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V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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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一群大臣立刻停止了对话，望向台上的几位，面色不定，看来是一时没搞懂出了什么状况。殿堂的顶梁的暗处突然间跳出了数名身着深衣的暗影，层层围在孕妇和恒帝的身边，动作迅捷有力，有如潜伏于夜色中的黑豹，埋没于无息中。
恒帝握着孕妇的手，眉宇间夹杂着紧张：“爱妃有何不适？”
“啊，陛下——”孕妇整个人都摊在那个皇帝身上了，相摊水似的。虽脸上罩着面纱，可那双点漆的黑瞳和面带春桃的颊红却显露出那种勾人魂魄的媚态。
旁边的那头小鹿同样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小手揉着裙裾，似乎想上前却又踌躇不展，水灵灵的蓝眼睛担心的看着把注意力全部摆在身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母亲，咬着下唇，很是无助的样子。
孕妇并不在意一旁的男孩，只是象征性的又呻吟了几句，“小天子好像在踢臣妾，好像，好像快要出世了。”说罢还将恒帝的大手移到自己的胸下，让他感受其中即将出世的生命。
若平时，这种动人的场景必备台下群臣传为一段佳话，只可惜了，对象是一向不得人好感，平日里骄昂跋扈，自认为高人一等，用鼻孔看人的异邦胡妃。
恒帝蹙眉：“爱妃若有不适，还是早些歇下的好。”他脸色不佳，不知道是真的担心还是被孕妇这一身金枪战甲给压倒了。
胡妃娇弱在恒帝头侧耳鬓嘶摩了一番，这才招手示意身侧两个手持孔雀羽扇的侍女将自己扶起，曲线有致的身体优雅地坐起，在众人搀扶之下昂首挺胸地站了起来。
台下的众臣立刻默契地在宴厅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眼见这场家庭闹剧算是收场了，一个嘲讽的声音却不偏不倚地冒了出来。
“母妃好大的台场。”一旁狭长凤眼的少年挑眉，一个‘妃’咬的不轻不重，“百官庆神大宴却是如此败尽儿女矫情，成何体统？”
“你——！”胡妃虽面着轻纱，却依稀可见白绸下隐约的不快，她一双迷情的猫眼无助地投降了恒帝，弥漫着不知是真是假的雾气，“陛下，臣妾身怀小天子，责任重大，怎敢疏忽罢？他竟信口胡言——”
“母妃一口一个天子，意图何在？莫是将儿臣和皇弟视作无物了？”少年紧逼不放，咄咄逼人。
恒帝似乎也有些许不快了，表情略显尴尬，眼神叱责道：“大殿之上如此争执，与那市井庶民有何不同！身为大皇子却对后宫出言不敬，即日起禁足于清华殿，除重大场合，无孤的口谕不得踏出半步！”
一旁的胡妃挑衅地瞪了大皇子一样，大皇子气岔。
“胡妃毫无母仪之德，日后如何教子？”恒帝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万人之上的帝尊也是难免，“来人，还不快馋去西殷宫好生歇息。在生产前都不必外出了。”
虽用词不同，却都是变相的禁闭，胡妃脸色一拉，怏怏不乐地在众宫人的搀扶下退了下去。
爷倒是乐了，这个朝代貌似没有古装小说里描绘的那么严肃啊，没有一群老古板们成天唧唧歪歪的。又是男宠又是吉祥物又是家庭丑闻，纯粹一中老年基佬肥皂剧的最佳选择啊~到时候男主角什么的会不会应情应景地出个车祸得个肺癌什么的娱乐大众？然后女主角就变成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了？
耳边传来苍鸾大美人的一声轻笑，带着些许纵容的味道。居然没有被爷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现代思想吓到，有前途！不愧是我家大美人。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笑，心里也是开心地痒痒的。
“神上此言差矣。焱朝历代叶脉稀薄，自是经不起其他番邦子嗣间的宫斗内乱。男风尤盛也不过是近年才起的风潮罢了，至于胡妃，毕竟是异邦的血统，不受保守派的喜爱再自然不过了。大皇子童言无忌，还得靠神上日后多多教导才是。”
