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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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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妄清在医院整整睡了三天,反反复复做梦,梦里都是在山海宗修炼的日子。
挑水,砍柴,练刀,他修炼天赋异禀,比寻常人更容易参悟道,冲破境界,但师父从不允许他因此懈怠,担心根基不稳日后遭遇瓶颈而停滞不前。
那寻常的安逸到幸福的日子却如镜花水月。
裂缝的出现,宗门内师兄师姐们的接连丧命,二师兄的死,最后是师父的死。
当初那股愤怒的情绪潮水般包裹住他的思绪,令他窒息,沉重地将拖拽到深渊去。
明明他是众人眼中的天纵之才,明明他拼命厮杀救下无数百姓的性命。
但他身边的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他还是太弱了。
太弱了。
唯一的想法,就是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强,更强。
楚妄清的视线坠进一片浓稠的黑暗中。
突然亮起一点幽光,那道光散发着纯净的白,再近,一块天石悬浮在半空,波光流转。
天石。
这天石的气息太过熟悉。
楚妄清缓缓抬起手指,触碰到东西的瞬间,一股灵力充沛的暖流顺着之间猛然灌进他的身体,流经血脉各处,最后汇至灵力池。
经络骤然撑开,他根本承受不住,疼到眼前一白,身体后仰过去。
“妄清,快松开它!”
刀光撞上天石引得灵力剧烈波动,热浪裹挟尘土,顷刻间将两人的身躯撞飞。
楚妄清背撞石壁,踉跄爬起,血珠混着眼泪砸在地面,他沙哑地怒吼:“师兄,你为何要阻止我!”
“你说为什么阻止?!楚妄清,我看你是疯了不成?这块天石从老三叛逃出宗门后就已经是无主状态了。没有任何人护法,你就想要强行融合他的力量,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向来温和的离容此刻脸色沉下来,怒不可遏,“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这块天石我也会换个地方保管,一个永远不会让你找到的地方!”
楚妄清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大师兄走向天石,慌乱到恐惧:“大师兄!师父他死了!”
大师兄脚步一顿:“所以呢?你就要违背师命?”
“不,我不是!”楚妄清拿衣袖胡乱擦泪水,他刚才触碰天石时明显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并不排斥他,只要他将其融合就能变强,“我只是想要保护宗门,我想变强,我不想再有人牺牲了。”
长久的寂静。
离容收回刀,脚步一转走向楚妄清,一把将人抱住,声音沙哑:“师父不在,还有我。”
“不够的,光有大师兄……现在二师兄不在了,三师姐也不见踪影,我需要成为大师兄手下的刀,一把锋利到无坚不摧的刀才行。”
话音刚落,刚才还埋在大师兄怀里哭鼻子的楚妄清骤然睁开眼睛,指尖画符封印穴位,将大师兄短暂定在原地,在大师兄错愕的视线中旋身闪过,脚下蓄力朝天石飞速奔过去。
那块天石也是有所感应,微光流向他,随着他将天石整个握住,那股力量再次出现在体内,冲撞,融合,心脏隐隐震颤。
楚妄清喜出望外,天石却下一秒发出碎裂的声音。
竟这样毫无征兆地碎成两半。
“怎么会这样……”
失去意识前身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接住了他。
……
“封住他这段的记忆未尝不是件坏事,至少他不需要再想着通过融合天石来变强。”
“等他醒来,给他这套刀法,让他闭关去吧。”
……
楚妄清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大脑缓慢运转,泪水先一步流下来,浸湿枕头。
“楚妄清,你终于醒过来了!”
岑郁南的脸突然占据他的视线,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楚妄清蹙眉:“别喊,我没聋,听得见。”
考场的爆炸声殃及范围不小,好在大家伙溜得快人员,伤亡少。这其中楚妄清伤得最严重,不光有深浅不一的伤口,精神力匮乏,腺体也出现了信息素紊乱的症状。
楚妄清环顾四周,询问起江最的情况。
“那家伙倒是没有外伤,但还是信息素的老毛病。病房就在你隔壁,但是这位病患可不像你一样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联盟那边因为白家的白石失踪可是闹了好大一场纠纷,都上审判庭了。江最似乎因为这事,总往外跑。”
能乱跑,说明伤势不重。
楚妄清不动声色地摸上自己的手指:“我的储物戒呢?”
