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决定重新做人》而后有风

22、丧尸小饼（11）

　　一大批丧尸正在行动，只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丧尸，甚至听不懂西装丧尸的话，一多半是混迹在丧尸潮中的。

　　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基本上给块肉就能跟着走。

　　他们集结起来也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西装丧尸显然充满激情，势必要创造属于他的丧尸帝国。

　　不过以百万丧尸中只出现两只回说话的丧尸来说，这概率太低了，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第三天，营救小队全员出动，拯救幸存者，之前扶南和小饼探索的超市里，确实有人。

　　只不过，却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可怕。

　　他们躲在超市里，完全不忧虑物资短缺问题，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豢养了一只丧尸，发现的时候这只可怜的丧尸全身都是伤口，没有一块好地方。

　　超市的幸存者说，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活下去。

　　可小饼实在看不下去了，夹起那只遍体鳞伤的丧尸，他已经说不出话，为了防止这只丧尸暴露他们的位置，丧尸的声带被破坏。

　　他们有五个人，各个身体强壮，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偏方，把丧尸的血抹在身上，肆无忌惮地出门抢夺道具，甚至是钱财。

　　他们说，一看到白花花的钱躺在地上没人要，他们就眼睛热。

　　只有这只丧尸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他已经不适合在丧尸世界生存了。

　　小饼把他抱起带到仓库，里面依旧是满满的丧尸，不过大多数都修复好了身体，哪怕是用胶水粘住的。

　　扶南看着这一切，沉默着。

　　而小丧尸的沉默只会比他更深，这就是人类文明吗？

　　杀戮和贪婪？

　　小丧尸不知道，他送完丧尸，呆呆站在仓库门口，看着救援的直升机降落，再迅速起飞。

　　这座城市最终只剩下丧尸，与人类社会绝缘，再也不会相交，真真正正变成一座孤城。

　　营救完全部幸存者，营救队也开始陆陆续续撤离。

　　天上飞扬的直升机搅动了丧尸群的安静，一个个扑起来搭成丧尸塔向上够，可是这终究是妄想，即便丧尸的力气再大，攻击力再强，也会在人类的高科技面前落下风来。

　　这就是差距，也是蓬勃发展的人类文明。

　　小丧尸仰望天空，回答这个终极问题，他本以为他会像扶南说的那样恢复记忆。

　　可是，并没有，只有直升机扬起的灰尘落在他眼睛里，他却感受不到。

　　“小饼，跟我走！”扶南驾驶直升机停在附近的矮楼上，朝他喊着。

　　小丧尸心动了，他觉得这是爱。

　　犹豫之间，丧尸群爬上矮楼，眼看就要够到直升机，扶南一个俯冲来到小饼跟前。

　　“跟我走，人类决定剿灭所有丧尸，今晚就开始，这里不能停留。”扶南单手控制反向，另外伸出一只手递向小丧尸，只要他小丧尸一伸手就能够到。

　　小丧尸看着那双手，他牵过，闻过。可是，他看着如潮水般奔来的丧尸，又想到曾经混迹在人类之中的经历，他犹豫了。

　　他终究是丧尸。

　　“不……不走……”情绪过分激动，他又开始结巴，可是身体却很坚决不断向后退。

　　“为什么不走？”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动着空气，扶南再一次靠近。

　　然而，西装丧尸带领着丧尸已经袭来，甚至有一只丧尸抓住了起落架，向下拉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人类！”西装丧尸窜到直升机下，直视扶南， “只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被咬了还没变异。”

　　西装丧尸说着，做出起跳动作。

　　耳边传来队友的呼喊声， “队长，是否需要帮助？”

　　高空之中，五六架战斗机盘悬着，里面的炮弹整装待发。扶南知道，他不得不走，否则可能会误伤小饼。

　　直升机加速升高，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呵，怎么样，你的人类把你丢下了，人类是最不靠谱的存在。”西装丧尸特意打了领结，看起来很精神。

　　“你讨厌人类，为什么还穿的像个人类？”小丧尸质问着他，西装丧尸被问住，呵呵两声，没再说话。

　　然而小丧尸却不放过挖苦他的机会， “你最终还是向往人类的，不是吗？”

　　灰绿色的眼睛翻起白眼，露出黑色的血线，开始变得恐怖。

　　“……那又怎样，物竞天择，或许我才是真正的人类也说不准呢。”西装丧尸举起胳膊展示自己强健的体魄。

　　小丧尸不想看也不想说话，他可从来没把自己跟西装丧尸归为一类，包括他那攻占人类社会的理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人和丧尸终究有别，就算不说，心里也会有隔阂。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和这帮家伙一样傻，”西装丧尸指了指满地爬的普通丧尸， “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很聪明，你是个聪明的丧尸。”

