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女神继续工作》花河的花园

9、9.死亡的回响

　　宫殿里没声音，佛卡夏似乎还没回来，寂静的让我觉得有些冷。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看起来完全不像我自己的座位，就连靠近都觉得有压力，我逃一般的跑向了另一边的花园。
　　之前我随机赐福过的世界怎么样了？即使内心不停的劝说自己：随机赐福就是最公平的，是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最好的赐福方式。
　　但是心中隐隐的不安，自己心中生出的魔爪拉着我，要我赶紧去看下界的情况。
　　我展开一个世界，我不知道随机赐福给了谁，应该不会出现之前那样的事情吧……我战战兢兢的。俯瞰下界。看到的城市满是萧条，破旧和拆掉的房子在城里到处都是，看痕迹，并不是魔物做的，就是人类自己拆掉的。我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这不会是我造成的吧。
　　这个世界的生灵偏爱用木制的材料雕刻他们的文明与历史。许多人正搬着这些木刻出城。
　　城外不远处，我凭着赐福的痕迹看到了要找的那个人，从穿着看，他应该至少是个士官级别的人物，在一个车队旁边检查车队里的货物，看来是准备出行。
　　一些年轻人焦急的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哦，尊敬的英雄，你们把这么多东西都带走了，我们之后要用什么？”
　　这个马车队上面不仅有木刻石板，还有各种物资。大到钱箱小到米袋都装车了。
　　被称为英雄的人转过身来亲切地说。“放心，等我们安置好了那边。一会回来接你们的。”
　　“可、可是在那之前我们要怎么生活？”
　　那个英雄突然冷了脸，很不耐烦的说：“选出来前往新圣城的都是对城邦有用的强者，被剩下来的人就该自己想生存的办法，这时候埋怨他人不如埋怨自己，谁让你不够强呢？”
　　说完那个“英雄”不再停留，指挥大家上车准备启程了。
　　被剩下来的人不知所措，在路边目送着这些人离开，只剩残垣断壁等着他们收拾。
　　这里的资源已经被掏空，本来就贫瘠的土地失去了魔法师的加护，被赐福的人没有选择拯救人民，而是选择向上晋升，终于到这一天，他坐上了宰相的位置，带走城里大部分的资源，然后搬迁。
　　“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呀！”我的声音没法传到那个“英雄”的耳朵里。他们越走越远，向着新生活，那些被留下来的人浑浑噩噩，默默的走回了属于他们的“城市”。
　　是我看错了人，不，我根本没看，我为了“公平”把赐福给他的。是我错了。
　　自己的工作出错了必须补救，至少，给这里这个破旧城市留存的人再分一点点赐福吧，每个人都分一点，让他们能靠自己的力量改变这里。
　　还会重蹈覆辙吗？也许会的吧，那些民众看着离开的车队，眼中不仅有怨恨还有羡慕。如果让他们成为那车队中的一员的话……
　　是人性不够善良吗？也许一开始我就该挑善良的人去赐福，……善良的人就不会变坏吗？就像那个欧洛伊，即使他看上去一身正气，可他也有欲望，如果有人承诺让他当勇者，他还会坚持正义吗？
　　贪婪啊，可是让贪婪产生的是我……
　　做不了智慧之神，这个工作比我预想的困难百倍，我不聪明也没有大局观，为什么会让我做这个工作呢。是谁选择的我，选我的那个人会后悔吗？
　　也许选择我的那个人也在某处，像我后悔给出赐福一样后悔让我成神吧。
　　我双膝跪地，不知该向谁祈祷，或者忏悔，神啊，给我指引，或者让我毁灭。
　　……
　　“如果准备好了就来我的领域吧。”
　　这句话凭空传进了我的意识中，就像是在我的脑袋里敲了一行字。我抬头看过去，天空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月白色。大概是某个神明传信给我吧。没有声音，却带着温和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那个感觉是，……死亡。如醇香的美酒，又像沉重的顽石。组成神界和下界的基础，我想，我的结局要来了。
　　但是。我还得完成最后一点工作，请再给我一点时间。答应小钟的要给刚才那个世界赐福的，既然如此，却让我最后一次的祝福给欧洛伊吧。
　　努力的人类，希望你之后能带着你的队伍，发现城里的混乱，然后解决他，我的双手紧握放在胸口。“愿你有智慧相伴，永远正直善良。”
　　赐福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流泪，明明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我当人类的时候少多了，可是要告别这里还是很不舍啊。真可惜啊，这个花园虽然温暖了很多。但是还没有植物，我的宫殿还是那么简陋，连我的小狐狸都不能最后看一眼了。当神的生活对我来说真是一场很美好的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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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了，哭着睡了一觉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无畏感。