爷咂舌，可惜了，这么油盐米醋的平淡生活，没宫斗没密谋没篡位没奸情没有看点，赚起收视率来会很艰辛啊。
却不料闲扯间胡妃却来到了爷身前，被众人搀扶着，很是金贵地听着大肚子行礼然后用着那种女人味到能把人给腻死的语调说道：“臣妾恭祝神上尊体万世常在，佑我大焱。今日不能与神共同筵席，是臣妾没这个福分。还希望神上日后能不计较西殷宫破落，多来看看才是。臣妾必和小天子恭候神上的驾临。这些北大川百年难产的金边大鲵，还望神上不要嫌弃了。”
说罢殿后堂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了八个抬着的琉璃大缸的侍卫，恭敬地听候胡妃的旨意，把大缸太到爷的面前。里面数条金边白肚的娃娃鱼很是欢快地游弋在琉璃水色中，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爷耐心等着她说完官腔，扯着家常话，送了点土特产，正等着重要的下文呢，却不料她一个优雅转身，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去了。
尼玛！妹纸你潜规则听过没有啊？你这样子不着道爷可不看好你啊！爷要的是粉红色的毛爷爷和金花花的货币啊？尼玛大鲵虫子草药什么的爷没那么重的口味啊！送一斤川辣椒爷就够了！
一旁的苍鸾出声，“金边大鲵是海王灵兽之一，补药至尊，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千金难求却绝非虚言。”
爷耳朵一竖，小肉手一挥，很是大气让小二们把那一钢毛爷爷给收下了。
宴会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先前的一派喜庆，好似未曾有事发生过一般。
爷面前的山珍海味版的虫子糊糊一筷未动，看的身后的几位小侍从好是肉痛，瞧瞧那两对小波波的主人，水灵水灵的妹纸，眼皮子里有种能挤出水来的冲动。
可惜了，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爷的一颗心全都放在了苍鸾大美人讲述着这个国家的各种许许上。既来之，则安之。总得先对这个地方有个认识才对是不是？就算混口饭吃也是需要职业道德的。生财有道，一得勤奋二得开窍嘛。咳咳。
据说，这个国家已有了上千年的历史。
据说，这个国家世代有凤凰双神所庇护，一千两百多年来从未间断。
据说，历代凤凰在真命天子出世时涅槃重生，在上古灵山之巅的焚焰中新生。
据说，焱朝术法分五行，金木水火土，火为国之根本，而水则视为不祥之物。
据说，历代皇后都为国师嫡女，产下的第一男胎则被立为继承大统人选，在凰的教导下成人，成年后则由凤一同统领江山。
又曾听说，历代帝王与皇后鸾凤齐鸣，相敬如宾，后宫恍如虚物。当朝皇后早甍，后宫除胡妃以外其他嫔妃不过是祈福昌盛用的童男童女。
······
爷打了个哈欠，不知是因为变小了的关系还是没吃东西的关系，平日的夜猫子细胞今天天才黑就战死了一半，眼皮渐渐沉重。
半梦半醒中，只觉着有人将爷小小的身子抱上了大大的钿车，摇摇晃晃中朝临时的别馆驶去，灯光一暗，便再无知觉了。
是夜，恍惚中起身，只觉得浑身闷热难耐，有如烈火焚烤，四肢仿佛是要断裂开来。轻薄的鹅绒被褥上竟湿了一床虚汗，闷闭的喉咙中是窒息般的痛苦。一种无助的恐惧刺穿了内心，朦胧中又看到了自己慢慢在水中僵硬下沉的身体和岸上小妈和爸爸无动于衷的注视。
“唔——唔唔！”试图发声求救，却毫无效果，周身被黑暗所吞没。
身侧一个披着月色浅影的身影覆住了上方仅剩的光线，伴着一声轻叹。一只如羊脂玉般清凉的手，和着淡淡的光晕，搭在了爷的胸口。肌肤相触，竟能感受到手上的每一处纹理。
远处不知为何传来了宫人大声的叫唤声，随着渐渐接近的明亮火烛，透过半透明的纸窗，将苍鸾那美得不似凡尘的脸庞映照在了浅晕中。
“怎么了？”爷扯着干嗓子，发不出一个音。
苍鸾撤回胸前的手，回首淡然地望向了灯火逝去的远处。
“新的皇族血脉，又诞生了吗······”
他的语气淡漠，不见了早间抿唇轻笑看着我的翩翩之态。
身上的闷热感渐渐散去。下一刻又被巨大的睡意所笼罩。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V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