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青草香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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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被理想化为长痛之人的特效药。
药性的发挥因人而异，全看心刺的软硬。
软的刺，溶了。
待到伤口愈合，焕然一新。
硬的刺，无效。
转为生吞硬挑，性命攸关。
自从那日见过周临铄之后，他身上散发的那股熟悉的青草香似乎触发到了什么神秘的机关，叶桁总是断断续续地做关于以前的梦。
气味幻化为一把锄刃，将深深埋藏、尘封在冻土里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开凿、抠挖出来，毫无保留。
气味的记忆是漫长的、无声无息的。
它存在于人看不到的地方，静默到让人自以为已经渐忘于心，实际上它隐而不彰、经久不衰，再次感受到时，才让人猛地恍然大悟，原来情一直都在。
叶桁被普鲁斯特效应引导，身临其境般地走过每每浮现在脑海中都难以释怀的记忆。
原来他都没有忘记，他怎么会忘记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自从和周临铄分开以后，叶桁的心跳极少再如从前一般热烈、不受控制，直到再次相遇，心跳的阈值不觉又被拉高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
叶桁活动了一番靠在床沿的脖颈，把眼眶乱揉一通，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头轻轻地靠在床沿，看着阳台上种的绿植。
他和周临铄在一起过。
又分开了。
无法改变的结局。
叶桁对巩正宇为什么不敢去找谢禹诗的疑问从前便埋下了种子。
现在他懂了。
人能够在某些时刻胸有成竹、无所畏惧，也可以在某些时刻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叶桁摆了摆头，果然，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他收拾了下东西，骑着山地车出门。
Get Piercings。
叶桁身穿蓝色的薄款长袖和黑色长裤坐在店里的沙发上。
门口传来声响，郁素婵身着白色的吊带裙裹着室外的暑热走进门来。
“这么早？”郁素婵进门后把包挂在立在地上的支架上。
叶桁抚了抚后脑勺道：“刚到一会儿。”
“阿桁，你热不热啊？”郁素婵看了一眼叶桁身上的长袖，啧啧称奇，“热的话换短袖啦，进了室内我把空调温度不调那么低就好了，我真怕你在来的路上中暑了。”
郁素婵的字典里有两个“极端”，极端怕热和极端怕冷，所以夏天空调温度都是在最低温保持不动。
叶桁穿的长袖其实很单薄，不会很热。现在他的身体免疫力没有那么好，加上有些体寒，为了降低生病的可能性，在空调房里他还是穿着长袖，反正热了袖子也可以卷起来。
“啊？没有啊。”叶桁略带困惑，“刚来路上热的，吹会空调就凉快了。”
“刚进门看你脸色和耳朵，我以为店里空调坏了。”郁素婵语气里带着些许玩笑，“对了，今天我看预约的人数不多，等会没事你直播一下就好了，可以吗？”
“没问题。”
郁素婵说完先去忙了，叶桁拿起手机，打开了直播。
【知识进入我的脑子：来了】
【锅盖：叶子今天换地方了？】
“是的，今天在店里。”叶桁看着迅速飘过的弹幕有点措手不及，其实他直播的次数不多，大部分都是拍摄一些小视频发在帐号的作品里，有耳钉客返的展示和穿孔记录视频。
【我吃麦当劳：叶子跟郁姐什么关系呀？男女朋友吗？】
【^_^：回楼上，主播之前说过是姐弟。】
【我吃kfc：哇哇，亲姐弟吗？】
虽然之前叶桁已经在直播间说过不止一次，他依旧解释道：“是表姐，但胜似亲姐。”
叶桁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忽然出现捏脸的特效，顿了顿说：“大家不用刷什么礼物的，多多支持我们的穿孔店就好啦。”
【用户9694264645464:来了】
叶桁莫名其妙地注意到了这串乱七八糟的数字，看起来像是注册不久还没改昵称和头像的账号，当然也有可能号主懒得改。
他的视线没做太久地停留，后面的id已经把这串乱七八糟数字的账号给顶上去了。
屏幕唰地出现嘉年华，弹幕评论瞬间沸腾起来。
【用户9694264645464送出嘉年华*9】
【上天让我暴富吧：我天！】
【紫米饭团：穿孔小直播也是好起来了！！！】
……
【用户9694264645464送出嘉年华*6】
【用户9694264645464送出嘉年华*2】
