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今朝沐雨生

8、绯闻

　　“那你为什么要去赵家呢？必须要去的理由是什么呢？”林婉瑛通过过往的故事，能简单理解他。
　　赵云帆突然挑眉，比起过往沉重的那些往事，他突然出现的理由，似乎，没那么简单。
　　而林婉瑛显然也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疑惑开口：“什么……意思？”
　　他又换了个话题：“聊点别的吧，你以前喜欢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没喜欢过什么人，我和林正宇一直在一个学校，姐弟关系的话有喜欢的人都想从另一个人那里寻找突破口。”她摊手，“反正我从他那里，没有听到什么好人。”
　　“那他……挺尽职尽责的。”
　　虽然是为了自己。
　　林婉瑛反问：“那你呢，你不可能没谈过吧，讲一讲。”
　　“你没听说过我的八卦吗？”
　　“太多了，最著名的不就是你插足黎家和姜家的故事。”她当然听说过，“不过大哥说，如果你一定是小三，也应该是和黎崇有一腿。”
　　“好……”赵云帆又一次被哽住。
　　林晤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的前任呢？正经的前任。”她确实还挺好奇的。
　　赵云帆那筷子尾部敲了敲桌面：“她现在都结婚了，孩子都七八岁了。”
　　“你怎么知道，一直在偷偷关注吗？”林婉瑛感觉自己真的马上就要知道重点了。
　　赵云帆扶着桌子站起来：“不用偷偷关注，又不是见不到。”
　　“谁啊？”她也起身，想跟着。
　　“坐下吃饭吧，我去倒杯水。”他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在林婉瑛手边，“李思晚。”
　　“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好像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情。
　　赵云帆不再说话，也就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已经说出口了。
　　李思晚，赵寻海的太太，赵云帆的同龄人。
　　林婉瑛震惊地合不拢嘴，随着她对人物关系的理解，震惊程度逐渐上升。
　　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伸手，托住林婉瑛的下巴，合上她的嘴巴。
　　微笑看着她。
　　“赵云籍不会是你儿子吧？”想象力还是过于丰富了。
　　赵云帆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当小三的癖好。”
　　“对不起，我的问题。”她适当收回想象力，吃了口饼冷静下来。
　　赵云帆不想讲太多：“我和她是读书时候的交情了，之前配合调查的时候消失了很久，默认算是分开了。之后再有消息就是收到赵寻海给我送结婚请柬的，本来想去报复来着，但……”
　　也没什么但是。
　　他们俩分开，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多一些。
　　无法解释原因，也无法安慰什么。
　　最终走到这样的结局，也很正常。
　　在赵寻海的婚礼上，看到新娘是她的时候，只是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窒息感。
　　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所以这也能回答你上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赵家。”他打算正面回答这一个问题。
　　他难得说出一些理智到冷漠的话：“因为愧疚，但我不能一直愧疚，需要做些什么来消耗这种情绪。”
　　“所以，是她给你发的请柬吗？”她试探发问。
　　赵云帆摇头：“不完全是吧，不过她确实希望见到这样的场面，所以我就去了。”
　　“也……是个办法？”
　　情感其实是没办法单纯的做加减法的。
　　赵云帆也未必就这样等价消磨了愧疚，只是终究会厌烦的。
　　似乎现在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酒后的赵云帆，情绪里只有对赵继海的愧疚，而对他，他永远没有任何办法改变或者弥补。
