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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找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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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萧公子,白家现在已经触怒了圣上,你现在跑过来,既不能英雄救美,也不能让那白姑娘重获新生,所以你还特地来跑一趟是干什么呀?难不成是想看着昔日风光无限的白姑娘如今是怎么落得凄惨下场的?”
说话之人正是柳昭,不过她和萧正明倒是不同,她今日倒不是特地来瞧白秋月的下场,而是无意之中路过此处,却刚好赶上了这趟热闹,更巧的是她还在客栈的二楼上碰到了萧正明。
说实话,萧正明喜欢的人,她明明白白知道是谁。如今白秋月的事对她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上天赐予的好机会,她正好可以趁虚而入一改之前的形象为白秋月说些好话,说不定萧正明还会因此对她多看两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倒是觉得白家确实挺可怜的。
她不知道白父所犯的罪行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无论如何,他的罪行牵连到妻女,本身就有些牵强。
但是这世上比白秋月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这样想着柳昭心里原本那一点点异样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萧正明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碰到柳昭,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是嫉妒白姑娘,所以特地赶来落井下石的,于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柳姑娘,无论如何大家曾经都是同窗,好歹有过同窗之谊。你如今也积点口德,再说白府之事本就疑点重重,如今还没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
“没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真是天大的笑话,人已经杀了,罪名也明明白白的在圣旨上写着,不知道萧公子为什么还要嘴硬,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以你的身份压根不可能娶一个掖庭充公的女子吧。”
萧正明知道柳昭或多或少说的都是事实,他想拿出什么东西反驳,但是最后也未能张口。
眼下大街上的行人已经散开,负责押送犯人的囚车也渐渐走远。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萧正明徒然的往远方看了一眼,最后收回目光,从柳昭身边擦肩而过。
柳昭依旧微微抬着下巴,这是她从魏凌那里学来的习惯,因为魏凌可以这么微微仰着头,却不用被训斥,也不惧别人异样的眼光,自有一种高傲的感觉。
但是萧正明走后,她又恢复了以往在家中那样低眉垂首的姿态。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一旦碰到萧正明,她就好像突然不会说话了。
明明她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些,按照她的设想,她应该去表达对白秋月的怜悯,以此能够拉近和萧正明的距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着自己竟然还要靠白秋月才能和萧正明谈话,就不禁感到如鲠在喉,如芒刺背,说起话来也渐渐夹枪带棒的。
明明萧家和柳家交好,柳家适龄待嫁的女儿也就她一个,她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嫁给萧正明的,所以她想要他认清现实,自己才可能是他将来的妻子。
现在白秋月已经毫无威胁了,这样的可能又更大了几分,可是为什么她依然感到不开心呢?
柳昭没有想到原因,独自依靠在栏杆上,俯瞰着街道下鳞次栉比的商肆,心里涌出了类似于孤独的感觉。
此时太阳的余光越来越暗淡,暮色渐渐爬上了西天的一角。
城郊外的一处小屋内,白秋月一个人守着一盏如豆的灯光,等待阿七回来。
窗外时不时有几声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寂寥。
白秋月一个人对景生情,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眼泪,一面是为自己流的,一面是为爹娘流的,确实还有一面是对于阿七的愧疚。
他带着自己,显然是个拖累。
不过她的这份心思自然不能对阿七明说,否则阿七回来看到他红肿的眼眶,恐怕又要苦劝良久。
在闭门不能出的这半日,她顺手将阿七家中需要打扫的地方全都打扫了一遍,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浆洗衣服的劳苦,本来她还想为阿七做一顿饭菜的,可是她压根不会生火,只能作罢。
虽然阿七不让白秋月外出,可是白秋月自觉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也不能老是麻烦阿七。况且多一个人可能他父亲的事就会多一份线索。
但是让她为难的是,她在宫中压根一个朋友也没有,其实仔细想想唯一说得上话的还只有和皇家的长宁郡主。
她要冒这个险吗?郡主会答应帮他的忙吗?她们俩压根也不算深交,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郡主会不会把她拿去邀功请赏,虽然她在心里觉得群主并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万一呢,她不知道这个万一后面会跟着什么结果,于是也只能等阿七回来把这件事和他说一说,商量个对策。
就在她等的有些支撑不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门执拗一声响了,进来的人正是奔波了一整天的阿七。
白秋月立马迎上去关切的问道:“阿七你怎么样?你有没有打探到我娘的消息?他们还是在围着白府吗?”