“贴身物品都放在那边的柜子里。”
“有人动过吗?”
“医院是不能随便翻看病人的东西的。”
“那就好。”
“储物戒里有什么宝贝啊,你一醒来就要找。”岑郁南问。
“没什么。”楚妄清刚说完,猛地咳嗽起来,唇色顿时白了几分。
见状岑郁南赶忙端过杯水,摸摸鼻子,“我先斩后奏了,趁你昏迷,未经允许抽用了一点你的血。”
楚妄清低喘着,眼神幽幽看向岑郁南。
“你别这么看着我!真的只有一点点,但是你们似乎是吸入了某种抑制类药剂,精神力受损,信息素也跟着波动。而且我想着,江最毕竟救你一命,那点血你应该会同意。”岑郁南小声嘀咕,“谁让只有你的信息素管用。”
只有他的血管用?
楚妄清出神地想起江最在地下实验室抱着他的模样。
垂眸叹气,他更想见他了。
“那这样好了,给你妹妹做的义眼直接免费,总可以了吧。”
“已经做好了?”
“当然,随时带她来找我。”
楚妄清点头:“谢谢。”
岑郁南走后,楚妄清下床检查那块白石,确实残缺的,甚至裂缝都与他在梦境中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等护士给他换好药,楚妄清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冯序提着晚饭来看他,说自己刚好也在这家医院住院,还是咋咋呼呼的性格,和楚妄清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还是护士进来提醒说患者需要休息,冯序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饭饱后又是一阵困倦,意识从混沌中浮出来,眼前已经是一片夜色了。
窗帘没拉,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床边的人影身上。
揉碎的银箔落在男人的脸上,鼻梁和下颌骨的弧度格外清晰,睫毛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楚妄清能闻到江最身上的还未散去的风霜气息,冷冽到有些不近人情,但偏偏他看眼前的江最带着不真实的温柔,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吵醒你了?”
楚妄清摇摇头:“没有。”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楚妄清继续摇头,但是想了想:“腺体不舒服。”
江最旋转戒指的手一顿,抬起来,手掌覆盖住楚妄清的额头:“没发烫。”
楚妄清闭上眼睛,小动物一样寻着江最拿开的方向蹭上去。
“我说的是腺体不舒服,你摸我额头做什么。”
江最很听话,有些用力地摁上楚妄清的腺体,后者止不住地身体颤抖了下,朝床边翻了翻身。
由轻到重的力度。
楚妄清闷哼一声,躲闪间坐起来。
江最径自握住楚妄清的脚腕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眼前闪过指针波动的手表:“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他们紧密地拥抱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
楚妄清没说谎,腺体从醒来就一直是酸胀发热的状态,他脑袋埋进江最的颈窝,卖乖道:“指挥官大人肯给我一点信息素,我就告诉你。”
江最轻叹口气,捏Omega的后颈:“我在认真问你。”
“我也是认真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妄清吻了下江最的喉结,脚趾蜷缩,触碰到冰冷的地面,缓和了几分心热。
不知是不是江最当时的失态,反而给了楚妄清任性的胆子。
密闭的房间里,江最的信息素很快环绕整个空间,这味道涌进楚妄清的鼻息,激得他热度不减,反而更躁,他血液沸腾地滚动,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江最握住腰向下摁住。
“别动。”
楚妄清募地一怔,他头脑晕乎乎地,下意识被吓到想躲开。
江最呼吸放缓,掐住腰间的手攥得更紧,又怕把人弄疼,松开手:“信息素都给了,说吧。”
楚妄清很浅地吐出口气:“我想要白石,全部的。”
“要白石做什么?”
