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六章 元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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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元昊
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
这边，李德明热情招呼，赵允让的心思还在外面的小瓶子身上，有些失神，客气地推辞起来：“王爷是客，哪有让您破费的道理？”
“小王爷若是推辞就是不给我西夏面子，与大宋通商以来，党项日益富足，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设茶，是君山银针，赵允让高兴地受了。
闻着清香，陶醉了一阵，正要喝，就听李德明道：“小王爷不觉得这客送得有些慢吗？”
赵允让只好放下茶盅：“也许两人久未逢面，多聊了几句。”
李德明给儿子夹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赵允让拿起茶杯送到嘴边的时候又说：“那么小王爷知道他们聊什么吗？”
再度放走已经到嘴边的茶水，赵允让警惕起来。
“大概是无聊的公务，我可不想管。”
李元昊一直在听父王和宋朝王爷之间的对话，越来越替自己的父王不值。宋朝的王爷看上去昏庸无能，居然说出公务无聊的混账话……高大威猛的父王怎么能和这种人处在同样的地位？
“对了，这倒提醒我了，小王爷出京，不知道是否和我们的目的一样？”李德明笑，小元昊很清楚地知道，父王一笑有人就要倒霉，父王不笑有人就要倒一辈子的霉。
他很期待小王爷的反应，也许会像回鹘族首领一样说些可供辩驳反击的话，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赵允让完全按照父王的暗示点头：“当然，都是游玩嘛。”
李元昊并不知道赵允让是心虚才会毫不犹豫地接口，只是在幼小的头脑里留下了大宋王爷是笨蛋，神童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举一反三，由此他推出大宋皇帝也是笨蛋以及中原人都是笨蛋的结论。
赵允让等了一会，确定李德明不会再突然出声打搅自己品茶之后，才托起瓷杯。
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但还不至于影响口感。
这时，厢房的门打开，有仆从匆匆附到李德明耳边说话，李德明脸上和煦的笑意瞬间冻结，赵允让的好奇心压倒了对茶水的渴望。
李德明打发了仆人出去，对赵允让冷笑道：“小王爷，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周侍卫和充广的感情显然比你形容的亲密，两人相约要甩开我们独自在三更天见面。”
亲密？赵允让不信，杨充广的人缘很差，对谁都冷冰冰的不爱搭理，好几次都不给自己面子和小瓶子对着干，两人怎么会突然感情突飞猛进？应该是因外人在场要商议平叛之事才会另约时间。
“怎么，小王爷不信？”李德明见赵允让不以为然，当即冷笑一声，“看来这周平藏得到很深，你与他朝夕相处都没看出门道来。”
“小瓶子好得很，由不得你挑拨离间！ ”赵允让用力瞪眼睛，李德明已经从请他吃茶的慷慨同级变成说小瓶子坏话心怀不轨的贼子了。
“周侍卫品性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本王也从未掩饰过招揽之意，”李德明先是解释了一番，接着语气一转，翻出以前的烂账，“小王爷可还记得京城秦楼楚馆的贩卖人口案？”
赵允让点头。
李德明如我所料地笑了。对笨蛋失去兴趣的李元昊默默吃着螃蟹。
等周平从冰山面不徇私的杨充广那里回来，脑袋还在想着自己人未到军中却先有罪名，无限烦恼。
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李德明笑里藏刀，李元昊充满被夺走玩具的敌意，而赵允让的最耐人寻味，就像刚刚认识自己一样，周平才察觉到气氛不对。
“爷，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房吧！ ”赵允让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另头脑混乱的地方，他不愿相信李德明的话，但他言之凿凿，还用周平与杨充广的密约为佐证，好像由不得人不信。
“这么早就睡了？”
本来以为周平是要和杨充广谈公事的赵允让此时也不大确定了，连连道：“我们都睡了罢！ ”话出口一想，觉得不对，有些暧昧，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分开睡，在同一张床上，盖不同的被子！ ”
“那还真是同床共枕的情谊，令人羡慕。”李德明笑道，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把赵允让看得心惊肉跳。