　　这里带着死亡的气息，红黑色的土地，开满了彼岸花，红的像火，将红色的天空与大地连在一起。我就坐在彼岸花丛中，衣角碰过花朵的声音，像是碰到了玲琅的宝石。
　　我擦擦脸站起来，这里很像死亡之后的世界，也许每个死亡的人都会走这条路，并沉醉于这幅美景吧。
　　我往前走着，暗暗期待前面的景色，但彼岸花就像逐渐铺开的地毯，没有尽头，我往前走它们就往前生长。似乎与我走同一条路。
　　我走了好久，时间似乎停滞了，我没有疲惫，也没有目标，走了多久了呢？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脚都没踩在地上，再一回神，我依旧站着。
　　我累了，我随便找了个花朵稀疏的地方坐下，如果迷失在这里就是终点的话，景色也不差，也许……莉丝也曾走过这样的路，在迷茫中走向死亡吧。
　　“我不后悔。”熟悉的声音说道。
　　莉丝？我猛地站起来，脚下一阵冰凉，不知什么时候踩进了水中，白色的河水如卷轴般铺开，水面上有花灯飘过，红色的桥架在河上。
　　桥上有人吗？
　　我走过去看，想见见说话的人，又不想看到熟悉的脸。
　　离近了看，桥上什么都没有，桥对岸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我很庆幸，我出去看到了这个世界。”那熟悉的声音接着说。
　　你……不后悔吗？我不知在向谁问道。
　　“如果说后悔的话，我后悔最后出剑有些慢了，不然还是有机会能逃出来的。”那个声音也许在回答我。
　　风猛地吹起花瓣，花海浮动，无数的花瓣碎片卷上天空，组成了记忆的样子。
　　莉丝第一次跟着医生学扎针，扎的助手嗷嗷叫。
　　莉丝和医生第一次成功救治了患者，莉丝笑得很开心。
　　医生要莉丝学习剑术，莉丝艰难的挥剑，跟医生对战。
　　莉丝为自己开药却中了毒，医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她救回来，然后又骂了莉丝一顿。
　　莉丝第一次独自治好了病人，看着病人拄着拐杖离开，莉丝好高兴。
　　莉丝第一次发现自己留不住病人，那天莉丝在星空下坐了一整夜。
　　莉丝与医生遇到劫匪，面对劫匪的包围莉丝果断拔出剑，“你们快走，我拖住他们。”“放心，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记忆的碎片重新散开，落下，天空重新安静。
　　这才是莉丝，一个向着目标努力的生灵，从来不能用年龄、可惜来评判她，她的生命比我想的更有意义。
　　如果有再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让她离开村子，不，不是我的选择，我只给了莉丝智慧，离开村子是莉丝自己的决定，是她怀揣不安，却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
　　现在我也该继续往前走。
　　我踏过了桥，河对岸的彼岸花为我让出一条路。
　　我就像过了个传送门一样，瞬间我就从花海被拉到了这里，这一边的氛围比刚才还要低沉。
　　暗红色的天空之下，黑色的道路浮在虚空中。两侧红色的火焰。在安静的燃烧。
　　明明是十分空旷安静的地方，我却感觉到非常大的压迫感。
　　再往前走了好一会，已经没有灯火。路边种植的是一种奇特的花，花瓣像是宝石层层叠叠，中心的花蕊明亮的像是烛火，稍微帮我照亮了黑暗的路。再往前走脚下变成了草地，到了个类似花园的地方。
　　这里跟我那地方很像，但是氛围完全不同。遍地种满了宝石一样的小花，一棵枯树在花园的边缘，上面挂着几个又像柿子又像铃铛的果实。一条白色的河从那里蜿蜒而过，穿过花园从边缘流下去。河流的源头是花园中央的那个下界盆水在不断的溢出，白色与黑红色的液体混合，有种可怕的气息。
　　下界盆前有一个座位，黑色长发的神明坐在那里，看到我来，手在旁边一指，又一个座位出现。
　　我认命的坐下去，任凭死亡的气息弥漫。
　　“欢迎来到死亡。”他轻轻笑着。“我是死亡之神，x？dzo。”
　　他唇齿间念出了我听不懂的声音。
　　“那么来到这里，你有什么感想吗？”
　　我……我的错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都说不过来。“我随机的给了祝福，让许多世界产生灾难，虽然并非是想偷懒。但终究造成了不好的结果。我在工作中加入了太多的感情……”
　　我的嘴唇颤抖，这句话似乎在我做人类的时候也说过。
　　记忆中的声音说：“大家都在夸大宣传，你不夸大宣传就没有竞争力……别那么正义好不好？别把你的感情带进工作中！”
　　我抬头正视他。“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接受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