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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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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说不能喝醉,可几个小时下来,大家又哭又笑地聊着这四年的过往,伴随着酒“哐哐”下肚,视线都逐渐模糊。
幸亏其余的女生们都有父母大老远来参加毕业典礼,喝醉的夜晚还有家人来饭店接,只是冬紫罗还是茕茕一人,手脚疲软地倚靠着桌子。
曹含秀被家人扶着,嘴里还在念叨着:“小罗,你一个人要不要紧啊,让我爸妈先送你回去。”
冬紫罗只知道摆手:“不用了,我就住附近。我还没醉到一个人回不去的程度······”
曹含秀的父母也都认为,要先送冬紫罗回去,一个小姑娘不安全。正值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意识不清、差点倒下的冬紫罗。
“谁啊······”冬紫罗迷迷糊糊地回头看去,竟然是孟衷。
曹含秀的妈妈询问:“请问你是?”
孟衷正要开口,冬紫罗先用一根手指堵在他的嘴唇上,整个人倒入孟衷的怀抱里,娇嗔道:“阿姨你不知道吧!这是我的新男朋友!他来接我回家了······”
“呃······对,我是。”孟衷没搞清楚状况,但也先应了下来,曹含秀的父母也就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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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楼道里,声控灯有些故障,一闪一闪的,墙壁上斑驳潮湿,这是这一带最便宜的老破小。
冬紫罗半个人瘫在孟衷怀里,被他揽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家门口。
孟衷问:“钥匙呢?”
“在包里。”
“抱歉,冒犯了。”孟衷艰难地空出一只手去翻她的包,可包里杂物太多,摸来摸去也没摸到钥匙,不得不再够出一只手。
腰间的支撑消失了,冬紫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啊!天哪!我这······”孟衷对着冬紫罗和她的包左右为难起来,一时搞不清应该先找钥匙还是先扶她起来。
正犹豫着,冬紫罗忽然哭嚷了起来:“啊——”
这一声像是连声控灯也被吓到了,原本还在故障中,突然坚定地一直亮着了。
孟衷也吓得赶紧蹲下,问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可冬紫罗就像听不见他的问候一般,只顾自己输出:“今天毕业典礼,我的室友们都有爸爸妈妈来一起参加,就我没有!我看见她们和爸爸妈妈一起拍毕业照,谁能知道我心里有多羡慕啊!为什么我爸妈不能多爱我一点,多关心我一点呢!为什么他们只喜欢弟弟,就因为弟弟是个男的吗?他们看不到就算他们偏心弟弟,却还是我对他们更好更孝顺吗!”
“爸妈对我不好,弟弟对我的态度也很差,我根本就没有爱我的家人。为了能离他们远一点,我还回不了老家,不得不留在这里工作,住着最破的房子。家人是这样,男朋友也是这样。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啊!是我不够漂亮,不够优秀,还是我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一点都不值得有人爱我?”
还没等她发泄完,一旁的邻居开门出来,破口大骂:“几点了啊!还在这里发酒疯!别人不睡觉了啊!”
孟衷一边用手轻轻捂住冬紫罗的嘴,一边不住地对着邻居道歉。
邻居又骂了几句脏话,这才关上门。
孟衷松了一口气,听见冬紫罗被他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赶紧松开手:“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他又来骂你。”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抽一抽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轻声安慰:“我回答一下你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爱。你只是运气不太好,还没有找到那个爱你的人。”
他还没有擦净她的泪痕,一滴豆大的泪珠就又滚落下来。
“我会遇到那个人吗?”
这种事情当然没有人能做保证。他本不愿意骗她,让她做一些虚无缥缈的梦,可仔细想想,她心里未必不清楚这个事实,她所求的可能只是一点安慰。
于是,他对她笑着说:“会的,一定会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好好提升自己,对的人会在你的未来等你。”
冬紫罗听着这碗香喷喷的鸡汤,忍不住笑出声来。孟衷的面容在她眼前清晰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里,他的脸平实而周正,眉眼温顺。他自然不算帅哥,可她却尤其喜欢他那方方的下巴,微微泛着点青色,棱角分明,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厚重感。
酒精的辛辣劲涌了上来,她的脑袋有一些昏沉,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就这样伸出手去,摩挲着他的下巴,喃喃道:“那······你愿意做这个人吗?”
