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决定重新做人》而后有风

23、丧尸小饼（12）

　　长发丧尸同样摇摇头，不过却靠坐起来。

　　“你觉得你和人类与什么区别？”长发丧尸问道。

　　“我……”小丧尸犹犹豫豫思考着， “外表不一样，力气也比他们大。”

　　“那你觉得你和普通丧尸有什么区别？”他又问，语气中仅是温柔。

　　“他们四处咬人，我不会。而且，我咬了扶南，他也没有变丧尸。”小丧尸认真回答。

　　结果，却听到长发丧尸笑了， “既然你找到了这些差别，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本来就是人类，只不过是特殊型号的人类呢？”

　　“我本来就是人类？这怎么可能？”小丧尸纠结起来，他回想起很早之前的经历。

　　“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能，丧尸病毒也不真正来自于你们，这只是来自于部分人类的私欲。”长发丧尸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丧尸病毒是人类故意传播的？”小丧尸震惊得张大嘴巴， “人类为什么会这么做？”

　　“人类里面也有好人和坏人，这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些坏人想这么做。”长发丧尸沉吟片刻， “你问我人类文明是什么，杀戮和贪婪却并不能剔除在外。”

　　“更深一步讲，就连你，”说到这，他特意停顿了几秒，将小丧尸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也未尝不属于人类文明，心地善良，又懂得克制自己，为什么要局限于外在？”

　　“我真的属于人类文明吗？”小丧尸低头思考。

　　长发丧尸却伸手抹掉小丧尸眼角的泪，泪珠晶莹剔透，同时也折射出外面的炮火。

　　“这滴泪就是证明，泪是悲悯的，是痛苦的，却也是伟大的。人类可以随意掉眼泪，不过有人却以虚伪为目的。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他擦掉那滴泪，让他蒸发在了空气中。

　　“我为人类文明哭泣，他让人类变成丧尸，却又让曾经的我不挺流浪，这真的是对的吗？”小丧尸的心纯净无比，他从未被世俗污染过，他眼中的一切都是干净的。

　　“这并没有对错，强大的一方制定规则，弱者只能遵守。世界诞生你这样的人，或许就是为了让你变成强者，去制定合理的规则。”长发丧尸有些累了，躺回被子里。

　　这时，老大从外面走进来，抱着一床被子分给小丧尸。

　　“今晚在这将就一宿吧，明天你该出去看看。”

　　“好。”小丧尸缩在角落里，抱着那袋子干饼，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战况惨烈，城市之中比丧尸病毒初爆发时还要凌乱，没走一步，小丧尸的心脏就在颤抖。

　　他克制住想要捡垃圾的冲动，想要找到点什么。

　　A城大学。

　　小丧尸不知怎么，摇摇晃晃就到了这里，地上没有丧尸的残骸，A城大学的楼顶上插着白色旗帜。

　　战斗机飞了一晚已经离去，并会在夜晚降临时开始新一轮的轰炸。

　　小丧尸找到西装丧尸的时候，他被炸飞了一根手指，缩在城市地下通道中躲避炸弹。

　　周围挤满了普通丧尸，因为位置紧张，所以各个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也不乱吼，这让小丧尸想到他仓库中的那堆残肢断臂。

　　“你还活着，挺好的。”西装丧尸看了他一眼就忙活起来。

　　“楼顶的白旗是你插的？”小丧尸问。

　　“对，我准备投降了。”西装丧尸开口不咸不淡，似乎对这件事并不过多在意。

　　他低吼两声，命令其他丧尸为他搬来了一面镜子，他拧开一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人类粉底液，涂在脸上遮盖掉青青绿绿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脸色。

　　“你这是干什么？”小丧尸不解地问。

　　“我要去和人类谈判，伟大的丧尸战士就是要有这样的觉悟。”他的话莫名有些滑稽，但小丧尸却笑不出来。

　　片刻之间，西装丧尸已经做好伪装，又把身上的西装紧了紧，扎好领结，看起来像是酒店的服务生。

　　他站起来深深看了小丧尸一眼， “你变成高阶了吗？”

　　小丧尸点头。

　　“那很好，我要指派你去执行最高级的任务。”西装丧尸按照人类的样子拍了拍小丧尸的肩膀，只是看起来有点不像那么回事。

　　“你要我去谈判？”小丧尸问，可是西装丧尸却摇了摇头。

　　“谈判，是我这个丧尸领袖要做的，我会保护我的丧尸帝国，”说着西装丧尸放低声音趴在小丧尸耳边， “告诉你个秘密，我发现，这些丧尸都能听懂我说话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能进化成中阶。”

