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复活石曾在手中》猫璐

28、第二八章 复活石犹豫着藏于身后

　　哈利回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已经几近凌晨，他没有立刻洗漱休息，而是站在门厅兀自沉思了许久。

　　克鲁克山在哈利回来的时候飞奔到门口，现在正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舔毛。

　　哈利并不怀疑迪歌的猜测，别的不说，光是靠近蒙顿格斯的那股味道就很难闻错……这毫无疑问是一种背叛，当然不会有人觉得蒙顿格斯·弗莱奇和丽塔·斯基特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是巧合，更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碰面是想要行什么正义之事。

　　但哈利想要搞清楚背后的真相，只因为——如果这样称呼不算对“战友”一词的侮辱的话——加入凤凰社的蒙顿格斯也算是他的战友。

　　如果他像丽塔·斯基特出卖什么信息……这和丢下疯眼汉穆迪逃跑不是一种性质，虽然前者造成的后果更为恶劣，但正如蒙顿格斯·弗莱奇的辩白：他从没假装说他打算搭上性命，也从来没有自愿为哈利·波特去死。

　　他是个靠不住的渣滓，是一个在危险面前惜命逃窜的小人——如果他没有害死疯眼汉穆迪的话，世人不会对他这种行为有什么指责。

　　那毕竟是该死的神秘人朝他飞了过来啊……

　　哈利想到蒙顿格斯过去在这房子中的辩解，嗤笑一声。

　　自从从蒙顿格斯口中得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被他卖给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之后，哈利再也没有见过他。对于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无耻之徒，哈利也不妄想能唤起他那不存在的一丝良知，但命悬一线时的下意识反应，和在安定环境理智清醒时做出的选择可完全不能一概而论，这是任何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哪怕是一团酒渣。

　　于是，哈利轻声呼唤：“克利切。”

　　不论原本身在何方，忠诚的家养小精灵听到召唤之后立刻出现，躬身问候：“哈利少爷。”

　　哈利仍然不习惯被称呼为少爷，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家养小精灵——尤其是眼前这位的观念：“克利切，我还要请你去找到蒙顿格斯·弗莱奇，不过不必把他带到这里来，你只需要找到他，然后告诉我他的所在。”

　　克利切发出尖叫一般的怒吼：“那个肮脏的小偷又做了什么吗！”

　　“或许吧，我还不能确定。”哈利只这样说，但是心理却觉得在小天狼星死后私自偷窃布莱克家族的财物，在转移行动中的临阵脱逃间接害死疯眼汉穆迪蒙顿格斯·弗莱奇，向丽塔·斯基特卖出有关“救世主”的什么信息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毕竟丽塔·斯基特关注的都不是什么绝密，而是在凤凰社的根据地中，他们几个年轻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纠葛或者碰撞出爱的火花——然后她在芝麻大小的真相外掺杂不计其数的猜测杜撰，以精巧的话术完成令无脑读者信以为真的构陷。

　　有关蒙顿格斯的任何事家养小精灵都十分同仇敌忾，他一直懊恼上次没用锅子在对方的脑袋上多敲几下：“克利切会很快找到那个小偷！克利切掌握了他的许多许多窝穴和同伙信息！”

　　哈利在克利切消失的声响中疲惫地闭上闭眼，在魔法部中看的那些羊皮纸在他眼前飞来飞去，那样子让他情不自禁想到海德薇。

　　哈利叹了口气，等睁开眼，眼前是灯光下那一排排忠诚的家养小精灵的被砍下当做装饰的脑袋投下的怪诞影子，他没有在理会自己那些繁乱的想法，径直走上楼梯。

　　浴室里，哈利站在水流下仔细打量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和一些细小的伤口，更多的伤痕已经逐渐结疤，或许只需要一副魔药就能彻底愈合。

　　哈利在镜子前转过身去，因为那个阿瓦达索命咒和那些钻心剜骨而导致的后背大面积的紫色乌青已经扩散，边缘或者中心一些部分呈现出一种草药课上常见的黄绿色。

　　这场景让哈利恍惚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也经常满身青紫，绞尽脑汁在达力的拳头下找个夹缝喘息。

　　哈利没有吃药或者涂抹任何伤药，如果身上这些隐约疼痛的痕迹很快消失，会让他觉得所有这一切好像都很很快恢复如初。

　　但并不是——心里的伤疤或许会结痂，但此生都不会愈合。

　　在克鲁克山的挠门声中，哈利换好衣服，猫狸子在哈利潮湿的睡裤间蹭了蹭，确定人没有被水淹死之后，留下许多粘在裤腿的猫就跑进了漆黑的角落。

　　哈利想着这房子有老鼠也不奇怪。回到五楼，躺上小天狼星的床时哈利感觉到疲惫，但他又不是真正疲惫到想要立刻入睡，即使长久闭着酸涩的眼睛，他的大脑依然在反复回忆一些让他难以入睡的片段。