　　面对西装丧尸的夸奖，小丧尸有点蚌埠住了，想要踹他一脚，让他滚得远远的。

　　“我和你还不是朋友吧。”小丧尸忍无可忍蹦出几个字，想要打断西装丧尸的谈话。

　　“当然，我们丧尸不需要朋友，不过，我觉得……你需要。”西装丧尸摧残着自己的领结，最终还是扯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高阶丧尸吗？高阶丧尸会变得很像人类，几乎分辨不出来。而检验是否变成高阶丧尸的标准只有眼泪，是那种像河流一样透明的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到那时，丧尸也就变成了人类。据说，眼泪是苦涩的，那是痛苦的证明，因为人类始终是痛苦的。而我们丧尸不会痛苦，永远不会。”说着，他抬手揉搓眼角，似乎想证明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西装丧尸突然哲学起来，让丧尸怪受不了的。

　　小丧尸干脆打了他一拳，没下狠， “珍惜你的丧尸梦吧，今晚过去咱们都得变成灰了。”

　　说完，他就走了。

　　“变成灰？”西装丧尸突然抬头看天，咂摸咂摸嘴，指挥丧尸大军离开了。

　　夜幕即将降临，小丧尸离开丧尸潮。

　　没有了扶南，小丧尸又变成了形单影只的丧尸，回到鲜饼店，小丧尸拉开玻璃门。

　　看到里面满是烤好的鲜饼，小丧尸一瞬间就扑了上去，上面还残留着独属于扶南的香味。

　　橱柜底下还有半袋面粉，是他做的饼！

　　小丧尸珍惜十足地捧起来，这回不舍得拴绳了，闻到饼上的味道，眼角流出滑溜溜的东西。

　　冰冰凉凉的，他抬手擦掉，透明的，是眼泪。

　　他变成高阶了吗？

　　高阶和人类很像，他是不是……可以去见扶南了？

　　小丧尸不确定，但心里却很高兴，进化到高阶给他带来了无限可能。

　　他不再迷茫，打包好所有薄饼，夺门而出，什么都阻挡不了他。

　　此时夜幕还没有彻底降临，月亮也还没有升起，天空中没有战斗机飞行。

　　他跑出去了，他想，老大知道怎么办。

　　小丧尸背着包袱，一路狂奔，从市区直达郊区。

　　到了废弃工厂，院子中央亮着灯，长发丧尸被老大搬了出来。他坐在椅子上，老大正细心地将一张薄毯盖在长发丧尸腿上。

　　他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可吓坏了两人，尤其是长发丧尸，一看到他就啊啊叫起来。

　　“你怎么来了？扶南呢？”老大的表情看起来震惊极了。

　　“不知道他在哪，我进化成高阶丧尸了，即将变成真正的人类，我想……你会知道我该怎么找到他。”小丧尸一口气说了很多。

　　“我知道了，今晚战争就会爆发吧？”老大点点头，似问非问，却抱起椅子上的长发丧尸往里面走。

　　“嗯，就看能不能活过今晚了。”小丧尸跟在后面，长发丧尸缩在老大怀里，只看到一个后脑勺。

　　“会的。”老大简短回答了小丧尸的话。

　　密室里，灯火通明。

　　“你不介意吧，他喜欢亮一点。”老大把长发丧尸放到床上，对小丧尸说，没想到长发丧尸嗷嗷喊了两声，声音很低却足以引起注意。

　　“不介意，”小丧尸站在门口， “他说他自己可以动，不用你抱他。”

　　没想到听了这话，老大竟然笑起来，声音低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习惯了，当初可是他先抱的我。”老大拉过椅子坐下，把玩着长发丧尸的头发。

　　“你在担心？”看出小丧尸的紧张，老大主动发问。

　　只见小丧尸点点头，老大笑意却更深。

　　“别担心，不管你在哪，他一定都找得到你。毕竟……现在的他，可是很厉害的。”老大饱含深意地看了眼床上的长发丧尸。

　　“我也会变得很厉害吗？”小丧尸问。

　　“当然，只要心中有了爱的人，就会变得很厉害。”老大的语气肯定，却也拨动了小丧尸的心弦。

　　“你们上次说的游戏是什么？”小丧尸继续问。

　　“这个估计扶南早就已经告诉你了吧，我了解他的性格。”虽然看不清老大的脸，但是那目光仍然射了过来。

　　小丧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知道人类文明是什么吗？”

　　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或许老大会回答他。

　　然而，老大却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堆游戏数据，这么高深的问题不如问问你自己？”

　　说着，老大找借口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小饼和长发丧尸。

　　“你知道吗？”小丧尸凑近了些，坐在原来老大坐过的位置。

　　屋内很安静，长发丧尸似乎是在思考。小丧尸专注于问题，他不知道，这场丧尸灭绝之战已经开始了。

　　窗外，一阵阵炮火声抵达过滤阳光的小洞，却因为隔音棉的缘故，被完全阻隔在外。

　　老大站在门口看见远处炸开的火光，无数战斗机投射下炸弹，即使在郊区也能感受到城区的轰动。

　　数百万的丧尸，真的能全部消灭吗？

　　这终将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