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足为奇 ...
-
雨后的空气里漫着闷潮，四人觉得饭堂太闷，吃完饭又麻溜地回了宿舍。
宿舍是懒虫大学生最好的港湾。
叶桁坐在椅子上，问：“哎？舍长，那你怎么不去跟你女朋友吃饭，还跟我们凑一块？”
“我也想啊，但她今天没空。”巩正宇回道：“她是猫协的，和朋友一起去采购猫粮了。”
“！”
叶桁听了，心里像挂了串铃铛一样叮当响，立马振奋起来。
他瞬间把椅子往后撤了撤，积极地打探：“现在猫协还招人吗？”
巩正宇见叶桁兴奋的模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说：“这我哪知道啊？”
“你问问你女朋友呗。”叶桁露出点央求的神情，说：“正好还能给你们增添点聊天话题，趁热打铁，你就有机会找人家聊天啦。”
“拜托，我们的聊天话题还没贫瘠到这个程度！”
巩正宇一阵无语。
许承恩这会倒是没打游戏，转了个身，前胸贴椅背，敞着腿跨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叶子，你是想进猫协吗？”
叶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就随便问问……”
许承恩在椅背上撑着下巴，一脸不解地说：“那你干嘛不直接问猫协的会长啊？你跟他不是认识吗？”
“啊？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
叶桁面露惊诧，他似乎并没有跟他们提过他和周临铄认识的事。
消息打哪儿来？！
还有，周临铄居然是会长吗？
他还以为他只是里面的成员。
“校园墙。”许承恩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搜到那条帖子，把手机递给了叶桁，“喏，今早偶然刷到的。”
杨空庭无声朝许承恩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许承恩早上打游戏，点进校园墙本意是想找个搭子，好巧不巧刷到了条帖子。
他定睛一看，这图片上的人不是叶桁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还是身边的人，他索性点进去也凑了把热闹。
叶桁忐忑地接过来，翻了一翻。
帖子放着张图片，看样子像周临铄在北区宿舍楼底下等他的时候被人拍的。
大概是见周临铄手里提着航空箱，先是关心猫咪的评论，又有人八卦周临铄在等什么人，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直线跑偏了。
叶桁往下翻，莫名其妙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有人说上次在图书馆附近看到他和周临铄拉手，以及现在周临铄又在楼下等他，两个人一起去看猫，周临铄还把的帽子给他遮太阳……
喂喂喂！
那不是拉手啊！
只是他差点被猫抓了，人家好心拉他一把而已。
叶桁看着下面那些“好磕”、“好甜”、“有戏”等等之类的词，懊悔的同时，竟不知不觉有些脸热，这都什么啊……
不是说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吗？
互联网时代，人的隐私何去何从？
叶桁看着这些讨论，颓丧着脸把手机返还给了许承恩。
周临铄会看校园墙吗？
他会看到这些关于他们的讨论吗？
有一种隐私被人挂在网上议论的羞耻感。
以及某种不明的思潮犹如风穴在心底逐渐生成，只是没来得及扩散开来便被扼杀了。
许承恩拍了拍叶桁的肩膀，状似语重心长地说：“怎么这个表情？叶子你放心吧，我们都没那个意思，纯属是有点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他不是大二的吗？我看你也不像是会主动出击的人嘞。”
叶桁在心里默默低泣：“没那个意思是没哪个意思？”
许承恩冥想了一会，说：“就上面说你俩……关系匪浅？”
叶桁：“……”
巩正宇盯着叶桁，戏谑地说：“叶子，展开说说怎么个事儿啊？”
叶桁僵着脸解释道：“我们也就刚认识，那天我在图书馆附近喂猫，那猫差点抓我了，人家帮我拦住了。”
说完，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没什么啊，墙上发散思维太夸张了。”
“哦——这么巧啊。”许承恩、巩正宇一副懂了的样子。