“第一道门。”楚妄清说,“为了关掉它。”
江最愣怔,这话他也曾听阴先生说起过:“你想用白石关掉它,怎么关?”
“法阵,封印。”楚妄清想了想,“大概是这样。”
江最听完,没再追问,长久被信息素折磨的精神力得到安抚,戒指的指针还在摆动,但无论何时都指向楚妄清。
他若有所思地用戒指剐蹭Omega的腺体,逼得Omega身体抖着,被迫释放出信息素。
“那考场的爆炸……”
楚妄清心虚:“也是我干的,但是我只是想引起混乱,趁机拿白石而已。”
“嗯。”
“你要抢走这块白石吗?”
按理该拿走的。
“你凭本事自己抢到的,我抢什么。”
“哦。”
两人暧昧的信息素交互,江最低下脑袋,尖锐的牙齿在皮肤上来回划,他久久徘徊,“那你想过自己会受伤吗?”
不等楚妄清开口,犬牙狠狠刺进脆弱的腺体,占据在自己的领地,血顺着流下来。
楚妄清骤然失语,被高浓度的信息素刺激得大张着嘴喘气,身体抖得不像话,他无措地抓住江最的肩膀:“等,等一下。”
江最这次却不听话了,恨不得叼着后颈的皮肉,像野兽对幼崽那样,叼回自己的窝里藏起来,用舌尖的倒刺疏离好幼崽的毛发,用头颅拱幼崽的下巴。
楚妄清的身体发软到没了骨头,江最托住他的大腿,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晃动的床板在承载两人重量后发出不满的声响。
而床上的两位当事人却对此不以为然。
他们心照不宣,沉沦其中。
楚妄清抱住江最的脑袋,边忍着疼,边安抚逐渐暴躁的Alpha,实验室的数据萦绕不散,他心疼Alpha还来不及,根本舍不得喊停。还是江最自己喘着粗气,额头抵在他脖颈,呼出的热气扑在他敏感的皮肤。
刚被临时标记完,楚妄清有些神志不清,他脸颊贴上江最:“我的信息素是指挥官大人的解药吗?”
江最身躯一震,他撑起双臂,直勾勾地盯着楚妄清:“从哪儿听来的?”
“现在换我来问问题,指挥官大人只管回答我,是或不是。”
江最轻笑:“算是。”
“那你在地下实验室抱起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江最一顿,他眼睛沉沉盯着楚妄清,脸上的表情和之前比没什么变化。
他冰冰凉凉的手抚上楚妄清温热的脸颊,他用手一遍遍描摹当初反复亲吻的地方,拇指触在唇瓣,揉下去。
楚妄清困惑地盯着江最的脸,张开嘴轻轻咬住江最的手指,那根手指划过他的牙齿,抽离出去,向下移,虎口卡住他的喉咙,摁住脆弱的喉结。
“楚妄清,你问我在想什么?”
江最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秒,皱起眉的同时,眼尾红了一圈,瞳仁却深了几分戾气,“我怕你死,怕的要死。”
Omega闷哼了声,被迫仰起头,张开的嘴没来得及被处温热堵住。
这个吻带着报复性,略泛苦涩的愤怒。
信息素冰锥般捅进他的喉咙,融化进他的血液中,将楚妄清的思绪冲得细碎,他只能凭借本能将江最紧紧抱住。
他们的呼吸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恨不得将彼此吞进肚子的架势。
心里头有什么东西碎掉,又被重新揉起来。
就在楚妄清眼皮翻白,喘不过气,身体止不住痉挛的时候,江最才仓促松开他,嘴唇挂着从包裹严实的茧上抽出的丝,他缓过神,懊恼地将激烈的信息素收回来,但是嘴上仍恶狠狠地警告。
“楚妄清,你要是敢死,敢离开我,我就是到地狱也要把你抓回来,听明白了吗?”