　　他是死在他面前的，是为了救他。他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愧疚。偏偏还有人，让他选不了死路。
　　这种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林婉瑛也帮不了他。
　　安静，又是只剩下呼吸声。
　　适当的沉默，也是相处的一种方式。
　　“聊了这么多，都是我和你哥的事情，怎么不说你的事情？”赵云帆算是在调节气氛了。
　　林婉瑛接话：“我还是太年轻了，没什么故事。也就是被名义上的双胞胎弟弟喜欢了，气急了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最后被你救了，现在正在骚扰你。”
　　“听起来挺狗血的。”
　　“但不如你。”
　　还是活的岁数不够，要是二十出头都有这么精彩的故事，林婉瑛确实没得讲。
　　当然了，没有说他们年纪大的意思。
　　“吃饱了就回家吧，当个故事听听就得了，大好年华，别浪费时间。”赵云帆还是喝水。
　　拿出手机，给赵非准备发消息，安排司机。
　　“为什么不试试呢？”她还是直接开口，“哪怕只是为了解决你的狗血爱情也可以试试啊，毕竟我姓林，就像黎崇只需要站在那里，我站在你身边，就能替你解决问题。”
　　“然后呢？”
　　“赵云帆是我的男朋友，也能解决我的问题。”她站起来，挺直身板，“那些对你有意见的不敢得罪我，对我有想法的不敢得罪你，这么合适的机会，真的不试试吗？”
　　她的手随着话语，在他们两个之间比划来比划去。
　　赵云帆坐着，抬头看她。
　　她还在自顾自说着自己那些理论。
　　他承认，人不可能不被太阳吸引。
　　赵云帆站起来，搭上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下来：“我会认真考虑的。”
　　“呕吼，这次不拒绝，那什么时候告诉我？”林婉瑛要明确的日期。
　　赵云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我这两天还有别的事情，周末之前吧。”
　　“今天周日，你有五天时间，不能更多了吼。”她也点到为止。
　　反正他动摇了。
　　那就算是阶段性的胜利。
　　赵云帆点头：“吃饱了吗？”
　　“吃饱了。”
　　“还有什么东西落下吗？”他站到她背后，推着她往前走。
　　车已经等在主楼外面了，司机开着林婉瑛的车，就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林婉瑛挣扎，又站到赵云帆面前，突然抱着他：“在外面别哭啊，有什么事情跟我说，知道吗？”
　　声音很小。
　　赵云帆拍了拍她的背：“今天开始我就戒酒了。”
　　又是习惯性转移话题。
　　“信不了一点。”她瘪嘴，推开他。
　　赵非替她打开车门，宋然准备了些低热量的吃食，还有伴手礼给她带着。
　　林婉瑛把车窗降下来，笑得灿然：“你快回去吃饭吧，我走了哈。”
　　挥手。
　　她足够聪明，也能看懂人情世故，但到底还是年轻，有一种没有经历什么大事的天真感。
　　赵云帆笑：“放心吧。”
　　目送她的车走远，她才转身往后走。
　　赵非跟着他：“半山别墅未来的女主人？”
　　“……”
　　赵非不问了，宋然觉得他默认了。
　　赵云帆笑了笑，没否认。
　　其实半山别墅的管理一直挺严格的，一个陌生人能够直接走到他的房间。
　　可见，确实挺明显的。
　　这些看着他长大的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些。
　　似乎，他的生活也要迎来转机了。
　　回家的林婉瑛，蹦蹦跳跳走到林氏园的后院。
　　在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文哥，好久不见。”她打招呼，但还是坐到了林晤宇身边。
　　来的人是苏世文。
　　林成悠的丈夫是徐家的徐哲，苏世文的母亲是徐哲的亲妹妹。
　　苏世文点头打招呼，递给婉瑛一个信封：“周五有空吗？”
　　她结果信封打开，是一张邀请函，小提琴演奏会。
　　“有空倒是有空，但是这个人是谁啊？”她的手指放在邀请函上面，调转方向，让苏世文可以看到。
　　他抬眼：“苏世恒。”
　　“苏世恒？”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苏世文是有亲弟弟的，同母的弟弟苏世宇。但不止一个弟弟，苏世恒，是他同父异母的混血弟弟，或者说，Troy Daland（特洛伊·戴兰德）。
　　又是父辈的狗血故事。
　　苏世文也是长子，继承母亲的家财，上管离谱老爹，下管两个弟弟，他虽然不姓徐，但实际上是算徐家人的。