　　半睡半醒之间，哈利恍惚开始做梦。

　　是一个他从小就开始做的梦，梦里没有任何场景，只有那极光一样的绿光。

　　阿瓦达索命咒的绿光。

　　*

　　装修典雅的卧室，夏日的寝具是最上等的绸缎，床头柜上可以舒缓精神的魔药散发着缕缕幽香，房间的主人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眠。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哈利·波特对他说的那些话，想到对方苍白的皮肤因为愤怒而泛红，瘦削的侧脸线条绷紧，身体的姿势看起来好像随时准备冲上来给他一拳。

　　……不知道真挨一拳是比现在这样不欢而散更好还是更糟。

　　德拉科有些昏昏沉沉地想，但又很快因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开始觉得荒诞……而又古怪。

　　不愿意去深思究竟哪里古怪，德拉科微微起身靠在床头，侧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层叠的东西压盖之下翻出那个精致小巧的丝绒盒子，打开，看着里面那颗古朴的宝石。

　　出于对未知物品的担忧，对古老的难以预测的炼金产品的敬畏，德拉科并没有伸手去触碰这颗复活石——不过看哈利·波特如今活得好好的样子，触碰这颗复活石的后果或许不会比握上光荣之手更惨。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那个童话中非常明确的写出了，这颗石头并不能复活任何人——正相反，复活石会把满心期待的使用者拉入死亡的薄雾。

　　德拉科确信无比哈利·波特一定使用过这颗复活石。

　　他对大难不死的救世主和这颗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死亡圣器之一之间发生了什么，充满好奇。

　　＊

　　哈利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醒来。

　　厚厚的窗帘间漏出一线天空，像冲淡的蓝墨水一般凉爽清澈，是那种介于夜晚与黎明之间的颜色。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之外，偌大的房子里没有其他声响。

　　哈利眨眨眼，眼前好像还是梦中那刺眼的绿光，他恍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又真的醒来，一切时间是不是停滞在禁林中伏地魔那道阿瓦达索命咒之后，直到现在。

　　但唯一毫无疑问的就是他醒来了，不论是从噩梦中，还是从死咒之下。
　　一次，再一次。

　　他醒来了，因为——比阿瓦达索命咒先来到他身前的，是妈妈。

　　哈利在床上静静躺着，浑身酸痛的程度远超在暴雨中进行魁地奇训练或者三强争霸赛那些项目，甚至比他这一年搏斗逃亡还要更疲惫。

　　明明已经跋涉过深渊，但哈利此刻在这里却有一种置身沼泽中的感觉，只有这样安静的平躺着，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他才能够保持着不下陷入难以想象的境地，不被那些会覆盖而来的任何重量挤压。

　　其实一切都没有十分糟糕，魔法世界甚至没有到百废待兴的境地，任何事情都不是从零再出发，如今许多事情都有了很好的新开始——更好的，甚至霍格沃茨那被战争波及到的任何一块砖头、木门，楼梯扶手都已经变回原样。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哈利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没有看时间，他离开房间，但又停在楼梯上思考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我认为你应该先去吃午饭。”

　　突然，安静的布莱克老宅中想起一个慈祥的声音，一个哈利无比熟悉的声音：“赫敏和罗恩给你留下很多曲奇和蛋糕对吧？我想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自己烹饪，而克利切又被你派出去做正事了。”

　　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哈利看到了一幅画像，那其中是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我是在做梦吗？”

　　“当然不是。”画像中的邓布利多穿着极其华美的一身巫师袍，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和蔼，或许比起画像，他看起来更像是被电视节目播放的活人，“其实昨天我就想跟你聊聊天，哈利，但是你现在太忙了……让我想想聊天应该从哪里开始？哦对，你先将菲尼亚斯的画像从这里取下来吧，他这几天一直在对我控诉你把他随手挂在了一个垃圾位置。”

　　哈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感觉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

　　“然后，让我们去客厅吧，朋友给你带来的那些食物还在客厅桌上，还有克鲁克山的猫粮。”

　　哈利四下张望了一下：“克鲁克山还在睡觉。”

　　“那就先解决你的早午餐，把我放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就好。”大画像被放在沙发上，不过怎么看都不像邓布利多本人坐在那。

　　哈利摘下眼镜。

　　嗯，有点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