刚从溺水的池子里爬出来,楚妄清一时说不出话,胸膛起伏着,恍惚间在江最的脸上看到他从前的影子,那个抓着母亲命令她要一直陪着自己的男孩,他抬起酸疼的手臂,不自觉用掌心抚上去。
“我才舍不得离开你。”楚妄清即使脑袋混沌,但他心里清楚,“喜欢你还来不及。”
江最的呼吸变得更沉,明明手还掐在楚妄清的脖颈,但眼睛却亮起来。
这次两人的嘴唇触在一起,他们缓慢地吻着,世界仿佛浓缩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楚妄清的身体软绵绵地,在江最的手下跟面团一样。
江最的信息素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他□□的身体。
不太平整的腺体迎来了它今晚第二次的标记。
昏过去之前,楚妄清感受到自己被塞进被窝里,朦胧的视线中是江最走去浴室的背影。
瞧着衣冠楚楚,要不是嘴角的疼痛提醒他,楚妄清差点就要以为刚才交到的那吊儿郎当的野兽,是自己错觉呢。
第二天,三师姐提着水果篮来看楚妄清的时候,他还在睡着。
腺体贴上抑制贴,手腕上也多出条抑制环。
江最守在旁边,刚挂断一通电话。
楚妄清睁开眼睛,便察觉到两方对彼此探究的眼神,和微妙的气氛,缓缓坐起来:“三师姐,你怎么来了?”
闻言,江最猛地看向齐锦月:“三师姐?”
齐锦月抱拳:“嘿,正是在下。”
楚妄清赶忙握住江最的手,眼神示意自己一会儿会给他解释。
齐锦月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勾起嘴角:“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关于考核的事情,那不是因为爆炸考核终止了嘛,联盟的意思是到时候重新选择地点进行考试,不过时间没定,毕竟事情太多有点顾不上你们,说不定到时候忙的厉害缺人手,考试都直接取消,直接录用你们了。”
楚妄清盯着三师姐看他们时两眼放光的模样,在心底打消了眼前的三师姐是假的这个猜测。
江最出门后,三师姐坐下忍不住问:“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楚妄清露出很浅的笑容,嘴角还是被扯痛了:“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妄清睫毛颤动,小声说:“有段时间了。”
其实是昨天晚上。
三师姐在手机便签上已经开始写同人文大纲了,等楚妄清吃完一个桃子,她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声音问:“那块白石到手了吗?”
楚妄清:“嗯。”
楚妄清:“三师姐。”
齐锦月看楚妄清认真的神色,愣了下:“在呢,怎么了?”
“你真的是在法阵崩塌的时候,失去意识的吗?”
齐锦月笑了下:“是啊,怎么了?”
“那师父呢?大师兄,二师兄,宗门的大家呢?”
齐锦月笑容僵住:“……死了,师父的葬礼上我偷偷去看过,后来那道法阵是大师兄重启的,不然那些家伙也不可能有那个胆子来抢白石。”
楚妄清沉默不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追问。
齐锦月顿了几秒,伸出手掌:“小师弟,给你看样东西。”
一团灰黑色的火焰在掌心燃烧起来,散发出的灵力气息掺杂太多的杂志,并不纯净,并不炙热,反而透着阴冷的死寂,边缘还萦绕黑雾。
楚妄清看在眼里,呼吸停滞:“魔气?”
“是。”齐锦月自嘲地笑了笑,“我在修炼中走火入魔,被师父赶出了师门,之所以偷偷去,是我没脸再见他老人家。”
楚妄清沉默不语,看向三师姐的眼睛:“那三师姐当初为何会走火入魔?”
