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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梅洛彼得堡营救战 ...

  •   原神X三国:高维棋盘,八千愚人众祭梅洛彼得堡

      梅洛彼得堡深处,芙宁娜被吕布用方天画戟锁在王座上。
      达达利亚与克洛琳德率八千愚人众精锐攻破外墙,却见高昌巍然立于血泊之中,咧嘴一笑:“欢迎来到死亡牢笼。”
      激战正酣,克洛琳德一剑斩落高昌,却见远处陈宫按下引爆器。
      惊天爆炸中,三人纵身跃入深海,回头只见整座梅洛彼得堡在烈焰中崩塌。
      芙宁娜颤抖着展开掌心——那是陈宫悄悄塞给她的字条:
      “温侯要的从来不是水神神之心,而是你们愚人众八千条性命祭旗……”

      ---

      海水,像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墨汁的冰,沉重地压在梅洛彼得堡四周。钢铁与岩石构筑的堡垒从海底升起,狰狞地刺破水面,其上的探照灯如同独眼巨人的瞳仁,缓慢而冷酷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黑暗,光柱掠过时,短暂地照亮下方涌动不安的黑色浪涛。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边缘,愚人众的舰队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只有船体破开微浪的细微声响。旗舰船头,达达利亚——「公子」静立着,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意的年轻脸庞,此刻在阴影里绷得如同北国的寒冰。橙色的短发被咸湿的海风吹得微动,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却燃烧着近乎实质的火焰,紧紧锁死远处那座水下监牢的轮廓。他能感觉到,那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是战斗的渴望,还是……芙宁娜那微弱却执着的存在感?

      他身后,是沉默的军阵。八千愚人众士兵,来自至冬国最精锐的军团,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铠甲,面具遮掩了所有表情,只有武器在偶尔透出的微弱光线下反射出冷硬的光。呼吸被压到最低,汇成一片低沉而压抑的风箱,与海潮的节律隐隐相合。这是一支即将投入熔炉的利箭,弓弦已拉到极致。

      克洛琳德站在达达利亚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利落的枫丹廷制服,与周围至冬的风格格格不入。她抱着双臂,眼神锐利如她腰间的佩剑,扫过梅洛彼得堡的外墙,评估着每一个可能的突破口和防御弱点。她的表情平静,但紧抿的唇线泄露出内心的凝重。这次行动,风险远超预估,但为了芙宁娜……她没有退路。

      “信号。”达达利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斩断了最后一丝犹豫。

      没有回应。只有刹那间同时亮起的无数邪眼的光芒,幽紫、暗红,如同地狱睁开了复眼。下一瞬,庞大的能量洪流撕裂了夜幕,化作无数道毁灭性的光束,狂暴地砸向梅洛彼得堡那号称永不陷落的外墙!

      轰鸣声瞬间吞噬了世界。钢铁扭曲,岩石崩解,爆炸的火光一团接一团地腾起,将半边天穹染成不祥的猩红。海水在冲击下剧烈沸腾、咆哮。坚固的外墙像脆弱的蛋壳般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的裂口,露出其后幽深、仿佛通往巨兽脏腑的通道。

      “进攻!”

      命令化作无声的意志,八千愚人众如同决堤的洪流,沉默而高效地涌入那道伤口。甲胄碰撞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通道内激起空洞的回响。达达利亚与克洛琳德一马当先,化作两道模糊的影子,掠过因突然袭击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守军,直插堡垒深处。

      通道向下,不断向下。空气变得浑浊、阴冷,带着铁锈、霉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灯光忽明忽灭,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扭曲的影。沿途的抵抗零星而无力,很快就被后续跟进的愚人众士兵以绝对的优势碾碎。一切都顺利得异乎寻常。

      直到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这里仿佛是梅洛彼得堡的心脏,空旷,死寂,只有中央区域被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惨白光线照亮。

      光线正下方,是一座临时搭建、却透着不容置疑威严的金属王座。王座之上,芙宁娜被困在那里。她往日华丽的衣裙变得黯淡褴褛,蓝色的长发无力地垂落,遮住了部分苍白的脸颊。最引人注目的,是贯穿王座靠背,那柄巨大、造型奇异的战戟——方天画戟。冰冷的戟刃紧贴着她的脖颈,戟身缠绕着不祥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有生命的血管般微微搏动,将她所有的力量,乃至神性,都死死锁在这冰冷的刑具上。她闭着眼,呼吸微弱,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