阿七看着小姐极其急切的样子,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道:“小姐,夫人被他们带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过多追查小姐你的下落。”
阿娘被带走了,白秋月感到一阵揪心,但是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就连阿七也一样。
阿七仿佛也看穿了这一点,于是他主动提起今日在客栈内的人物道:“小姐,你仔细想想你在宫中有比较要好的同伴吗?我去探查府中情况时,发现有一人遥遥隐身在不远处的客栈之内,也在密切的关注白府的情况。不过他浑身上下都经过了乔装打扮,所以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白秋月正好要与阿七商量是否要向郡主求助的事,于是如实相告道:“我在宫中唯二说的上话的,恐怕只有郡主和世子了。不过以他们的身份是断不可能出现在你所说的酒楼之上,所以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人会特意来探查,你还注意到他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听小姐这么一提醒,阿七突然想到了,虽然那名男子身上遮掩的严严实实,但他身旁好像当时还立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的容貌倒是被眼力极强的他看个一清二楚。于是他向小姐描述了这名女子的容貌。”
白秋月越听越觉得他的描述怎么这样符合柳昭的长相,那么由此也可以推断,柳昭身旁出现的人只有魏凌了。
她们两个和自己交好那倒是没有,不过交恶显然已经成为事实了。
她颓然的把此消息告诉了阿七,但是阿七却反驳道:“可是小姐,他们其中有一人确确实实是男子啊。”
男子,白秋月听闻此言暗自思衬了片刻,忽然想起来傅公子以及萧公子二人,平日他们二人与魏凌等人也都是熟识。
不过白秋月自知和他们交情尚浅,也根本不好意思拿这种冒险的事向他们求助。
二人一番分析之后,都双双陷入了沉默。
此时此刻白秋月心里暗暗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她,也许她可以向李景翊求助,但是这声音转瞬即逝,很快被她暗自压了下来。
愁云惨淡之中,二人又过了一日。
李景翊是到了掖庭之中才知道白秋月下落不明的事,皇祖父将办事不利的人杖责了一番又下令搜查。
在掖庭中他见到了白秋月的母亲徐氏,他本来想向前问问她秋月的下落,可是看到徐夫人如今凄惨落魄的现状,不知道为什么迈不开腿。
正当他打算将此事搁置几日再暗自调查时,却收到了堂姐长宁郡主的邀约。
长宁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也知道白秋月家的事是一笔糊涂账,况且她父亲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还未有实质性的消息可以用来下定论,所以我早早去了掖庭托人照看徐夫人。至于秋月那事,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不便出手,所以我恳请堂弟帮我这一个忙,如果不是我这个月不会进宫,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李景翊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不用堂姐说,他原本也是打算这样做的。
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这个冰山一样的堂姐会为了维护外人如此煞费苦心,原来白秋月和她很熟吗?
既然和长宁都能混成熟识,那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总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听到李景翊应承下来之后,长宁舒了一口气,她又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之前我看你是喜欢那姑娘的,如今婚约被取消了,我料想你心中应该也不好受。皇祖父年迈,有些时候决策只随一时之心,他现在虽然为此事恼怒,但是我相信只要时间足够,说不定他会渐渐淡忘这件事的,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还是要注意。”
李景翊听到长宁说自己喜欢白秋月,本来想下意识反驳的,但是又想了想她如今的处境,反驳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白秋月的下落,他早就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
不过他大概猜到她现在会在哪了,大概率是被她之前提过的那个家仆英雄救美,而那个家仆也已经很久没回北府兵兵营了。
只需要再耐心等待些时日,她就会被自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