　　“是嘛。”小丧尸面上不显，但内心里却很惊喜，因为只有没有咬人并且传染别人的丧尸才能进化。

　　“你不是和那个人类关系很好嘛，我听说他是个什么队长，地位肯定不低。你的任务就是和他打好关系，完全融进人类圈子里，替丧尸说说好话。”西装丧尸一脸严肃，结果就要求个这？

　　“就这？”小丧尸觉得西装丧尸有点瞧不起自己，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小孩？”

　　“不，这很重要，而且非你不可。”西装男甚至穿上了皮鞋，那抹布擦得铮亮， “其实我一开始看不好你，不过自从你决定留下来，我就知道你心里还装着我们这帮丧尸。”

　　说话间，周围的丧尸都看着他们，显然是听进去了。

　　西装丧尸笑了笑，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不过笑得很紧张，眼珠子乱转。

　　“放松点，控制好眼珠子，你肯定能谈判成功的。”小丧尸安慰着，此时此刻，他早已在心里接受了那个特殊的人类文明。

　　“知道了，我可是丧尸领袖，对了如果谈判成功的话，还得继续请你做清洁工呢，你可得好好活着。”西装丧尸交代完这句，转身走上了通往地面的楼梯，那里停着一架无人机。

　　西装丧尸走后，小丧尸爬上高楼，站在楼顶上。

　　‘不管你在哪，他都找得到你。’小丧尸想起老大说过的话。

　　楼顶之上的风景和以前一样，风很大，只不过没有了要死要活想要跳楼的丧尸。

　　他从高楼之上俯视下面，地面上是被炸开的丧尸。小丧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处酸酸的。

　　很快，一架小型无人机停在跟前，飞机上的正是扶南。

　　“你们的人接走了西装丧尸。”小丧尸陈述道。

　　“嗯，他们在谈判。”猎猎风声中，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

　　“你觉得会成功吗？”小丧尸却无心上去嗅闻，此刻的他更关心丧尸的命运。

　　扶南沉默着。

　　“概率很小是吗？”小丧尸急得直搓手，恨不得早点知道结果。

　　“小饼，游戏中并没有真正的结局。”扶南声音沉静。

　　“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在真实发生的，病毒，炮弹，还有和人类有关的所有经历，都是我真切经历过的，我没办法忽视掉。”

　　本以为扶南会反对，却没想到他握住了小丧尸的手，嘴角上扬。

　　“那我们就启程吧。”

　　人类最高指挥中心。

　　小丧尸没有想到，这个指挥中心竟然是建造在海上的，城墙坚固无比，里面生活着数不清的人类。

　　议事大厅里，他再次看到了西装丧尸，他坐在桌子前喝茶，人类的脸上都挂着笑，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算起来，这里只有两只丧尸，虽然小饼已经变得和人类无异，但人类并不会这么快承认。

　　而扶南作为人类的一员，却始终握着小丧尸的手没有松开。

　　有人警告扶南离小丧尸远一点，扶南也像没有听到一样，还特意搬来了椅子和小丧尸坐在一起。

　　他直接无视了这群人，强者的好处就在于，任何规则都不再限制他。扶南尊重小丧尸的决定，除了挨得近之外，并没有干涉他的决定。

　　谈判开始，无数种声音和信息从小丧尸耳边飞过。

　　“这些丧尸没有咬过人，他们只是无辜被感染！”

　　“他们不会对人类有害，也绝对不会成为负担！”

　　“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任何罪责都不属于他们。”

　　“我有信心，他们最终会全部变成高阶，这只是时间问题。”

　　小丧尸只听到——

　　“即便这些丧尸没有咬人，但终究是丧尸。”

　　“我们需要进行实验，保证人类的安全。”

　　“鉴于你是第一只变成人类的丧尸，我们需要将你作为实验对象，你是否愿意为了丧尸文明而牺牲自己？”

　　丧尸文明……人类文明……

　　“牺牲？牺牲之后呢？”小丧尸迷迷糊糊说出这句话。

　　“牺牲之后是人类与部分丧尸共生，你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指挥中心的声音像是从千里之外传来，人类的威严将他震晕在原地。

　　“我不同意，我愿意代替他接受你们的实验。”声音从不远处的坐席传来，那正是西装丧尸的位置， “他还是个孩子。”

　　“可是……你不符合我们的标准。”最高层的人类发话。

　　“我很快就会进化到高阶，我能感受到。”西装丧尸挡在小丧尸前面。

　　最高层的人，犹豫片刻，经过商议最后同意了西装丧尸的请求。

　　西装丧尸扭头朝小丧尸笑了笑，那个笑丑极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溃不成堤。在眼泪的冲筛下，小丧尸的脸逐渐变成了人类的颜色。

　　“小丧尸，你为什么哭泣？”

　　“我为丧尸文明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