“还、还是分床睡罢！ ”赵允让急道。
“……”一看断袖李的表情，周平再一头雾水，就白活了三十多年。
“爷，你不会听信谗言，对吗？”周平觉得有必要给赵允让清洗一下耳朵，辞别了李家父子之后，周平立即为自己辩解。
赵允让现在已经找回了镇定，细想一番之后，暗自后悔，为自己堂堂赵家皇室被一个番邦王爷打乱阵脚，也为自己居然因为还未证实的谣言疏远小瓶子。
“小瓶子，你怎么把被褥铺在地上？”
“我们定的客房是单间，没有额外的床。”周平也想过另开一间，可那样的话不利于赵允让的安全。
“之前我们叫的螃蟹没到，钱还有多余。在地上过夜的话会受风寒的……”不过你不会在我这里过夜，要去找杨家的将军。
这个念头顿时使赵允让不舒服起来，他不喜欢小瓶子有事情瞒着自己，尽管内心无比清楚小瓶子有许多事都没有让自己知道。
肚子里的气就往杨充广的身上撒：“你也算是出公差，可以向官府支钱，这杨充广也是，小气得很！ ”
已经是戴罪之身，周平哪里还有颜面伸手要血汗钱？
“不用，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已经向他借了钱。”
“杨充广会借给你？”赵允让追问道。
周平昧着良心说话：“杨将军面冷心善，一听同事有难，当下慷慨解囊。”
心里却在想：一见同事有罪，立即军法伺候。
——小瓶子怎么替那个姓杨的说话？
赵允让为自己刚开始产生的愧疚感到不值，有几分相信李德明的说法，气道：“他的钱一文都不许用！ ”
“……是。”周平点头，越来越觉得自己难以理解小王爷的心思。不过在数年的相处经验累积下，周平也知道这时候问‘为什么’比直接揍他还能激怒小王爷，于是养成了听到他急促的命令语气直接先应承，然后再思索的习惯。
——难道是小王爷以为向下级借钱丢了面子？
——这的确像是他的思维方式。
周平马上说道：“我是以个人的名义借的，与小王爷无关。”
赵允让一听，心火嗖嗖地往上蹿。
——自己才不过说了杨充广一句，小瓶子就敢说和自己划清界线的话，当真是见色忘义!
“你晚上想在哪过夜的确不干我的事！哪怕是在刀刃剑尖上我都不管了！你爱睡不睡！！ ”
——只不过是为了床铺摆哪而已，至于争得面红耳赤吗？
周平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和赵允让同床而眠。
上级已经翻身滚进床里侧，自己再不识相就是杨充广第二了。
赵允让本来打算要醒到三更天，拖住小瓶子的脚步，让他见不成杨充广。之前李德明邀请过他去捉奸，他礼貌谢绝了，毕竟是大宋的家务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内部矛盾就要内部解决。
可白天旅途奔波，又精神抖索地登岳阳楼，身体疲惫，赵允让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周平没什么阻碍地抵达了杨府，豪门宅院，武将世家的生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富足。
在飞跃院落的时候，周平意外地看到了白天西夏的侍卫人马在巡逻，排除杨充广被挟持的可能，周平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包/养。
要声明的是，导致这个荒谬但并不一定不真实的想法的主要原因，是李断袖的人品和举止，他将西夏的歪风邪气带入大宋祸害臣子也不无可能，对吧？
府中只有一间房间亮着，周平很快就在里面看到了杨充广，他正想下去，突然发现在门口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不许出声，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周平恐吓道，捂住李元昊的嘴跃至无人处。
李元昊从未停止过挣扎，双手乱抓，双腿猛踢，看他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为什么要在杨将军的门口守着？是不是你父亲安排的？来大宋有何目的？”
手上被咬了一下，那排牙印的深度不能和小王爷的比，周平淡定地掐着这个顽童的脖子拷问。
“你的笨蛋主子都认可父王和我是来大宋游玩的，你这狗奴才还敢对我不敬？！ ”
周平立即被激怒了，除了买小王爷的帐，他对任何目无尊长的嚣张小孩，尤其是这种对大宋未来也就是自己未来都会带来巨大灾难的，都秉承着不打不成器的教育信念——这，完全是从他那警察老爸那里继承过来的。
“哇——你敢打我？！我要——哇哇——”
周平直接扒了小屁孩的裤子，连打好几下，直到白嫩的小臀/部一片红润才罢手。
“还敢不敢说小王爷是笨蛋？嗯？”如果有镜子，周平看到自己脸上的阴影也会认为‘小阎王’的外号并非虚名。
自此，李元昊幼小的心灵上蒙上了大宋的主子是笨蛋但大宋的臣子却不好随便揉捏的阴影。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六章 元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