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世界》安云轴

16、第 16 章

　　世界的真相并不是能量相生相克，也不是异能的来源与归处，而是蕴藏在金瞳之中的，世界的法则。

　　控制异能者不难，汲取能源也尚可，控制世界却不是一件易事。

　　第六场血雨开始的依旧突兀，异能者偃旗息鼓，重伤的南巳也散发着即将死亡的衰败感，无力控制金瞳。

　　言川无法自视，自然看不到自己的脖颈鳞片显露，蔓延到下颌，瞳孔收缩变细，兽化已经十分明显。

　　这便是抢夺世界的操纵权，妄想控制世界的代价。

　　他已经快变成一个怪物了······

　　不知是谁的疑问声飘散在风里：

　　“这不合逻辑，原著居民如果有这种能力，怎么会落到最后的下场！”

　　言川没忍住笑出声。

　　是啊，为什么？

　　异能者侵入之初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意图，他们能轻松获取世界能源的体质足以证明世界法则对其的偏爱，可是当世界上出现的第一位异能者——黄金瞳的黑蟒在人类实验室被解剖后，一切都失控了。

　　异能者是世界的宠儿，也是被诅咒者······

　　言川声音凉丝丝的，回答了那人的问题。

　　“因为……他们不想让异能消失啊……”

　　六轮血雨的浸染削弱了雇佣兵们的耐受力，包括秦臻在内，他们都开始感受到血雨腐蚀身体带来的阵阵灼烧感。

　　不断从地底深处探出地表的藤蔓肆意蔓延，交缠错乱。

　　枝茎在雨水中膨胀，将秦臻紧紧缠绕，又不断被雷火烧断。

　　藤蔓蜂拥而上，哪怕他不断用雷火将挤压胸腔的部分烧断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边上还有零星几个雇佣兵虎视眈眈。

　　秦臻在窒息中一度失去意识，只能看着对面青年的身影在视野中狭小，直至完全被绿色的枝蔓遮挡住；

　　言川本想上前，却在动作间感到肢体轻微的滞涩。

　　这是血雨在压制······

　　世界的法则不可撼动，竟是开始将异化的言川归为异能者一类了。

　　一名雇佣兵摘下帽檐，露出富有攻击性的凌厉面容，寸头鹰眼，眉峰凌厉，说话时更显威严，端的是领导者的正派面孔，完全看不出会是刚才在背后偷袭的人。

　　果然是早早消失藏在幕后的陈应。

　　男人看起来早有预料，甚至没看言川一眼，腕间金属结构转动，又一颗子弹飞向巨蛇。

　　他是冲着黄金瞳来的！

　　几乎看到陈应的一瞬，言川便产生不祥预感，他有直觉，哪怕把金瞳毁掉也不能让这个男人抢去！

　　言川再次将血液凝聚成线，迅速探向陈应，刚挪动几步，一股大力圈着他的脚踝，深深地嵌入筋骨，阻碍了他的步伐。

　　低头看去，一只骨节纤细，血污遍布的手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到青筋外凸。

　　言川将手一脚踢开，暴躁道：

　　“没完了是吧。”

　　他看到陈应已经站在巨蛇面前，手成钩状，剜向那只金瞳。

　　眼看要来不及，周梦这个疯子狠狠地抓着他的小腿，借力起身，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皱成一团，无比狰狞。

　　“杂碎，你这个杂碎竟敢这么对我！你们竟敢这么对我！”

　　周梦喉咙沙哑，声音完全变了调。

　　“你以为是谁给你的命！竟然毁了我的故事，毁了我的角色！”

　　“差一点，只差一点这个故事就会是年度最畅销，我就会是最受欢迎的作家。”

　　言川的瞳孔收缩，面孔一下僵硬。他终于如周梦所愿回头，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她:

　　“你说什么？”言川嘴唇微张，神情微愣。

　　一直夹在石块缝隙间装死的大嘴怪听到周梦的话，一边大喊，一边往外挤：

　　“别听她的！”

　　“阴沟里的死人，你为什么不乖乖死在白塔，明明他才是我设定的主角，他才是最有资格拿到黄金瞳的人！”周梦疯狂叫嚷：“黄金曈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啊— —”

　　周梦的疯叫嘎然而止，一条血线穿过她的喉咙，结束了她的生命，也许也结束了她卑劣的妄想。

　　言川蹲下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张扬锐利的少女，木然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分裂，裂痕处闪过一丝疑惑，更多的是平静的死意。

　　是啊，哥哥明明已经拿到了黄金瞳，可为什么会死在白塔，为什么会是他拿着黄金瞳逃出生天。

　　那时的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言川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利器搅动血肉的“咕叽”声响起。

　　陈应徒手抠出金瞳蛇左眼，血肉模糊的球状物在他手心渐渐融为一滩血水，最后只剩下一颗金色的珠子。

　　黑鳞巨蛇双目位置此时成两个黑洞，往外不断渗出黑色血水。血雨压制下，金瞳不能被明显分辨，陈应剜了它两只眼睛。

　　巨蛇在剧痛中陷入癫狂，粗壮的时身躯剧烈摆动，周圈所有雨滴都被凝结成冰，在空中凌乱，不分敌我的射向各个方向。

　　异兽嘶鸣，惨叫声此起彼伏。场上只剩下能消解异能的言川和金属铠甲护身的陈应完好无损。眼看事情已成定局，言川缠着手中的血线，勾着嘲讽的笑：

　　“真卑鄙啊，为了抢颗珠子，脸都不要了。”

　　陈应不置可否，将珠子攥在手心，避开巨蛇身躯，向言川飞奔而来。

　　两人转瞬对上，肢体交错，陈应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挟裹着巨大的力量，迅猛无比。简单几个交手后，言川察觉不对，立刻撤开。

　　陈应的身体似乎与黄金瞳适配的相当良好，明明刚才拿到金瞳，陈应用起来却得心应手。每次接触，言川都无法克制地产生对金瞳的臣服欲。

　　更为致命的是，他能感到自己和陈应像是两个相对的磁极在相互牵引，并且这种平衡渐渐偏向陈应，直至言川持有的力量被陈应吸走，仿佛要认他为主。

　　“另一颗金瞳果然在你手上”，陈应转着手腕，关节咔咔作响，发出冷哼，“你最好主动交出来，不然我就只好撕开你的肺腑去一寸一寸找了。”

　　言川躲在巨石块后，不断变换位置，借着血线远程牵制，一边思考着可行策略。

　　硬打是行不通的，陈应和他有着巨大的体格差距，观察他拳脚招式，明显是专门练过，言川能感觉到，他甚至还没有真正动用黄金瞳的力量。

　　是因为使用方式不同吗？

　　空旷的场地被植物根茎完全覆盖，言川思索着，由于缺乏实战经验，躲闪间一脚踩爆一个绿色的球状植物，发出“咕叽”的声响，瞬间暴露了他的位置。

　　陈应随手捡起一块异兽躯体扔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狂乱的巨蛇尾巴横扫，恰时掠过言川所在的巨石堆。

　　两相夹击，言川侧身躲闪，与背后袭来的陈应对击，交手几个回合，翻转间，陈应宽大的手掌绕过肩肘，钳住言川后颈。

　　“你是把金瞳吃了吧？”陈应的哼笑声从言川脑后传出，双指扣住凸出的钉头，应手一拔。

　　七年的禁锢顿时松解，只听到奴隶钉在地面弹跳几下发出的清脆声响，言川颅顶一片痛麻，往周身扩散，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尖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