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灿烂千阳》苏廿七

2、来自远方的无字信

　　妈妈买菜回来，带给她一个大包裹。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
　　妈妈说，“小锋写信来了。”
　　“好大一封‘信’。”她掂掂包裹的分量，挺沉。“不知他在那边过得还习惯吗？”
　　妈妈笑嘻嘻的说，“是专门给你的，我可不好意思拆开来看。”
　　“可是妈妈……”我看不了啊。
　　岳襄在心里叹气，有个开朗的妈妈是件很妙的事。但妈妈你怎么就老忘记女儿我现在的状况呢？你站在我面前，我也顶多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大致轮廓，怎么看得了信？
　　妈妈似知道她的想法，“襄襄，相信妈妈，你可以的。”
　　呜，这根本不关相信不相信，可以不可以的问题啊。

　　她打来包裹，摸到最上面一个厚厚的信封。
　　拆开信封，里面居然是一盒磁带。
　　妈妈拉起她，“走，去房间听吧。”
　　“哎？在这里也可以听啊。”
　　“客厅电视我要用，我在看的新娘十八岁今天重播大结局。”
　　“……我怎么记得那部剧的结局，你看过好几遍了，至少我印象里，我陪你看过两次。”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妈妈话锋一转，“你乖乖回房听吧，万一那小鬼头有什么悄悄话要对亲爱的阿襄姐姐说，被我这个大婶听到没关系吗？”
　　“……”妈妈，你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呀？

　　房间里很安静，岳襄手里拿着磁带，心想陆锋会说些什么。大概也是些安慰的话吧，或许还带有歉意。这家伙，她受伤后他都没来看过她，连出国前都没来见她。多过分啊，枉费以前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和他分享。
　　她把磁带放进复读机里，陆锋的声音听起来变得低沉沙哑，大概是到了变声期的缘故。
　　“信”的开头很普通。
　　“阿襄：
　　有一阵子没见了，身体最近好吗？”
　　不怎么好。
　　好像对话一般，她轻轻的说。
　　你呢，你在那边过得如何？

　　“我终于开始适应这里的气候。冬天太过干燥，每天我都会有种错觉，皮肤就快开得裂开来似的。”
　　我这边倒是一直在下雨。皮肤干你要去买保湿面霜，别以为男孩子皮厚，就偷懒不抹。

　　“实在受不了了，我去超市买面霜。店员推荐了一款绵羊油。效果不错，是挺滋润的。就是天凉，一大清早抹脸上觉得冷。”
　　先在手上抹开了再涂就不会感觉冷了。

　　“刚好超市在做促销活动，买二送一。”
　　你不会贪便宜一下子就买了吧？一盒应该能用很长一段时间。

　　“想想划算，我就买了。一盒给宛音姑姑，一盒你可以用。恩……姑姑会喜欢的吧？”

　　岳襄按下暂停键，摸索着往客厅走去：“妈，包裹里是不是有两盒面霜？”
　　“我看看啊。”妈妈一边应声，一边把包裹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东西还真不少。
　　香水一瓶。CD一张。面霜两盒。饼干三包。深海鱼油六瓶。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是一个木制八音盒。
　　岳襄抱着八音盒回房继续听“信”。

　　“最近眼睛容易干涩，听说深海鱼油对眼睛好，于是也买了。你也吃吃试试，如果效果好，我再买些给你寄来。”
　　呃，那么大的六瓶，快有一年份了吧。

　　“我现在住所附近有一家蛋糕店。每次经过时总能闻到新出炉蛋糕散发的香气。蛋糕的造型也奇趣可爱，口感也好，与我们以前吃的大不相同。”
　　过分，拿美食来诱惑人！

　　“蛋糕你是吃不到了，容易坏，哈哈。”
　　……一出国就变坏的小子。

　　“不过这家蛋糕房的手工饼干一样很好吃。我全都吃遍，觉得巧克力口味、薄荷口味、枫糖口味的最好吃。你也尝尝，看哪种口味最好。”
　　怪不得包裹里有饼干。

　　“在街角尽头，有一间门面很小，非常不起眼的铺子。我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它卖手工艺品。那个木制的八音盒据说也是纯手工做的。铺子也兼卖各款香水。我挑了一款洋甘菊香味的，我想你会更喜欢香水瓶子，是一只猫咪的造型。”
　　你还记得我喜欢猫咪呀。不过，为什么感觉你像是在说明每样东西的由来?

　　“好了，小礼物介绍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明天还有课，我准确去睡了。”
　　晕，夜猫子，那么晚还不睡。

　　“不知道为什么，刚来这里我总睡不好觉。”
　　也许是还没有完全适应突然变化的环境吧，就像我一样……

　　“后来我找到一个解决失眠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快来教给姐姐知道。要晓得失眠睡不着可是大事件。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黑眼圈一定能媲美国宝了。

　　“听听轻音乐。推荐你听班得瑞的音乐。安静舒缓，有利于睡眠。就闲聊到这里了。”
　　哎？那么快就结束了呀。男孩子写的信就是短。

　　“Good night。”
　　恩，晚安。

　　那一整天，她把磁带翻来覆去的听了很多遍，最后，在少年略微沙哑的嗓音中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