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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相遇 ...

  •   白秋月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李景翊。

      今早她早早的起了床,睁眼看到在她卧床旁边的床褥上已经没了人。

      她于是下了床,伸手在床褥上摸了摸,粗糙的枕巾上已经没有了余温。

      她想起昨天晚上阿七告诉她自己在兵营中的休假马上也要到期了,从明日起就要开始按时回兵营中操练。

      白秋月于是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自己经过这几天的摸索,也已经学会了如何生火造饭。

      阿七有些愧疚,看样子他又要说一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白秋月于是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强颜欢笑道:“阿七,事到如今,你如果说你还愧对我,真不知道教我如何面对你了。在我看来你对我们白家也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自然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办,不能整日围着我,你放心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会多加小心的,平日里我会锁好门栓,不会轻易出门。”

      阿七这才放下心来,他对着白秋月再三保证道自己一定会尽快回来。白秋月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又忽然一阵酸涩,之前她一直把阿七视为弟弟,在平日的相处时,也总觉得是自己照顾他多些。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经常受自己照顾的人反过来变成了照顾自己的人,看来他出府历练的这几年,成长了不少,也受了不少苦。

      但是反观自己呢,根本就没有任何长进,以至于一旦家中出现了变故,唯一做的事情就只有哭。

      某些时刻她看着阿七坚毅的神情,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的生活,心中除了感激之外,还涌起了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

      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挫败感,这几天夜里的时候她经常做噩梦,醒来的时候泪水洒湿了枕巾。

      她现在流泪都变成了无声的,因为不想让阿七发觉,一方面也想掩饰自己的软弱。

      在阿七走后一两天,她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座茅草小屋里。这座小屋里的粮食储备还算充足,一开始她还很有兴致的研究如何造饭,可是时候久了,难免觉得十分孤寂。

      不过还好的是,这屋子的位置也并不多偏僻,虽然与周围的邻友有些距离,可是又不至于相隔太远。

      有些时候她开了窗棂,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的嬉闹声。

      她仔细想了一下上次听到这种声音是什么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间隔并不遥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秋月独自一人的时候,渐渐的懒于行动,懒于梳洗,甚至懒于吃饭。

      现在哭泣对她来说成了一种家常便饭。

      她甚至懒于计算阿七目前走了多少日,也许他其实走了没多久,可是现在每一日对白秋月来说都是那么的煎熬。

      有一天,当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又开始无缘无故流泪的时候,白秋月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她不知道会导致什么结果,她想自己也许可以趁着天黑或者四下无人的时候独自走走。

      要不然总有一天她会发疯的。

      正好水缸里的水应该也快见底了,之前她发现这周围有一处井水,也许她可以趁着清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打些水来。

      于是当天黄昏,白秋月拎起木桶就去打水。

      一开始她总是贪多贪足,想一次就把一桶水给接满。

      可是试了两三次之后,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力气把水给拉起来。

      于是她不得已放弃了这种想法,打算先接一小半,然后再回来多接几趟。

      就在她颤颤巍巍的提着绳子把木桶往上拉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手中的分量不知为何一下子空了。

      她有些惊慌的转身,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站在身后。

      夜晚凉风习习,拂过两个人的衣角。

      白秋月没有说话,她垂下了眼,浑身都动弹不得。

      其实她应该打起精神和他谈条件的,或者向他痛诉自己的父亲是冤枉的,或者请求他能够救一救尚在掖庭的母亲。

      但是现在她觉得好累,甚至看着李景翊那张脸,都觉得有些莫名的憎恨。

      最后还是李景翊先开的口,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白秋月伸手去提摆在他身边的木桶,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道:“托殿下的福,我过得还不错。”

      李景翊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懂她一定是在讽刺他,于是面上一僵,也不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于是着急忙慌的拉住白秋月的手。