　　林婉瑛轻轻哦了一声：“他怎么突然来国内办演奏会啊？”
　　“家里有人想移民，找个外国人回来研究一下。”苏世文懒得细说。
　　苏世恒是混血没错，不过长相上，更像是彻头彻尾的外国人，看不出什么混血因素。
　　而且他的妈妈和苏世文的爸爸没有婚姻关系，也很少在国内生活。
　　戴兰德比苏家可有钱不知道多少倍。
　　苏世恒和生父关系也挺一般的，他们之间之所以还有联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苏世恒很喜欢苏世文这个哥哥。
　　而苏世宇自从决定学医开始，大部分时间就已经查无此人了。
　　“移民？”林晤宇端着削好的苹果过来，“叔叔想法一直挺多的。”
　　苏世文只是笑了笑，不想聊这个。
　　“二哥不是喜欢小提琴的演奏会吗？”林婉瑛视线四处乱找，“二哥不在家吗？”
　　“他在机场。”林晤宇回答。
　　“去哪啊？”
　　“北京？”苏世文回答。
　　林晤宇点头：“绮丽珠宝在北京办展览会，怀林应该这两天也要去。”
　　徐怀林，徐哲和林成悠的独生子，早婚早育，成家立业，几家加起来最让人省心的小孩。
　　“绮丽不是黎家的产业吗？”她下意识问。
　　林晤宇回答：“是啊，绮丽珠宝，赵云帆也会去的。”
　　“啊？”她倒是没想那么多。
　　赵云帆只说有事，她也确实不清楚是什么事情。
　　“绮丽珠宝，就算不考虑他们以前是朋友这件事情，赵云帆也算是忠实顾客了。”林晤宇解释，“他来上海两周，一共戴过四块表，都是绮丽的。”
　　除了价值不菲的表，凡是绮丽有的产品，赵云帆都有。
　　林晤宇和苏世文对视一眼。
　　不仅是赵云帆原因给绮丽花钱，有些花钱买不到的东西，他也有。
　　黎家和赵云帆。还有姜家。
　　隐情颇多，最好远观。
　　苏世文把苹果推到林婉瑛面前一些。
　　林晤宇补充：“所以，去看看场演出吧，不要想着跑去北京。”
　　林婉瑛不算不懂事。
　　像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活动，她一般是不参加的。
　　看了绮丽珠宝展是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了，所以赵云帆无法直接回答。
　　苏世文喝茶，带着笑意：“跟我走吧，给你介绍个年轻帅哥认识。”
　　“有多帅？”林婉瑛不相信。
　　哥哥们眼里的的帅，和她眼里的，大概率是不一样的。
　　苏世文拿出手机，递给林婉瑛。
　　她点开，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的人穿着短袖，五分裤，赤脚在海边演奏小提琴。
　　风声，水声，琴声。
　　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精致的五官。
　　完完全全自由洒脱的感觉。
　　她把邀请函垫在手上，正好和视频匹配。
　　邀请函上低调很多，照片也刻意模糊过。
　　视频上面的帅气程度，提升多倍。
　　“哇，他……”
　　“二十岁，一米九六。”他简单描述，“收拾行李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南京。”
　　“……我要声明，我不是为色所迷。”林婉瑛苍白解释。
　　苏世文点头：“就是单纯帅哥，他不一定喜欢女生。”
　　“文哥你在外面造谣他知道吗？”林婉瑛无语。
　　苏世文还是喝茶：“他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人，对方面对他百般示好仍然不为所动。”
　　“长什么样啊？我去的话可以一起见到吗？”
　　“我倒是没关心过这个，不过演奏会的时候肯定能见到。”苏世文是懂卖关子的。
　　人嘛，总会对熟悉的人和事更感兴趣。
　　林婉瑛起身去收拾，从学校的东西还没收拾，又要收拾出门的行李了。
　　林晤宇无奈摇头：“既然你都来了，那我也直说了，最好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我明白，但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苏世文把茶杯放下。
　　林晤宇视线飘忽：“治本，我倒是觉得林正宇不是本。”
　　“怪事多了，现在有时候都分不清楚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反常了。”苏世文把手搭在桌子上。
　　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