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浮生》星夜下

35、新月之谜

　　白衣老者额间的新月烙印在月光下泛着清辉，与地上那具焦尸额间的印记如出一辙。他手持玉杖，姿态优雅地行礼，身后数十名白衣人无声散开，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老朽月族祭司，月清徽。”老者目光扫过地上焦尸，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此乃我族叛徒月无痕，盗走圣物噬心蛊，为祸人间。多谢诸位助我族清理门户。”
　　莫潇的阵法悄然运转，将众人护在中心：“月族？从未听闻。”
　　月清徽含笑：“我族避世千年，不为外人所知也是自然。”他的目光落在柳月璃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她周身流转的灵火，“天族圣火竟认阁下为主，实乃天意。”
　　柳月璃指尖灵火跳跃：“阁下是为圣火而来？”
　　“非也。”月清徽摇头，“圣火既已认主，便是阁下机缘。我族此来，是为收回噬心蛊，并...”他看向柳璇玑，“救这位姑娘。”
　　秦臻臻忍不住插话：“你们能解噬心蛊？”
　　月清徽颔首：“噬心蛊本是我族圣物，自有解法。只是需要这位姑娘随我们回月族圣地...”
　　“不行。”柳月璃断然拒绝。
　　月清徽并不意外，从袖中取出一枚月牙玉佩：“若老朽说，这位姑娘与我族有缘呢？”
　　玉佩在月光下发出柔和光辉，而昏迷的柳璇玑心口的黑纹竟开始缓缓消退。
　　许恣阳突然剑指东南方：“师父，有人在快速接近。”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破空而至，化作金甲神将落在院中：“天族缉拿要犯，闲人退避！”
　　月清徽叹息：“终究是惊动了天族。”
　　金甲神将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柳月璃身上：“交出圣火，随我等回天族请罪！”
　　严桓的剑已出鞘三分，火灵剑罡与金甲神将的神威隐隐对抗。
　　柳月璃却突然笑了。她指尖轻点，灵火分作两缕，一缕没入柳璇玑心口压制蛊毒，一缕在掌心化作新月形状：
　　“月祭司，若我没猜错——月族与天族，本出同源吧？”
　　月清徽瞳孔微缩。
　　地上的焦尸突然剧烈抽搐，额间新月烙印迸发黑光。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具“尸体”竟缓缓站起，撕裂的皮肤下露出暗金色的纹理——
　　正是天族特征。
　　“好一个清理门户。”柳月璃眸光冰寒，“原来是要灭口。”
　　月清徽的笑容终于消失：“既然看破了，那就都留下吧。”
　　新月玉佩爆发出刺目光芒，与天族金将的神威合为一体。整座荒庙被笼罩在诡异的月光结界中，连灵火都为之暗淡。
　　莫潇急声道：“这是日月同辉大阵！必须破开结界！”
　　柳月璃将柳璇玑推向许恣阳，灵火在身前凝聚成弓。就在她拉满弓弦的刹那，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噬心蛊竟在此时彻底爆发！
　　月清徽大笑：“你以为刚才的蛊毒真的解了？那不过是引子！”
　　柳璇玑突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片血红。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剑，直刺柳月璃后心！
　　“师姐！”莫潇飞身去挡，却被金将拦住。
　　利刃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短剑停在柳月璃背心三寸处，再难寸进。柳璇玑的手腕被灵火缠绕，眼中血色渐退，露出挣扎之色：
　　“姐姐...快走...”
　　月清徽脸色骤变：“怎么可能挣脱蛊控？！”
　　柳月璃转身扶住柳月璃，灵火彻底净化她心口的黑纹：“因为你们忘了——噬心蛊最怕的，从来都是至阴之血。”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柳璇玑眉心。新月玉佩应声而碎，整个结界剧烈晃动。
　　月清徽喷出一口鲜血：“你怎会知道破阵之法？！”
　　柳月璃拉满灵火之弓，箭尖直指明月：
　　“因为百年前失踪的天族大祭司——”
　　“正是家师。”
　　灵火之箭离弦的刹那，整片夜空仿佛被撕开一道缺口。月光结界应声破碎，月清徽踉跄后退，玉杖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大祭司的传承..."他死死盯着柳月璃，"难怪圣火会认你为主！"
　　金甲神将见状欲退，却被严桓的火灵剑拦住去路。许恣阳的寂尘剑同时出鞘，冰霜沿着地面蔓延，封住所有退路。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柳月璃指尖灵火再聚，这一次直指月清徽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璇玑突然睁开双眼。她心口的黑纹已彻底消失，眸中却泛起诡异的银芒：
　　"姐姐，小心——"
　　她猛地推开柳月璃，自己却被月清徽突然掷出的玉杖碎片击中。鲜血染红衣襟的刹那，她额间竟浮现出一道与月族相似的新月烙印！
　　月清徽放声大笑："果然！我族血脉终于苏醒了！"
　　柳月璃接住软倒的柳璇玑，灵火源源不断渡入她体内。那道新月烙印在圣火灼烧下明灭不定，柳璇玑痛苦地蜷缩起来。
　　"原来你们的目标一直是璇玑。"柳月璃声音冰冷，"什么噬心蛊，什么圣火，都不过是幌子。"
　　月清徽抹去唇边血迹："现在明白已经太迟了。她体内的月族血脉既已觉醒，就注定要回归族中。"
　　莫潇的阵法悄然改变，无数符文锁链缠向月清徽："那要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金甲神将突然捏碎一枚玉符："二长老不会放过你们的！"
　　玉符破碎的瞬间，天空骤然亮起刺目金光。一道横跨天际的裂缝缓缓张开，恐怖威压从中倾泻而下——竟是天族二长老要跨界而来！
　　"师姐！"莫潇急声道，"必须立刻离开！"
　　柳月璃抱起昏迷的柳璇玑，灵火在周身化作羽翼："去南州。"
　　"想走？"月清徽强行挣脱阵法束缚，新月玉佩再次亮起，"月族听令，结追月大阵！"
　　数十道月光锁链破空而来，与此同时，天空裂缝中已探出一只金光巨手。
　　前有追兵，后有强敌。
　　柳月璃却突然笑了。她将灵火注入柳璇玑额间的新月烙印，轻声道：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她——"
　　"那就亲自来南州要人吧。"
　　白色火焰冲天而起，在夜空绽开一朵巨大的莲花。当光芒散尽，荒庙中已空无一人，只余月清徽愤怒的咆哮回荡在破晓时分。
　　百里外，南州边境的山道上，一行人踉跄现身。
　　秦臻臻扶着树干喘息："刚才那是..."
　　"灵火遁术。"柳月璃将柳璇玑安置在树荫下，"暂时甩开他们了。"
　　莫潇快速布下隐匿阵法："但二长老既已出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柳月璃低头看着妹妹额间渐渐隐去的新月烙印，指尖轻轻拂过。
　　无论前路还有什么在等着，她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在意的人。
　　朝阳初升，照亮她坚定的侧脸。
　　南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