      而在王座之前,光线边缘的阴影里,矗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材算不得极其高大,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稳与厚重感。他身披覆盖全身的玄色重甲,甲胄上刻满了从未见过的古老纹路,血迹在其上干涸发黑,凝结成斑驳的图案。他手中并无武器,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脚下,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蔓延,形成一滩粘稠的、几乎要渗入地砖缝隙的血泊。

      当达达利亚和克洛琳德冲入这空间的瞬间,那人抬起了头。头盔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线条硬朗的脸,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两口枯井,倒映着闯入者的身影,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牙齿在惨白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欢迎,”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砂轮摩擦着生铁,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来到死亡牢笼。我,高昌,在此等候多时。”

      达达利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水形剑已在他手中凝聚成型,湛蓝的光芒流转不定。“装神弄鬼!”他低喝一声,身影骤然加速,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扑高昌。剑光泼洒而出,迅疾、密集,如同北地的暴风雪。

      高昌动了。他没有闪避,只是简单地抬起了覆盖着臂甲的手臂。

      “锵!锵!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水形剑的斩击尽数落在高昌的手臂、肩甲、胸腹之上,溅起一蓬蓬耀眼的火星。他那身玄色重甲坚固得超乎想象,上面只留下道道浅白的斩痕,竟无一丝破损。高昌的双脚如同生根般钉在原地,仅凭手臂和小幅度的身体摆动,就将达达利亚这足以撕裂钢铁的猛攻全部挡下。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一次剧烈的碰撞后,两人短暂分开。达达利亚微微喘息,眼神更加凝重。高昌甩了甩手臂,甲胄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至冬的执行官,只有这种程度吗?”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深入骨髓的蔑视。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微的、几乎被忽略的机括响动从侧面传来。

      是克洛琳德。她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迂回到了高昌的侧翼,手中的刺剑如同蛰伏的毒蛇,在这一刻骤然发动!剑尖凝聚着一点极致的寒芒,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精准无比地刺向高昌重甲脖颈与肩甲连接处,那看似唯一可能存在缝隙的地方!

      高昌似乎早有预料,或者说,他的战斗本能已臻化境。在剑尖及体的前一瞬,他猛地一个侧身,同时屈起手臂,用手肘部位最坚厚的铠甲悍然撞向刺剑的侧面!

      “叮——!”

      一声尖锐到刺痛耳膜的脆响。克洛琳德感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大力量从剑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沁出,刺剑险些脱手。她借力向后飘飞,卸去部分力道,落地时脚步仍有些踉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配合尚可,力量太差。”高昌评价道,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交锋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

      达达利亚与克洛琳德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他们都明白了眼前敌人的恐怖。这不是单打独斗能解决的对手。

      “联手!”达达利亚低吼一声,周身气息陡然暴涨,水元素力更加汹涌地汇聚,水形剑的光芒几乎要刺破这地下空间的昏暗。克洛琳德深吸一口气,强忍右手的剧痛,左手在剑柄上一按,刺剑发出一声低吟,剑身似乎变得更加轻薄、透明,速度才是她真正的杀手锏。

      两人再次扑上。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倾尽全力的搏杀。达达利亚主攻正面,水形剑时而化作长枪突刺,时而散作无数水刃旋斩,攻势狂猛如潮,死死吸引高昌的绝大部分注意力。克洛琳德则化身暗影,在高昌周围急速游走,她的剑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如同附骨之疽,专攻关节、视线死角,每一次出剑都刁钻狠辣,逼迫高昌不断分神格挡、闪避。

      火星不断迸溅,武器的交击声、脚步移动声、衣袂破风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一曲死亡的乐章。高昌在这狂风暴雨般的夹击下,终于不再能完全保持不动如山。他的脚步开始有了细微的移动,格挡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那身重甲上,开始出现更多、更深的划痕,甚至有几次,克洛琳德的剑尖几乎要擦到甲胄下的皮肤。

      战斗进入白热化。三人的身影在惨白的光线下高速交错、碰撞,令人眼花缭乱。高昌的呼吸似乎也粗重了一丝。他猛地一拳砸开达达利亚斩来的水刃,手臂上的甲胄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与此同时,克洛琳德的剑如同鬼魅般从他视线死角刺来,直取他因出拳而露出的腋下空门!

      就是现在!