叶桁满脸错愕，这怎么回事啊？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等等一下，这位数字用户你不要再刷礼物了，浪费钱的。”
【用户9694264645464送出嘉年华*4】
叶桁说完发现压根不管用，着急忙慌地找关闭礼物的窗口，找半天都没找到，他问：“大家知道关闭礼物的按键在哪里吗？”
【用户9694264645464送出嘉年华*6】
【：）：哈哈哈，叶子你别管她！】
【O：富婆荣登榜一了！666】
……
评论都是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叶桁不抱希望了，边叫某数字用户别刷了，边找关闭礼物按键。
【用户9694264645464送出嘉年华*4】
【破特头：停停停停？？】
【AAA：叶子，这位不知名富婆是不是看上你了？】
【宇宙再见：多少个？？？】
【不吃鸡蛋黄：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
“你不要再刷礼物啦，如果来我们这穿孔，给你免费，多少个都行。”
叶桁的脸怼近手机屏幕前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关闭的按键，松了口气，发现额角冒了层汗。
“主播已关闭送礼功能。”
【水煮肉片：真的关啦？】
【A：连线连线！】
【xx：结束了。】
【oO：真给叶子找到关的了哈哈哈哈哈。】
……
【用户9694264645464:好。是他。】
【AAA：啊？居然是男的。】
【破特头：富豪来的啊？？？】
……
不知为何叶桁的心里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或许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叶桁心惊肉跳，一阵语塞。
【保佑我方穿孔圣体：叶子可以连线吗？星星眼.jpg】
【Cole：我也想！】
【求别熬了：主播声音好好听啊。】
【11：我也这么觉得！我第一次看就发现叶子声音特好听！】
不断飘过要连线的评论，还有一些可能是穿孔过后出现的类似发炎、护理的小问题。
叶桁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说：“可以的，但是我们连线仅限问穿孔问题，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稍等我回忆一下这个连线怎么弄。”
刚刚的事情一打岔，弄得他反应慢半拍。
播了大概一个小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叶桁道：“时间差不多啦，我们今天就播到这里吧。再跟大家说一声，专业的事还是找专业的人啊，如果穿孔事后的问题都是可以联系自己的穿孔师的，一般都是包售后的。”
【保佑我方穿孔圣体：这么早！大哭.jpg】
【弓米弓：叶子拜拜！】
【^_^：下次什么时候播啊？】
【土豆姜丝：下次见！】
叶桁笑了笑说：“下次的时间我也不确定，大家就随机开盲盒吧。”
“那大家再见！”
下播后，叶桁安静地呆坐了会，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串数字用户的主页。
头像背景都是默认设置，没有个签，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叶桁定睛一看，发现IP相同。
他点开对方的喜欢和收藏，空空如也。
像是新注册的账号。
“……”
叶桁沉默了一会，退出APP，打开和周临铄的聊天框。
好奇怪的感觉，像第六感一样。
他心里猜测那串数字用户可能是周临铄，虽然他没有证据，且仅仅是无厘头地感觉。
如果这么冒昧地去问，会不会显得他自己太敏感和想多了。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眼下这种尴尬僵硬的关系，都没有让周临铄这么做的理由。
他回想起那天把人赶走的场面，心里不是滋味。
叶桁最后还是退出了聊天框，没有发消息过去询问，但愿只是他自作多情。
谁的钱，爱咋花咋花吧，反正他也没抢人家的。
这么一想，叶桁心里的压力骤减。
减了不到五分钟，叶桁又左思右想。
倘若什么时候有机会试探一下，要真是周临铄的话，他还是给他退回去吧。
他总不能既欠人家的情，又欠人家的钱。
叶桁捶了捶后脖颈，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够差劲了，不能再差劲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青草香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