杨空庭很冷静，面上对此事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好奇。
“不是，你俩干什么啊？能不能别这么猥琐的看着我？”
叶桁假装起鸡皮疙瘩，作势抚了抚自己的胳膊。
“叶子，那你是喜欢女生的吧？”许承恩放低了音量说。
叶桁：不是说没那个意思吗？！
杨空庭听了许承恩的问题，皱了皱眉，轻拍了他一下，阻拦道：“收着点。”
“噢。”许承恩反应过来，确实有点得意忘形和不礼貌了。
他这人就这样，有时候兴奋过头了就容易越线，得改。
他不好意思地朝叶桁道了个歉：“叶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嘴门没把住。”
巩正宇的神色也带着些歉意。
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对于性取向似乎没有那么避之不谈、难以启齿。
虽是这么说，但在大众眼中，多数是平常，少数是例外，总有人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叶桁摇了摇头，他笑着说：“没事没事。”
他对朋友总是包容的，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他珍惜和认真对待每一份情谊。
叶桁开学那天他来得晚了，抵达学校已经是晚上。东西还没开始收拾，班群里就发消息要去开会。
他的被子是从家邮寄的，没来得及去拿。有的日常用品没来得及去买，售卖军训服的摊子已经撤了，洗澡要用的校园卡没来得及去激活。
总之，叶桁的开学第一天要多衰有多衰，一团乱。
多亏了他们的鼎力相助，叶桁才找回些方向感。
开学前叶桁经常在网上刷到各种视频，论大学的奇葩室友，他很庆幸自己遇到的舍友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再者，他心里也并不避讳和排斥聊这些话题，所以是真的没事。
由于从小到大没有人管，叶桁大多时候的消遣方式就是上网冲浪。
互联网给他打开了许多新世界的大门，的确良莠不齐。
他的性取向……
这个叶桁说不清楚，大概是时机未到，他接触的人本来就少，更谈不上对谁动点小心思了……
叶桁眨巴了下眼，回答说：“应该吧，我没谈过恋爱。”
“那你们对同性恋是什么看法？”
巩正宇倒是直白：“我觉得没什么吧，大家都自由恋爱嘛，谁管得着谁呢？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剩下三位单生汪严重怀疑巩正宇在显摆，但是没有证据。
许承恩摸了摸下巴，好像真在思考一样。
杨空庭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我赞同舍长大人的观点！对人家性取向的占有欲那么强干嘛，谈恋爱不都是跟人谈吗？谈个开心，管球他的。”许承恩手点着椅背，慢悠悠地说。
杨空庭神色不由得放缓了些，说：“一样。”
“但我肯定是直男。”许承恩笑了笑，眼神坚定，话落，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我先暂时撤退了，有人找我打游戏了。”
巩正宇“嘿哟”了一声，问：“女生？”
许承恩打了个响指：“那是自然。”
没人注意到杨空庭转身的时候表情“唰”地变了，刚才放缓的神色荡然无存，变得脸色铁青。
……
叶桁平躺在床上，他兀自在黑黢黢里干瞪着眼。
毫无边际的黑夜为大脑的遐想推波助澜。
在平静的空间里，叶桁的思绪仿若落在地的毛线球，越拉线端，滚得越远，扯都扯不回来。
他是同性恋吗？
不确定。
自从上次见面以后，他会时不时想到周临铄，这是正常的吗？
不知道。
他们才认识一个星期多，他对周临铄怀持的是怎样的情感？
难得的朋友……？
等等！
他在想什么啊？
怕是被校园墙的帖子荼毒了吧，叶桁恍然大悟，自暴自弃地捶了几下抱在怀里的哈士奇玩偶。
别说手感是真的好，不枉费他斥巨资买的。
对朋友产生这样不清不楚的想法是十分不应该且不理智的！
叶桁把一切归结于是周临铄本人的吸引力太强，不单单只是那张脸的吸引力。
周临铄骨子里的温柔体贴，在叶桁的世界里，恰好是稀缺的、罕见的，也是求之不得的。
在空洞寒冷的冰窟窿里泡久了，想要靠近温暖的火堆是本能的驱使，是自然而然的渴求，这么看来不足为奇。
那只是朋友对朋友的动容。
叶桁这样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足为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