师父并非是秉承魔修必恶,仙修必善的修道者,在他看来宗门之别,修行之路皆为己择,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
“刀在手中,护或杀,只在一念,但求本心不悔。”
三师姐入门早,楚妄清进宗门后,三师姐医药圣手的名号已经名扬天下,还兼顾账房的大小事宜,又私下爱写本子,著作在城中刊印深受贵女们的喜欢。
三师姐的出身和来历成谜,坊间流传最多的是出身医药世家,或为商贾之女。
但真相如何,楚妄清一无所知。
“无外乎急于求成,你也知道,当初第一道门打开后,各宗门的处境险峻。我只是想替师父分忧,偷了藏书阁里的刀谱,想要尽快突破境界,但是谁曾想灵力失控,心脉受损,这才走火入魔。”
三师姐眼神落寞,“现如今,我已经没办法再使用山海宗本门刀法了。”
闻言,楚妄清不说话了。
他五指张开,一张蛛网纹路的法阵在掌心展开,罩住齐锦月的那团黑火,碰撞间迸发出火花,烟雾般消失殆尽。
两人都清楚这个法阵的作用,齐锦月笑了下:“小师弟你怀疑我生了心魔?”
“那三师姐有吗?”
“自然没有。”
江最回来时,楚妄清站在窗边盯着外面发呆,他从后面将人环抱住。
熟悉的气息包裹过来,楚妄清整个身躯靠在后面结实的胸膛。
“都聊什么了?”
楚妄清想了想,把自己的梦和三师姐刚才的话概括讲述给江最听。
江最将人掰过来,“十几年前,我当年在实验室里见过她。”
“三师姐是三十年前在禁区醒来的,时间倒也对得上。”
“三十年前?”江最说,“我之前只是觉得她和我印象中的实验员长得像,但名字对不上,年龄也对不上。齐锦月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
楚妄清:“修道之人,容颜自然不容易苍老,而且还有法术可换青春面容。”
江最:“那你呢?”
“我……”
“等我老到七八十岁,你也依旧是如今的少年容颜吗?”
“放在以前是的,修仙者寿命短则三五百年,长则上千,但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即使有修为,我也不确定能否真的容颜不老。”
楚妄清顿了下,“但寿命长短如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寿终正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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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妄清在医院住了一周,办理出院时江最赶过来接他,顺路先去实验室看了下江最母亲的情况,他尝试用新拿到的白石与之前的那块一并使用,但是残缺的白石在使用术法时会被动中断。眼下也只能先想办法找到剩下的另外半块尝试融合。
回到公寓后,郑安国也刚好带回楚念圆。
许久没见哥哥,楚念圆激动地小跑过来,一把抱住楚妄清:“哥哥,你这些天去哪儿了?圆圆好想你。”
楚妄清蹲下身,将一小团抱在怀里:“哥哥也想你。”
跟在后面的江最唇角噙着笑意,默默将下车时点燃的烟捏灭,抬眼和战战兢兢的郑安国对上视线。
郑安国:“还劳烦指挥官大人送我们家艺人,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江最挑眉,“分内之事。”
郑安国太阳穴狂跳。
不对劲,不对劲啊!
楚妄清不敢对视,抱起楚念圆赶紧往里面走:“感谢安国哥找人帮我打扫房间。”
“这不是作为经纪人的分内……”
郑安国话头一止,心里别扭,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绕在楚妄清的身边伺机想聊点事情,结果发现这不是件易事——
江最和楚妄清几乎形影不离。
楚妄清到厨房,江最跟到厨房。
楚妄清到客厅,江最跟到客厅。
楚妄清进卧室,江最也跟进卧室……
等等不对,跟进卧室?
郑安国傻眼,他看到楚妄清声称去换衣服,和江最进去好半天才一块出来。
江最神情自若,楚妄清却从耳朵红到脖颈。
等楚妄清想出去,到超市采购些晚上用的食材,江最先下楼去开车,郑安国才找到空隙拉住楚妄清说悄悄话:“妄清,这江最什么情况啊?”
楚妄清无辜眨眼:“情况?”
