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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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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累应该是没有拖累成的,言川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吊在房顶的一个铁环上,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不可自抑地闷哼。
屋内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晰。
一根冰凉的手指按在他后脑下突出的枕骨处,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战栗,沿着他的脊骨下滑一寸,正好按在一个金属钉的圆形末端。
“奴隶钉...”
一道邪佞的声音响起,平静陈述的同时,手指在金属钉上叩击,一下重过一下,好像拿着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着,让言川清醒地回忆起这根钉子穿透骨骼,钉入体内的瞬间。
他甚至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可惜躲闪不开,反而引来一声讽笑。
奴隶钉,是被本土异能者奴役过的标志——
在中心城,只有背负罪恶的异能者和原住民会被钉上奴隶钉,象征着永生都低人一等的宿命。
在这些入侵的异能者眼里,原住民生而有罪。
弱小,即原罪。
身后的人慢悠悠地踱步,只见他右手食指挑动,拨弄着空中凝结的水汽,一颗颗冰珠或堆积,或分散悬浮着,一如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般散漫。
他缓缓走到言川面前,手掌虚握着眼前脆弱的脖颈。
借助窗外朦胧的光线可以看到,男子银发金瞳,长相雌雄难辨,美的妖异。尤其眼睛细长,一只金黄色的竖瞳异常明亮。
没错,男人只有一只眼睛发亮,另外一边看似没有异常,但并不随着视线转动,无法聚焦。若非眼球大幅转动,乍一看,倒是与寻常无异。
——是义眼,这个人只能单眼视物······
正是捅了他一锥子的那狗东西——
言川知道他,统领异能者,持有金瞳的高阶——南巳,一条蠢蛇。
“你是从白塔逃出来的负罪者?”
这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慢条斯理的揣测。南巳慢慢收紧力度,嘴角咧开,尖细的蛇信快速伸缩,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感受着猎物紧绷的皮肤,急速的脉动,他兴奋到快把控不住力度。
“你身上有黄金瞳的气息,很微弱。”
南巳的另一只手抬起,覆盖着灰蒙蒙的右眼,掐人的力道愈大,表情愈加疯狂,像蟒蛇缠住猎物,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狠狠锁住言川喉咙。
言川被掐到窒息,完全无法发声,双手无力挣扎,整个身体逐渐瘫软。
本以为创业未半就要中道崩殂了,南巳却陡然松力,表情收敛。
他的竖瞳微动,没有说话,改为掐着言川的下巴,凑近左右端详,怀疑地问。
“你没死?”南巳似乎不能确认,语气不坚定地说,“这不可能。”
言川呛咳不止,喘得像个破风箱,仍然顽强发声。
“你是不是···有病?都返祖了···不能安分点?”
回应言川的是一根冰锥,仍在上次刺中的位置。
我他......你大爷的......
看着被血晕红的冰锥化成一团冰坨,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言川无力躺倒,南巳屈膝蹲下,指尖瞬间凝出一根细长冰锥,将他腹部破损的衣物撩开。
只见被冰锥刺中的伤口很快止血,冰锥浸到血液的部分直接化为一滩水,剩下的也像一团泥一样,皱缩成一团。
言川的伤口竟然不治而愈了。
一般异能者况且没有这样的能力,普通人更不会有,但是南巳清楚知道,有一种情况可以。
南巳收起嘴角玩味的弧度,面部肌肉颤动,阴森的眼底分明透着几分癫狂。
“区区杂碎,你竟然敢···竟然敢···”南巳的声音抖动,左眼光芒愈盛,似乎是陷入极端愤怒的预兆。
空中的冰珠瞬间化为齑粉,与此同时,南巳手中又凝出一个冰锥,下去仍是那个位置。
这次言川没忍住痛叫出声,破口大骂,丝毫不见刚才面对秦臻时乖巧的样子。
南巳的声调陡然升高,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没有理会言川的骂声。少了一颗金瞳,他的能力不稳,在血雨的极端天气下,俨然已经气到完全丧失理智。
“外来者一共有多少人,怎么在血雨中行动的?”
“这次天堕是你们搞的鬼吗,为什么你们不会返祖?”
南巳接连问出几个问题,却好像根本不需要答案,玩弄一般,每问一个问题,言川腹部上方的冰锥便要刺一次,只为单纯发泄。
“还有......”
似乎还保留着一分理智,南巳发泄完后,渐渐平静下来,情绪收敛很多,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得也越发残忍。
“一群异世人凭空出现,四处乱晃什么呢?”
“跟你一起的人……”
想到那个冷冽的男人,南巳的金色竖瞳紧缩,牙齿战栗,似乎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又似乎兴奋过头。
抓人时匆忙一瞥,若不是天堕下他能力不稳,就将那个人一起抓了。
“那个人,他叫什么,到底是什么身份?”
言川呕出一口血,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猜你在那边也没什么地位吧”,南巳抓住言川的头发,逼迫言川直视他的金瞳。
“你的小伙伴们还真是不太好抓,派了那么多下属都折了,现在只能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你说他们会来救你吗?”
救?
言川弯着嘴角,笑得弱小又无辜,出口的话却无端挑衅,一点看不出来面对秦臻一行人时的怂包模样。
“我也想知道,要不你杀了我试试?”
南巳大概在想,试试就试试。
于是他五指张开,一把按在言川的天灵盖上,笑得活像一个要吸人脑髓的怪物。
“南家的小子,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别玩过头了。:”
南巳的动作被震动打断,一个体格壮硕的中年男人携揽着妆容精致的女人乍然出现在屋内,言语压制。
两人眼瞳闪烁,不是像南巳那样的金色,而是暗沉些的灰棕色。身后的一群人身着黑衣,在街道站成数列,默不吭声地隐匿在黑暗里。
金瞳作为异能起源最早的统治者,素有威压。这般贸然闯入,语气不善,看来七年过去,这群异能早就不认面前这个独眼金瞳的统治了,也难怪南巳感受到一点气息就急着抓人。
女人的棕瞳扫过言川,下巴矜贵地抬起,隐隐露出脖颈处的细鳞,眼里的轻视之意毫不遮掩。面向南巳,神色也少有尊敬。
“这次天堕对我们的压制格外厉害,又凭空出现大量外来者四处乱窜。主人还需谨慎些,比起找那颗消失了七年的金瞳,还是专心守卫白塔比较好。”
“你在教我做事?”南巳讽笑,金瞳的光芒闪现,以此对峙。
“有些动静就一窝蜂地赶去,单一次小范围的爆炸就折了上千人,你们还有闲心到我这置喙。”
“你......”,女人语塞。
同行的男人暴怒,“你小子说话注意些,别忘了之前原住民暴乱,是谁帮你擦的屁股。如果没有我们,如今谁还认你当家主,连自己的奴隶都管不好,让人抢了金瞳,还敢在吾等面前叫嚣!”
“呵——”
似乎被提起不快的往事,南巳的表情有些扭曲,寒气抑制不住地外散。
从两人进来开始,言川就躺在地上装死,此时更是乐得看恶人狗咬狗。
大概是他乐得太明显,一根三米多长的冰锥凭空形成,从两人身体中间的空隙斜刺而下,没伤到两人半根毫毛,却径然刺入我的腰侧。
言川闷哼一声,疼得直翻白眼。
南巳语气森然,“看起来很开心?”
言川:......
“是你眼拙”
言川承认他的威慑意义已经达到了,不仅是对那两个手下,还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