没叫他养?”
因为分手了,陈沁阳在心里默默回答道,嘴上却搪塞说:“他那会没空。”
许在兴说:“哦。”
在对方说话时,陈沁阳抬手亮出了手环,看了眼时间,随后蛮横地插嘴道:“家里人喊我吃饭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抢在许在兴继续问话前打断他,陈沁阳可不想站在自己家和邻居家中间的小道上跟舍友长篇大论地解释他的恋爱故事。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很可惜地说道:“这样啊,那挂了吧。”
“拜。”陈沁阳简短道别,并迅速挂掉电话。
稻草村开始发展旅游业,空气质量不用多说,陈沁阳抬头猛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眼睛无神地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注意力没有被天上浓厚的白云吸引,脑子想的是林思弦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该怎么向前任要回自己的孩子啊!
愁死他了。
傍晚一回到羊城,陈沁阳没有直奔中羊大学,而是在路过学校门口拐个弯,转去了另一个地方。
比返校更急的是要回自己的兔子,那只现在只属于他的兔子。
陈沁阳倚着车窗,越靠近林思弦的住所他脸上的慌张就清晰几分,心脏也开始猛烈跳动起来,想好的措词卡在嘴边要说不说,总觉得林思弦会说的话跟他想象的天差地别。
站在林思弦家门前,陈沁阳很没骨气地连手都开始抖了,手太抬起来要按门铃,在距离按键还有一厘米距离时又胆小地缩了回来。
以前招惹别人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窝囊啊?陈沁阳窝囊起来连自己都骂。
但天乐本来就是他套中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分手本来就归他,他来拿回兔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沁阳这般想,这样鼓励自己。
“对啊,我干嘛害怕。”陈沁阳开口小声说道,备受鼓励的他挺直了腰杆,撩起了额前碍眼的刘海,让充满自信的脸色毫不遮掩地露出来。
门铃‘哔’一声被按响,平复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在陈沁阳数了十秒后,耳朵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
林思弦的脚步声,陈沁阳太熟悉了。
重工的大门遮挡着门内的一切,陈沁阳只看到上面镂空的钢管设计,企图在上面看到林思弦的身影,可惜还没有看清,门就开了。
随即,林思弦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双熟悉的眼睛在看着他。
陈沁阳瞬间对上视线,盯着曾经一眼爱上的眼睛呼吸一滞,连先发制人的措词都忘了说。
他的男朋友,不,前男友,长了一双冷峻的眼睛,锐利的目光无时无刻在警告生人勿近的意思。
果不其然,面前人看到来的是他,眼眸一暗,没有感情地问:“你来干嘛?”
错过了打招呼的机会,陈沁阳尴尬地笑了一下,很是狗腿子地低声下气说:“我来接天乐。”
高大的身躯杵在门中,林思弦丝毫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他也只能伸长脖子,视线越过与他齐高的肩膀去偷看屋内,看自己的儿子在里面不。
“不用了。”林思弦稍微挪动身体,轻易挡住了陈沁阳的视线,他语调平淡地说:“它现在归我养。”
“什么不用?”陈沁阳奇怪地问道:“怎么就归你了?”