“你不会是犯事情了吧,考核的爆炸你弄的?不对,他们要真是有证据早就把你抓起来了,但并没有排除嫌疑,所以联盟秘密派江最来守着你。可你也是受害者啊,你还是Omega,他们怎么能派江最……”
“不是的。”楚妄清赶紧打断郑安国思维继续发散,“江最不是联盟派来查我的。”
“那……”
“安国哥,我和江最在一起了。”
楚妄清抿嘴,眼瞧郑安国瞳孔震颤:“你,你和江最谈恋爱了?!怎么会,你们之前不是不太对付嘛,这这这,我得赶紧通知一下公司早早做准备才行!”
楚妄清不明所以:“做什么准备?”
“妄清你是艺人,最近借恋综和执行者考试的直播热度涨了不少,但是恋情暂时还不能公布,先不说恋综还没有录制完,刚刚签了后面一期的合同,违约金也是问题。”
楚妄清一一应下,还被郑安国强制戴了口罩和帽子:“对了,安国哥,圆圆后面一段时间还得劳烦你再帮忙照顾。”
郑安国老脸一红:“热恋期我理解,但是我还是得劝你理智。Omega很容易吃亏的,对方还是江最。”
楚妄清知道被误会了,但是没法解释,只能默认郑安国的猜测,囫囵点点头。
上车时,江最伸手勾住楚妄清的口罩,捏了捏Omega的脸颊:“捂这么严实,不闷?”
楚妄清摘下来:“还好。”
江最又掐住楚妄清的下巴,把人的脸掰过来,凑近盯着嘴唇:“破了,一会儿买点药。”
“安国哥说恋综签了合同,恋情得保密。”
江最蹙眉:“保密?”
“嗯,所以一会儿我自己去超市,你在这儿等我就行。”
“拿得动?”
楚妄清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
“你身上还有伤,我让人送回公寓吧。”江最说,“谁都别去。”
今晚楚妄清为感谢郑安国帮忙照顾楚念圆,特意约了晚饭,将人留在家中。
楚妄清嗯嗯了两声:“那现在就送我回公寓吗?”
Omega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不舍都快溢出来了,江最看在眼里,搂过楚妄清的腰。
“先不回公寓。”
楚妄清知道,江最过一会儿还要回联盟去,眼下的相处时间短暂珍贵。他顺势闷头扎进Alpha的胸膛,一想到连续数日见不到人,情绪都要冲破心脏了。
住院期间楚妄清考核时放在那个可疑的医务人员上的追踪术有了反馈,他的血被送到了岑家的地下。
原本他想直接通过传送阵法过去,但江最不准。
于是他另辟蹊径,想等岑家那边先动手,反正岑家已然得知楚妄清的血有效果。
钩子放下,只待上钩。
“所以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性,我们两个人这段时间晚上都不能待在一起。”
江最不悦地皱眉:“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好下手。”楚妄清说,“你只能在暗处。”
“岑家地下有特殊的屏蔽器,定位器没用,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我随时随地能知道你的行踪,最好能让我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确有此法。”
楚妄清迟疑道,“但血脉连接之法,必有反噬之状。”
“反噬?”
“嗯,比如同生共死。”
“正合我意。”江最问,“这术法怎么施展?”
楚妄清:“以血为引。”
楚妄清:“有匕首吗?”
江最给了匕首,楚妄清握住刀柄却没有去划手腕,他微微仰起头,吻上江最。
信息素充盈在口腔,江最呆滞地配合,渐渐入了神。
而楚妄清半阖着眼眸,心跳得不正常,一时忘了原本的目的。他的手紧紧抓住江最的胸膛,粘稠的声音发出来,伴随淡淡的血腥味。
血珠交融,渗入心脉。
楚妄清默念咒术,灵力随之运转,唇间散发出透亮的光泽,咒术浮现,缠于双舌,流入脏腑。
很快,在两人的手腕处显现出相同大小的红痣。
楚妄清慢慢停下动作,江最却再攀上来,压着他,越来越沉。
直到好一会儿,舌头都麻了。
楚妄清没什么力气地倒在江最怀里,闭上眼睛,听到江最问:“这术法有名字吗?”
他轻喘开口。
“有。”
“此为,姻缘线。”