      高昌似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对这一剑已来不及完全闪避。

      克洛琳德眼中厉色一闪,将所有力量、所有速度都灌注于这一剑之上!剑尖撕裂空气,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玄色重甲腋下连接处的薄弱点!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高昌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动作瞬间僵住。

      克洛琳德毫不犹豫,手腕发力,长剑顺势向上一撩!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肌肉和骨骼撕裂声,鲜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猛地从高昌腋下的创口和被他强悍肌肉夹住的剑身处激射而出,将他半边身体染得猩红。

      高昌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喷涌的鲜血,又缓缓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克洛琳德。他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扭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与某种诡异兴奋的笑容。

      “很好……这一剑……够味……”他沙哑地说着,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跪倒在地,最终沉重地砸在血泊之中,再无声息。

      克洛琳德猛地抽出长剑,带出一溜血花。她急促地喘息着,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不仅仅是脱力,更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从剑身传来的、对方肌肉恐怖的反震力量。

      达达利亚也松了口气,水形剑消散。他立刻转向王座:“芙宁娜!”

      两人冲到王座前。那柄方天画戟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达达利亚尝试伸手触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指尖传来灼痛感。

      “让我来。”克洛琳德凝神观察片刻,举起手中刺剑。剑尖之上,一点极致的寒芒再次凝聚,这一次,却带着某种破除虚妄、斩断束缚的决绝意味。她深吸一口气,娇叱一声,长剑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细线,精准无比地斩在戟刃与王座连接的薄弱点!

      “铮——!”

      一声清越的鸣响,如同琴弦崩断。方天画戟上缠绕的暗红色能量应声而碎,化作光点消散。巨大的战戟失去了支撑,哐当一声掉落在王座旁,将金属地面砸出一个浅坑。

      束缚解除,芙宁娜软软地向前倒去。达达利亚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她的身体轻得吓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芙宁娜?芙宁娜!”达达利亚轻声呼唤,试图将一丝微弱的元素力渡入她体内。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不紧不慢的鼓掌声,从这巨大空间的另一端,那片深邃的黑暗里传了出来。

      啪,啪,啪……

      掌声在空旷中回荡,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甚至还有几分赞赏的意味。

      达达利亚和克洛琳德霍然抬头,全身瞬间绷紧。

      一个身着青灰色文士长袍,头戴方巾,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男子,缓步从阴影中踱出。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儒雅的微笑,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井,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的目光扫过倒地的高昌,掠过紧张的达达利亚和克洛琳德,最后在刚刚苏醒、眼神还带着迷茫的芙宁娜脸上停留了一瞬。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陈宫微笑着,声音平和,如同在与老友品茗论道,“不愧是至冬最锋利的刀刃和枫丹最迅捷的剑,竟能联手斩杀温侯座下先锋高昌。佩服,佩服。”

      “你是谁?”达达利亚将芙宁娜护在身后,沉声问道,手中水元素再次开始凝聚。克洛琳德也握紧了剑,死死盯住这个突然出现、气息诡异的文士。

      “在下陈宫,区区一个谋士,不足挂齿。”陈宫微微拱手,姿态优雅,仿佛他们并非身处刚刚结束死战的战场,而是在某处风景秀丽的亭台楼阁。“特在此地,恭候诸位,并送上……一份临别赠礼。”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样式古朴、表面刻满复杂符文的金属方盒。盒子中央,一个猩红色的按钮,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达达利亚和克洛琳德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全身!

      “阻止他!”达达利亚咆哮出声,水形剑瞬间凝聚,化作一道激流射向陈宫!克洛琳德也同时动了,身形如电,刺剑直取陈宫握着那方盒的手腕!

      然而,陈宫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在他们动身的同一时刻,他微笑着,拇指轻轻按下了那个猩红的按钮。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先行。

      首先到来的是光。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毁灭性的强光,以陈宫脚下为中心,或者说,以整个梅洛彼得堡的支撑结构和能量节点为中心,猛然爆发!那光芒如此炽烈,瞬间吞噬了一切,达达利亚、克洛琳德,甚至刚刚苏醒的芙宁娜,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视觉,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

      紧接着,才是声音。

      那不是一声爆炸,而是成千上万声爆炸叠加在一起的、撕裂天地般的恐怖轰鸣!脚下的大地不再是震动,而是如同海浪般剧烈起伏、崩解!头顶的穹顶在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呻吟后,轰然塌陷!无数巨大的、燃烧着的钢铁构件和岩石如同陨石般砸落!