孟衷愣住了,下巴上传来轻柔的痒意,有点舒服。他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我还不知道······我们才刚认识呀!”
不等孟衷继续拒绝,冬紫罗就凑上去,轻吻了他的脸颊。
这一下只是蜻蜓点水,但那一股痒意好像从下巴传导到了脸颊,再从那一点逐渐扩散开来,直冲心脏。
孟衷一点反应都做不出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冬紫罗亲完他的脸后,抬起头来,傻笑了一下,随即倒在他的怀中,像是睡着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嘴角不受控一般勾了起来。他一只手抱住冬紫罗,一只手继续在包里翻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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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紫罗是被隔壁邻居的谈话声音吵醒的。
这房子的隔音不好,她能清楚地听到邻居的吐槽:“昨天晚上,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在门口又哭又闹的,把我吵吵醒。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情,天天叫着自己抑郁了,还不是只会喝酒吵别人。希望她那个男朋友把她管管好,要是三天两头发酒疯还怎么得了!”
是了,她隐约记得,昨晚坐在门口对着孟衷哭诉的时候,被邻居大叔给骂了。真丢脸,不仅被骂了,还让孟衷看到自己喝醉酒的这副丑态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床,脑袋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就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唔······你醒了?”
是谁?是男人的声音!有男人在她家里?!
“啊!救命啊!”她大声喊着,一把夺过床边的闹钟,随时准备自卫。
“哦对不起,是我是我。”
冬紫罗循声看去,沙发上探出一个头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眼睛也还没完全睁开。
隔壁大叔又骂了起来:“你听听,一大清早的又叫嚷起来了,我看我们以后都不得清静了!”
冬紫罗对着隔壁的墙,弯了弯腰表示歉意,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孟衷?你怎么还在这里?”
孟衷伸了个懒腰:“因为你啊!昨天你喝醉了,非要我送你回家。我把你弄进你家已经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了,一到家你就开始吐,吐得客厅里到处都是。我只能留下来照顾你,然后给你打扫一下。打扫完都很晚了,我又有点担心你一个人,要是出事怎么办呢?所以就在沙发上将就睡了。吓到你真不好意思。”
原来自己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冬紫罗有点心虚地向他道了声谢。
孟衷:“你先别谢我,我提醒你一下,你昨天吐衣服上了,我不敢给你换,只能把呕吐物擦掉。你现在还是先起床换一下衣服吧!”
经过他的提醒,她才发觉,衣服上确实有一摊污渍,还隐隐约约地散发着臭味。
好恶心,她又想吐了。她起身,直奔厕所,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醉,真的太难受了!要不是有孟衷,指不定她现在还睡在大街上。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洗了漱洗了澡,还换了衣服,推门出来发现孟衷已经出去买了早餐回来。
乍一下接受到他人的善意和照顾,她有些不安,又开始用手指绞着衣角。
孟衷把塑料袋里的早餐一份一份放到桌上,看到冬紫罗还站在厕所门口,一动不动,就向她招招手。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冬紫罗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这一句话尽是客气与疏离。孟衷没来由地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昨晚喝醉了抱着人家亲,今天酒醒了就只会说谢谢······
“下次喝醉,你再找我接你,就是在感谢我了。”
冬紫罗瞪大了眼睛,不解其意。
孟衷解释:“你碰到我是你运气好,把你安全送回家,没对你做什么。可你要是喝醉了碰到坏人,你有想过后果吗?所以再要喝酒,提前告诉我时间和地点,结束后我去接你,送你回家。”
这一番话说得冬紫罗脸也红了,心也砰砰跳。明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情话,但她那坠落已久的干涸的心脏,就因着这番话,像是浸入了一股温暖的春水之中。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想要一个确定的从心出发的答案。她不能再开启一段似是而非的关系,否则已经全是裂痕的她真的要破碎了。
“不是你说,要我做······做那个人吗?”孟衷也被她问得脸红了,嘟囔着说。
“做什么人?”
“你说的呀!”孟衷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你说要我做愿意爱你的人,你还亲了我一下······难道你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冬紫罗瞳孔地震,她的脑海里全然没有这一段记忆,只能依稀记得楼道里灯光下孟衷的那张脸。
她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情的?!她竟然做了这种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