      白秋月不设防,被他这样一扯,手中的木桶一下子脱落,冰凉的井水就这样洒在地上,溅了两个人一身。

      李景翊却好像压根没有感觉,依旧不管不顾的说道:“白秋月,现在唯一能帮上你的不就只有我,你为什么对我还是这样的态度。不要指望你那个家仆能帮你,你看看他已经让你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了。”

      他不提起阿七还好,提起阿七,白秋月就立马就有一肚子的火气,她也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家仆,家仆又如何?至少阿七得到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挣来的,而不像某个人只用动动手指动动口就拥有一切。更不用说,家仆不会胡乱的去冤枉好人,更不会害得人家破人亡。”

      她是一时激愤交加,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也忘记了对方是什么身份,待到话脱口而出,才意识到了僭越。

      白秋月此时心跳如擂鼓,她咬着下唇,有些试探的看了李景翊一眼。

      发现对方此刻面目铁青,同时他把自己的手腕攥得越来越紧,白秋月感觉手腕非常痛,连神情也变得有些痛苦。

      李景翊这才松开了她,语气稍稍恢复正常道:“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以后回去了千万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白秋月闻言紧皱眉头道:“回去?回什么地方?”

      “当然是回本世子的府邸,要不然你还想流窜在外面当逃犯吗?”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白秋月心里却有些怀疑,她暗自腹诽,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万一跟你回去被就地关押了怎么办。

      但是鉴于她前一段话已经惹怒了李景翊,于是她没有把这一句话说出口,只是借口托辞道:“多谢殿下好意,只不过回去这种事我看就不必了,只要殿下能够在陛下面前为我家平反冤案,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着她依然提起木桶要走,当她正要弯腰碰到桶时,李景翊却一脚把那木桶给踢开了,木桶下方有一个凹处,它正好顺着那个凹处滚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白秋月于是有些愤恨的抬起眼瞪着他,看着她这副样子,李景翊竟然感到了久违的熟悉,好像回到了从前一起同窗的时刻。

      看着气氛稍微有些轻松了些,他吊儿郎当的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似的,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别再折腾自己了,乖乖跟我回去不好吗,说不定我还能想办法让你们母女见上一面呢。”

      白秋月本来态度很坚决,但是一听到阿娘立马有些欣喜,可是又想到阿七,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抛下阿七,于是又有些犹豫。

      而且她到底能不能相信李景翊呢,万一这只是个陷阱,万一他只是突然间想戏弄一下自己,比起李景翊,自然是阿七更加可靠。

      看着白秋月竟然还在考虑,李景翊不禁也有些不满,他就不明白那个家仆有多大的能耐,能让白秋月这么留恋他。

      白秋月权衡了一番,还是开口道:“殿下如果能在暗中多多照拂我娘,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我这个罪臣之女,还是不要平白给殿下添麻烦了。”

      李景翊被拒绝一次,本来就已经有些恼怒,他一想到白秋月和这个家仆一起同吃同住这么些天,心里就已经非常不满。

      要不是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这个家仆从小和白秋月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都怕自己会暗中忍不住给这个家仆使些绊子。

      如今白秋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他想自己压根也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必要了。

      于是他对白秋月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今天来是告知你的,并不需要你的答复,所以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尽管白秋月从前已经见识到了他的霸道行径,但是也没想到他能这样不顾旁人的意愿,气极反笑的她质问对方道:“怎么,我不愿意,你还能把我硬绑了去?”

      李景翊道:“那怎么可能呢,你好歹也曾经是我的未婚妻子,我是不会对你动粗的。”

      说着他就趁白秋月一个不留神,一手刀劈在她的肩胛处,白秋月来不及提防,先是一阵吃痛,随后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李景翊眼疾手快的把对方接住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原来姑娘家的身量这样轻。

      他细细的看着白秋月的眉眼,发现她的脸颊相比以前瘦削了许多,眼下也有一片漆黑,就连眼睛也有些红肿。

      想来是这些天吃了不少苦。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冲沉睡中的白秋月说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这样还叫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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