      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以无法抗拒的力量席卷而来!达达利亚只来得及将刚刚凝聚的水元素力在身后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便被狠狠撞飞出去。克洛琳德同样被抛飞,人在半空,只能勉强蜷缩身体,减少受力面积。

      “抓紧我!”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呼啸的风声中,达达利亚的吼声几乎微不可闻。他一手死死揽住意识模糊的芙宁娜的腰,另一只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试图抓住什么稳固的东西。

      克洛琳德在空中艰难地调整姿态,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一块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穹顶残骸正朝着他们当头砸下!她猛地一咬牙,双脚在另一块坠落的碎石上用力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达达利亚和芙宁娜,同时长剑挥出,不是斩向那巨大的残骸,而是斩向他们侧下方一块即将被撕裂、翘起的金属地板!

      “这边!跳!”

      她的声音在毁灭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

      达达利亚没有任何犹豫,抱着芙宁娜,朝着克洛琳德剑指的方向,纵身跃下!克洛琳德紧随其后。

      下方,是被爆炸撕裂的、直通外部黑暗海水的巨大裂口。冰冷的海水混合着燃烧的碎屑和血腥气,形成一股强大的、混乱的涡流,瞬间将三人的身影吞没。

      就在他们被海水吞噬的最后一刹那,达达利亚和克洛琳德下意识地回头。

      他们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整座梅洛彼得堡,那庞大、坚固、象征着不可撼动秩序与囚禁的钢铁堡垒,正在从内部彻底瓦解、崩塌。熊熊烈焰从每一个窗口、每一个裂口喷吐而出,染红了整片海域和天空,仿佛地狱的熔炉被搬到了人间。爆炸的闪光还在持续,如同巨兽垂死的抽搐,将无数碎片、残骸,以及……隐约可见的、穿着愚人众制服的残破躯体,抛向高空,又无力地坠落在沸腾的海面。

      八千愚人众……那沉默的、精锐的洪流……就在这短短瞬间,化为了那照亮地狱的燃料,化为了那漫天纷飞的血肉之雨。

      冰冷的窒息感包裹而来,巨大的水压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将三人向着无尽的深海拖拽。耳中是水流疯狂的呼啸和远处沉闷如雷的爆炸余音。达达利亚死死抓住芙宁娜,另一只手徒劳地划动着,试图对抗那下沉的力量。克洛琳德的情况稍好,她努力靠近,试图协助达达利亚。

      不知在黑暗和混乱中沉浮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是永恒。一股向上的洋流终于眷顾了他们,托着三人破开水面。

      “咳!咳咳咳!”达达利亚剧烈地咳嗽着,咸涩的海水从口鼻中呛出。他第一时间确认芙宁娜的情况,她似乎完全昏迷了,但还有微弱的呼吸。克洛琳德在他身旁浮出水面,长发紧贴在苍白的脸上,同样狼狈地喘息着。

      他们回过头。

      梅洛彼得堡曾经屹立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在海面上疯狂燃烧的废墟。火焰舔舐着夜空,浓烟如同连接天地的丑陋支柱。爆炸似乎进入了尾声,但依旧不时有较小的火球从残骸中腾起,映照得周围的海域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烧焦的有机物和某种……血肉被烧灼的焦糊气味,令人作呕。

      他们逃出来了。以八千愚人众精锐全军覆没为代价,从这场精心策划的毁灭中,侥幸捡回了三条命。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笼罩了三人。只有海浪拍打着身体的声音,和远处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被达达利亚半抱在怀里的芙宁娜,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日里如同蕴藏着整个海洋的蓝色眼眸,此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恐惧,以及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似乎感觉到了手心里攥着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微微颤抖地,张开了紧握的右手。

      一张被海水浸透、却因为被紧紧攥住而保存下来的小纸条,出现在她掌心。

      达达利亚和克洛琳德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张纸条上。

      芙宁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在海水的浸润下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

      “温侯要的从来不是水神神之心,而是你们愚人众八千条性命祭旗……”

      字迹工整,带着一种属于谋士的、冰冷的优雅。

      芙宁娜的手无力地垂落,纸条从她指尖滑脱,被一个浪头卷走,瞬间消失在暗红色的海水里。

      达达利亚僵在原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张纸条消失的地方,仿佛要将那几行字刻进灵魂深处。他揽着芙宁娜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海水顺着他湿透的橙色短发滑落,流过他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颊,像是冰冷的泪。

      祭旗……

      八千条至冬最英勇士兵的性命……只是……祭旗?

      远处,梅洛彼得堡最后的残骸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缓缓沉入沸腾的血海,激起的巨浪如同墓碑旁哀悼的白花,层层叠叠地推向远方,推向这三个幸存者,将他们渺小的身影,彻底吞没在无尽的、冰冷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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