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陈双cham

1、第 1 章

　　夜班总是格外漫长。顾和倚在住院部走廊的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救护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玻璃。凌晨三点，大部分病人都已经入睡，连护士站都只剩下值班的小张一个人打着瞌睡。
　　"查房记录我看了，503室那位心梗病人今晚情况稳定多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顾和吓了一跳，他转过身，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蒲平正靠在墙上。对方比他高半个头，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顾和皱了皱眉,"外科不是在另一层吗?"
　　"想你了呗。"蒲平耸耸肩，朝他走近几步,"今天轮到我值夜班，想着能跟你碰个面。结果你从下班到现在，除了查房就没在我视线里出现过。"
　　顾和叹了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领带:"明天还要早起做手术，你也回去休息吧。"
　　"别总这样。"蒲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你总躲着我...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是同事关系吗?"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护士小张抱着病历本往这边走来。顾和迅速抽回手，往后退了半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蒲平的声音低沉下来,"自从上次你在科室会议上当众说'不熟'之后，你就一直在躲我。顾和，我们都交往半年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顾和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闪躲。他知道蒲平说的是实话，自从他们的关系被同事发现那天起，他就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躲我。"蒲平步步逼近，在顾和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危险，呼吸几乎要交织在一起。
　　顾和咬住嘴唇。他当然看得到蒲平眼中的受伤和委屈，可正是这份感情让他更加无所适从。在这个传统的环境中，身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和社会压力像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走廊尽头又传来动静，这次是巡视的保安打着手电筒走过。光束扫过两人的身影，顾和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窗户。玻璃发出轻微的响声，把他吓得一激灵。
　　"你看,"蒲平苦笑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即使没有人真的在乎，你还是宁愿推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和刚开口，就听到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推床的声音，似乎是急诊送来了新的病人。他知道自己该去支援，可是双脚仿佛生了根。
　　"去吧,"蒲平松开抓着他衣角的手,"病人更重要。不过记住我说的话，顾和，你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眼色里。"
　　顾和站在原地，看着蒲平转身离去的背影，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逃避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但他依然没有追上去，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目送着那个人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