听到天乐归他的话,陈沁阳急得气势增长,圆大的眼睛直视着林思弦阴暗的眼神。
气氛像极了争夺孩子抚养权的离婚夫妻,分外眼红。
对视没几秒,林思弦似乎像和他对视都觉得碍眼,移开目光,手重现抵在门把上,说:“你要是不想养可以还给我,没必要叫别人养。”
对方手放在门上陈沁阳就害怕,毕竟试过几次被拒之门外,他快速抵住门,解释说:“我没有不想养,只是这几天回了一趟临阳,喊舍友照顾一下而已。”
手放在外面的把手没几秒,林思弦就奇怪地收回自己的手,好像相近的两个手会隔着门碰到一样,让他不爽地甩开手。
陈沁阳注意到,没觉得自尊受挫,反倒见缝插针地推开了门,自顾自走进林思弦家。
动作之快,林思弦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看着陈沁阳远走的背影。
短短开学两个月,陈沁阳就在林思弦新租的房子里住过一个月,对里面的陈设一清二楚,熟悉里面的一切。
他走到客厅就瞧见一只快赶上他半个身体大的胖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金色毛球向他走近,湛蓝色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咪咪!”陈沁阳惊喜道,俯下身抱起来那只重达十五斤的长毛金渐层,像抱孩子一样颠了颠手中的猫咪,笑道:“又见面了,你还是那么重。”
简单明了的咪咪两字正是小猫的名字,开始养的时候还没有认识陈沁阳,不过也不影响陈沁阳他们谈恋爱时自称是咪咪爸爸。
现在要点脸了,不会再紧抱着咪咪,亲昵地问它想不想爸爸。
咪咪很是高冷,和他的主人一样,每次陈沁阳抱它都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抱没一会就挣扎离开,和现在乖巧的它天差地别。
怀里的猫咪瞪大眼睛在看着他,圆滚滚的脸蛋几乎要把陈沁阳萌出血,他一笑痴笑地问:“今天咋这么乖,太久没见面了不记得我了?”
咪咪出奇大方,它看着陈沁阳喵了几声,在和陈沁阳说话。
陈沁阳没爸,自称爸爸毫无压力,听到几声猫叫就心生荡漾,忘却自我,抱着猫就亲一大口,开心道:“这么想爸爸啊……”
一口下去,猫咪没反抗,站在不远处的林思弦倒不乐意了,厉声说:“别亲它!”
天干气燥,陈沁阳的嘴唇红润光泽,林思弦看着他的唇瓣咬紧牙。
父子情深的场面猛然被打破,陈沁阳被突如起来的命令吓了一跳,错愕地转头看着林思弦。
剑眉下压,林思弦怒视着他,在生气。
生气他自称爸爸还是生气他亲了猫?第一次见林思弦因为这种事在认真生气,瞬间点醒了他,他已经不是咪咪的另一个爸爸了,陈沁阳收回目光,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咪咪放在地板上。
咪咪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轮廓,陈沁阳看着猫,嘴上也歉意地说:“抱歉,我忘记了。”
气氛冷却下来,陈沁阳本该明朗的声音却在胆怯地道歉,林思弦知道自己语气重了,让陈沁阳误会他没资格的意思。
他要解释他不是那样的意思,林思弦朝陈沁阳走进了一步,找契机解释。
恰巧陈沁阳没看到林思弦身影,他迈腿走远了几步,走到落地窗前拎起那只正在乱啃窗帘的兔子。
兔子的腿不安分地乱蹬,陈沁阳没理会,也没有转头和背后盯着他的林思弦对视上,而是平静地交代说:“天乐我接回去了,恰巧本专业跟老家那边有文旅融合,我也专业对口帮得上忙,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不怎么呆在学校了,你放心吧,我带着天乐一起回去,不会给别人养的。”
林思弦耳朵自动划重点,听到陈沁阳呆在老家不回学校,他很不确定地急问:“老家?临阳?白杨?”
林思弦记得陈沁阳家在城区,但是城区怎么发展乡村文旅啊?除了那里,陈沁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家吗?
陈沁阳摇摇头,说:“不是?是我的出生地,在临阳再往西走很远一段距离,你没去过。”
林思弦只去过陈沁阳在白杨镇的家,只知道他在那有个家,根本就没听过什么老家。
原以为他已经对陈沁阳够了解了,现在发现远远不够。
可能是林思弦有些懵,陈沁阳想着解释清楚一些,他开口道:“就是中学大门前那条国道一直走,到稻…”
“我不感兴趣”刚才的一丝愧疚化为乌有,林思弦又很生气地说道。
又一个抛下他的人,林思弦不想听陈沁阳老家叫什么,不想知道对方决定要常住几个月的地方在哪,钉在板板上的事现在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
反正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见面了。
林思弦又生气了,这次是因为什么,陈沁阳猜不出来,知道对方不想听有关他的事,他也自讨没趣,干脆闭上嘴不说了。
“好吧,”陈沁阳尴尬地回答,将扑朔的兔子放下来,让它安安稳稳地呆在他宽大的手心里,故作振动地苦笑一下,说:“天乐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